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陰臣戲嬌主(5)
- TNT時代少年團:煮七碗面
- 綿羊不玲
- 2954字
- 2025-08-26 01:32:36
宋亞軒走后,林府的燈一盞盞亮了起來,卻驅不散彌漫在空氣中的寒意。
林硯之扶著昭元坐下,讓管家端來姜湯,看著她捧著碗小口喝著,嘴唇仍有些發白,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阿元,今日若不是你,恐怕……”
他聲音哽咽,說不下去。方才宋亞軒拿出那些“證據”時,他只覺得天旋地轉,若非昭元擋在前面,他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昭元放下碗,暖意順著喉嚨滑下,卻沒暖到心底:“現在說這些沒用。宋亞軒既然能拿出假書信和令牌,就一定還有后招。我們得趁林伯父回京前,找到他偽造證據的把柄。”
“可他做得那么周密,哪里去找把柄?”
林硯之眉頭緊鎖,“那所謂的‘人證’被他藏在刑部大牢,我們根本見不到。書信和令牌上的字跡、紋路,我看著都像真的……”
昭元指尖在桌沿輕輕劃過,忽然想起一事:“你父親的書信,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標記?比如只有你們父子才知道的暗號?”
林硯之愣了愣,隨即眼睛一亮:“有!我父親寫信時,會在‘軍’字的豎鉤里藏一個小圈,那是他年輕時教我識字時做的記號,說是怕家書被人篡改。宋亞軒模仿的那些信,我匆忙看了一眼,好像沒有這個圈!”
“這就是突破口。”昭元精神一振,“只要能證明書信是偽造的,其他證據的可信度就會大打折扣。只是……我們怎么才能拿到那些書信,讓父皇親眼看到?”
宋亞軒必然把書信視作關鍵證物,定會妥善保管,想要拿到手絕非易事。
兩人正愁眉不展,管家忽然又跑了進來,手里拿著個用油布包著的東西,神色緊張:“小將軍,公主,這是方才在花園假山后發現的,像是……像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的。”
林硯之解開油布,里面竟是一本賬冊和一封信。
他打開信紙一看,臉色驟變:“這是……這是李嵩的親筆信!”
昭元湊過去細看,信上字跡潦草,內容卻讓人心驚——竟是李嵩寫給江南織造局副手的,讓他趕緊處理掉藏在局里的兵器,還提到“宋大人那邊已辦妥,林家倒臺后便無人敢查江南事”。
“宋亞軒和李嵩果然是一伙的!”林硯之怒不可遏,“他表面上查李嵩,實則是借扳倒我家來保李嵩!”
昭元卻覺得不對勁:“這信來得太巧了。我們剛想到要找證據,就有人把這么重要的信送到林府,怎么看都像是圈套。”
她拿起賬冊翻看,里面記載著江南織造局這幾年的收支,不少款項都流向了一個陌生的賬戶,標注著“北疆用”。
“這賬冊……”昭元指尖頓住,“若真是李嵩的賬冊,那他和北疆的聯系就坐實了。可宋亞軒為何要把這種東西送到我們手上?”
“會不會是有人看不慣宋亞軒的所作所為,偷偷送來的?”林硯之猜測。
“可能性不大。”昭元搖頭,“知道我們在查此事,又能接觸到李嵩賬冊的,只有宋亞軒的人。
他這么做,要么是想讓我們拿著假證據去父皇面前出丑,坐實我們‘構陷大臣’的罪名;要么……”
她話鋒一轉,眸色漸深,“是想借我們的手,除掉李嵩。”
林硯之不解:“他不是要保李嵩嗎?”
“那是因為林家還在。”昭元緩緩道,“林家手握兵權,是他最大的威脅。一旦林家倒了,李嵩這個知道他太多秘密的人,留著就是禍患。
他或許是想一石二鳥——先用假證據扳倒林家,再讓我們拿著這本賬冊去揭發李嵩,最后把我們也一并除掉,徹底掃清障礙。”
這番話讓林硯之背后發涼:“那我們現在怎么辦?這賬冊和信,用還是不用?”
“用,但不能按他的意思用。”昭元將賬冊和信重新包好,“你派人把這兩樣東西悄悄送到太子府,讓太子殿下過目。記住,一定要隱蔽,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是我們送的。”
林硯之恍然大悟:“你是想讓太子出手?”
