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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老兵的軍牌,刻著啃骨的符

  • 蝕骨七陵
  • 李梓謙
  • 2784字
  • 2025-08-17 00:24:20

黑石嶺的雨,比城里的更野。

趙四蹲在雜貨鋪的屋檐下,煙卷燃到了盡頭,燙得指尖發麻才猛地回神。他把煙頭摁在滿是泥點的解放鞋上,抬頭望了眼被濃霧裹住的太行山,山尖藏在云里,像一頭伏著的巨獸,正盯著山腳下這個巴掌大的小鎮。

“我說老兵,別等了,這鬼天氣,進山的路早被沖斷了。”雜貨鋪老板是個干瘦的老頭,叼著煙袋鍋子倚在門框上,眼神里帶著點說不清的打量,“再說,那地方也不是你該去的。”

趙四沒回頭,從懷里摸出個用紅布包著的東西,慢慢展開。紅布里裹著塊銹蝕的軍牌,邊緣磨得發亮,正面刻著“王鵬”兩個字,背面卻不是常見的部隊編號,而是一串歪歪扭扭的符號,像是用指甲硬生生刻上去的,每個符號的拐角都帶著毛刺,看著就扎眼。

這是他在王鵬失蹤的山谷里找到的唯一東西。

三年前,他和王鵬所在的部隊接到命令,說是配合地方考古隊“清剿”山里的盜墓團伙,結果進了太行深處就跟總部失去了聯系。七天后,只有趙四一個人爬了出來,帶著一身說不清的傷和這塊軍牌。至于王鵬,還有其他三個戰友,像是憑空蒸發了,搜山的隊伍找了三個月,連片衣角都沒找著。

“您見過這符號嗎?”趙四把軍牌遞過去,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這三年,他跑遍了太行山周圍的村鎮,逢人就問,得到的不是搖頭,就是像見了鬼一樣的眼神。

老頭的煙袋鍋子“啪嗒”掉在地上,臉色瞬間白了,連連后退:“拿開!快拿開!”他指著軍牌,手指抖得像篩糠,“這是‘蝕骨符’的印子!你從哪兒弄來的?是不是去了‘骨窟’?”

蝕骨符?骨窟?

趙四心里猛地一沉。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能叫出這符號的名字。他追問:“大爺,您知道這符號?那骨窟在哪兒?跟我戰友的失蹤有關系嗎?”

“別問了!”老頭撿起煙袋鍋子,轉身就往屋里鉆,“那地方是閻王爺開的后門,進去的就沒一個能出來的!幾十年前,有個獵戶不信邪,非要進去找丟失的獵犬,結果第二天,他婆娘在山口發現了一堆骨頭,每根骨頭上都刻著這玩意兒……”

老頭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砰”地關上了門,任憑趙四怎么敲,都再沒開過。

雨又大了起來,砸在油布上噼啪作響。趙四捏著軍牌,指腹蹭過那些扎手的符號,忽然覺得后頸一陣發涼。他想起失蹤前一晚,王鵬曾偷偷跟他說,考古隊根本不是來剿匪的,他們手里有張地圖,標的就是太行山深處的一座“燕王虛冢”,還說那墓里藏著“能讓人長生的寶貝”。

當時他只當是戰友瞎吹牛,現在想來,王鵬說的“燕王虛冢”,會不會就是老頭說的“骨窟”?

趙四把軍牌重新裹好,塞進貼胸的口袋,剛要起身,就看到巷口走來個人。那人背著個鼓鼓囊囊的背包,穿著件洗得發白的夾克,走路時腰桿挺得筆直,但眼神里帶著股和這小鎮格格不入的警惕,正四處打量,像是在找什么。

最讓趙四在意的是,那人走路的姿勢——腳尖先落地,腳跟輕輕點地,這是他們部隊里教的“潛行步”,用來在密林里隱藏行蹤的。

那人也注意到了趙四,目光在他身上頓了頓,最后落在他放在膝蓋上的工兵鏟上——那是他從部隊帶出來的老伙計,木柄都磨得包漿了。

兩人的視線在雨幕里撞了個正著。

趙四看到對方下意識地摸了摸鎖骨處,像是那里藏著什么東西。他心里一動,剛要開口,就見那人朝他走了過來,停在屋檐下,撣了撣身上的雨珠。

“打聽個事。”那人開口,聲音比趙四清亮些,但帶著股年輕人的沉穩,“您知道‘燕王冢’怎么走嗎?”

燕王冢!

