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御前調香試

晨露還未散去時，菊霸正在院子里翻曬昨夜新制的“浮生夢“香料。這味在大賽上奪魁的香粉，此刻在朝陽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他小心翼翼地用象牙勺翻動著香粉，生怕驚擾了其中沉睡的靈氣。

“霸兒，趁熱吃。“母親端著剛出鍋的薄荷餅走來，發間還沾著幾片香草葉。她那雙常年調制香料的手上布滿細小的灼痕，卻靈活得像在跳舞。

菊霸正要接過，突然聽見院門外傳來整齊的馬蹄聲。六個身著絳紫官服的侍衛魚貫而入，腰間佩刀碰撞出冰冷的聲響。

“奉三殿下諭令，香料魁首菊霸即刻入宮覲見！“為首的侍衛聲音像鈍刀刮過石板。

母親手中的盤子“咣當“一聲落地，碎成三瓣。她一把拽住菊霸的衣袖，指甲幾乎要掐進布料里。

趁著侍衛轉身的間隙，母親飛快地往菊霸嘴里塞了顆藥丸。那味道苦得他舌尖發麻，眼前卻突然清明起來，連墻角蜘蛛網上凝結的露珠都看得一清二楚。

“含著別咽。“母親壓低聲音，同時從懷中掏出一個巴掌大的檀木匣。匣子通體漆黑，上面九條螭龍的眼睛用不同顏色的寶石鑲嵌，在晨光中詭異地閃爍著。

菊霸正想細看，母親卻猛地合上匣蓋：“記住，見到類似的匣子立刻躲開！三十年前...“她的話被侍衛的咳嗽聲打斷。

皇宮的百味閣比想象中還要奢華。三十六根盤龍金柱間，上百盞琉璃香爐正吞吐著各色煙霧。菊霸的布鞋踩在漢白玉地面上，發出不合時宜的“啪嗒“聲。

“這就是新晉的香料魁首？“慵懶的女聲從香霧深處傳來。玉面閻羅斜倚在沉香木榻上，十指金甲在陽光下閃著危險的光。

第一場比試開始時，菊霸才發現自己舌尖的藥丸正在發燙。第三十七爐香飄過鼻尖時，那灼熱感突然變得劇烈——是母親給的藥在示警！他假裝踉蹌，趁機深嗅一口，果然在甜膩的桂花香下捕捉到一絲鐵銹味。

“這爐有問題。“菊霸故意指錯香爐，袖中卻悄悄彈落幾粒苦味藥粉。玉面閻羅的金甲在案幾上敲出清脆的聲響，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第二試的“龍眠香“讓菊霸心頭狂跳。這分明就是母親每晚為他點的安神香！當他習慣性地用拇指螺旋研磨香粉時，玉面閻羅突然暴起，金甲抵住他的咽喉：“這手法...幻香圣女是你什么人？“

“我不...“菊霸的辯解被殿外尖銳的通報聲打斷。三殿下的到來讓玉面閻羅不得不收起金甲，但她的目光像毒蛇般纏繞在菊霸背上。

最危險的第三試在偏殿進行。玉面閻羅點燃的黑香像活物般纏上菊霸的脖頸。生死關頭，他咬破舌尖，血腥味混著藥丸的苦味在口中炸開，竟讓毒煙發出“嘶嘶“的慘叫，化作白霧消散。

“有意思。“玉面閻羅的金甲劃過菊霸臉頰，留下一道細小的血痕。

在椒房殿休息時，菊霸聞到了甜得發膩的異香。透過雕花窗欞，他看見宮女正往香爐倒入粉色粉末。

“癡心粉也敢拿來現眼？“清脆的女聲伴隨著銀鈴聲響起。紅衣少女奪過香爐，將整罐胡椒倒了進去。“轟“的一聲，粉色煙霧變成了辛辣的紅霧。

少女耳垂上的火焰紋金墜子晃得菊霸眼花。那紋路，竟與母親的檀木匣上的螭龍一模一樣！

出宮時，駝背老太監塞給菊霸一卷竹簡。月光下，斑駁的字跡讓他渾身發冷：“甜為餌，苦為盾，辣為刃——九味未全，慎啟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