“太子仁厚,一直看不慣宋亞軒的跋扈,也與林家交好。”昭元點頭,“讓他拿著這些東西去見父皇,比我們去更合適。
一來太子身份尊貴,父皇不會懷疑他的動機;二來,若這真是圈套,太子出面也能避開鋒芒。”
安排好此事,已是深夜。
雨還在下,昭元站在廊下,看著雨絲被風卷著打在窗上,心里仍有些不安。
宋亞軒的心思太深,她總覺得這步棋走得太險,可眼下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
“公主,夜深了,該回宮了。”畫春打著傘走過來,“林小將軍已經備好了馬車,會讓人護送您回去。”
昭元點點頭,轉身向林硯之道別:“林伯父回京后,讓他務必沉住氣,不要與宋亞軒正面沖突。等太子那邊有了消息,我們再做打算。”
“我知道了。”林硯之送她到門口,看著她上了馬車,忽然道,“阿元,你一定要小心。宋亞軒那個人,對你……好像有些不一樣。”
昭元一愣,隨即失笑:“能有什么不一樣?不過是把我當成更好用的棋子罷了。”
馬車緩緩駛動,昭元掀簾回望,見林府的燈火越來越遠,心里五味雜陳。
她知道林硯之的意思,今日宋亞軒最后那句“別逼我”,語氣里確實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可那又如何?
一個能為了權力誣陷忠良的人,就算對她有幾分特別,也絕不會是真心。
回到長樂宮時,已是三更。
昭元換下濕冷的外衣,坐在梳妝臺前,讓畫春為她卸釵。
銅鏡里映出她略顯疲憊的臉,眼下有著淡淡的青影。
這幾日的周旋讓她心力交瘁,卻也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想要保護別人,光有善意和勇氣是不夠的,還得有與之匹配的智謀和力量。
“公主,您看這是什么?”畫春忽然從她的披風口袋里摸出個東西,借著燈光一看,竟是枚玉佩——正是那日宋亞軒想送給她的那支鳳凰步搖上的玉佩,不知何時掉在了她的披風里。
昭元拿起玉佩,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玉佩上雕刻著精致的鳳紋,邊緣卻有個小小的缺口,像是被人刻意磨過。
她忽然想起宋亞軒握玉佩時的樣子,指腹似乎總在那個缺口處摩挲。
“這玉佩……”昭元摩挲著缺口,心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畫春,去查一下宋亞軒的身世,尤其是他早年在北疆的經歷。”
畫春雖不解,還是應了聲。
昭元將玉佩收好,躺在榻上,卻怎么也睡不著。
她想起宋亞軒在林府時的眼神,想起他那句“別逼我”,想起這枚有缺口的玉佩,總覺得有什么線索被她忽略了。
與此同時,宋府書房內,宋亞軒正看著窗外的雨,手里把玩著那支少了塊玉佩的鳳凰步搖。
親隨站在一旁,低聲稟報:“大人,林府的人確實把賬冊和信送到了太子府。太子連夜進宮見了陛下,陛下看了之后很生氣,已經下令徹查江南織造局了。”
宋亞軒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太子果然沒讓我失望。”
“可這樣一來,李嵩怕是保不住了。”親隨有些擔憂,“他手里還握著大人不少把柄……”
“一個沒用的棋子,留著只會礙事。”宋亞軒放下步搖,拿起桌上的密信,“北疆那邊怎么樣了?”
“林老將軍已經動身回京,預計三日后抵達。”親隨道,“我們安排在北疆的人傳來消息,說林老將軍在途中發了次怒,舊疾復發,怕是……”
“最好能讓他死在半路上。”宋亞軒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省得回京后麻煩。”
親隨猶豫了一下:“可那樣一來,公主怕是會更恨您。”
宋亞軒沉默片刻,眸色深沉:“恨就恨吧。等這事了結了,她會明白的。”
他走到書架前,取下一本舊書,翻開扉頁,里面夾著張泛黃的畫像。
畫上是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少年,牽著一匹瘦馬,站在北疆的草原上,眼神倔強。
畫像右下角有個小小的刻痕,與那枚玉佩上的缺口一模一樣。
“快了……”宋亞軒指尖撫過畫像上的少女,低聲呢喃,“很快就能結束了。”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月亮從云層里鉆出來,灑下清冷的光輝。
長樂宮內,昭元終于迷迷糊糊睡去,夢里卻全是宋亞軒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和林老將軍回京時可能面臨的險境。
她不知道,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
而她與宋亞軒之間,那看似純粹的仇恨與利用,也即將被揭開更深層的秘密。
三日后林老將軍回京,將是這場博弈的關鍵一局,無論輸贏,都注定會改變許多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