趙四的瞳孔猛地收縮。他盯著眼前的年輕人,對方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眉眼間帶著點書卷氣,但手背上有層厚厚的繭子,虎口處還有個月牙形的傷疤——那是長期握洛陽鏟磨出來的。

這是個土夫子。

“你找燕王冢做什么?”趙四的聲音冷了下來,手悄悄握住了工兵鏟的木柄。如果這小子也是沖著那“骨窟”去的,說不定和王鵬的失蹤有關。

年輕人似乎沒察覺到他的敵意,從背包側袋里摸出張泛黃的紙,展開一角:“家里長輩留下的線索,說那地方有塊能解‘血咒’的符牌。”他頓了頓,補充道,“我叫陳九。”

血咒?符牌?

趙四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他猛地想起王鵬失蹤前,脖子上也曾冒出過類似淤青的紋路,當時以為是訓練磕的,現在想來,那紋路的形狀,竟和軍牌上的符號有幾分像!

“你鎖骨上的,是不是就是那血咒?”趙四盯著陳九的脖子。

陳九的動作頓了一下,下意識地拉高了夾克領口,點了點頭:“算是吧。會發燙,會蔓延,長輩說,解不開的話,最后骨頭會被一點點‘啃’掉。”

啃掉……

趙四的呼吸變得粗重。老頭說的“蝕骨符”,陳九說的“血咒啃骨”,還有王鵬脖子上的紋路,這一切都指向同一個地方——那個藏在太行深處的“骨窟”。

“你知道那地方在哪兒?”陳九看出了他的異樣,追問了一句,眼神里帶著迫切。

趙四沉默了片刻,從屋檐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我可以帶你去。”他指了指陳九手里的圖紙,“但你得告訴我,你長輩的線索里,有沒有提過‘蝕骨符’?有沒有提過……失蹤的人?”

陳九皺起眉,像是在回憶:“手札里只畫了符牌的樣子,說是藏在骨窟深處,還說那地方的機關和‘活骨’有關。失蹤的人……沒提過。”他頓了頓,反問,“你戰友的失蹤,和那骨窟有關?”

趙四沒回答,只是望著被濃霧籠罩的山口。雨霧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動,影影綽綽的,像是有人在山路上徘徊。他想起剛才老頭說的話——“進去的就沒一個能出來的”。

如果王鵬真的在骨窟里,他還活著嗎?還是說,早就變成了老頭口中的“一堆骨頭”?

“明天一早動身。”趙四丟下這句話,轉身往鎮尾的小旅館走。他需要準備些東西,軍用匕首、壓縮餅干、還有那半瓶沒喝完的雄黃酒——據說能驅邪。

陳九看著他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手里的圖紙。圖紙上的山形和他昨晚在手札里看到的插圖幾乎一樣,只是多了幾條標注的路線。他摸了摸鎖骨處,血咒似乎又開始發燙,比昨晚在城里時更明顯,像是在回應著什么。

這個叫趙四的老兵,肯定知道更多關于骨窟的事。還有他提到的“蝕骨符”,會不會就是手札里說的“藏符”?

雨幕中,鎮口的老槐樹下,不知何時站了個穿藍布衫的姑娘。她背著個帆布包,手里捧著本書,書頁被雨水打濕了一角,正望著趙四和陳九的方向,眼神里帶著點茫然,又像是在確認什么。

陳九的目光在她手里的書上頓了一下。那本書的封皮已經爛了,但露出的幾個字讓他心頭一跳——《荒經》殘卷。

爺爺的手札里提過這本書,說那是解讀上古秘符的鑰匙,早就失傳了。

他剛想走過去問問,那姑娘卻像是察覺到了什么,合上書轉身就往雜貨鋪的方向走,帆布包上掛著的銅鈴叮當作響,在雨聲里顯得格外清晰。

陳九望著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趙四消失的方向,忽然覺得這黑石嶺的雨,不僅野,還藏著太多看不清的東西。

他把圖紙折好塞進懷里,緊了緊背包帶。不管這骨窟里藏著什么,不管那蝕骨符和血咒到底是什么關系,他都必須去一趟。

只是他沒注意到,在他轉身的瞬間,巷口的泥地里,不知何時多了幾個細小的腳印,像是某種蟲子爬過的痕跡,一直延伸向太行山的方向,消失在濃霧深處。

而趙四回到旅館,剛把軍牌放在桌上,就發現那串符號的邊緣,竟滲出了一點點暗紅色的水漬,像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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