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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那個影子是他嗎?

霧氣徹底吞沒那道身影時,黎蘇蘇還僵在原地,眸中殘留著那抹墨紅的殘影。

她下意識抓住林薇的手腕,指尖有些發涼:“薇薇,你看到了嗎?剛才那棵樹下……有個人。”

林薇此刻正被王導的鬼哭狼嚎嚇得縮脖子,聞言愣了愣:“人?哪有人?我只看到樹影晃了晃。”

她往黎蘇蘇指的方向瞅了半天,除了翻滾的白霧啥也沒有,“你是不是看花眼了?被蚊子咬糊涂啦?”

“我也沒看見。”

張猛扶著崴了的腳踝,皺著眉往四周掃視,“不過那聲音倒是真的,叮鈴叮鈴的,像是什么銀東西在響。”

他撓了撓頭,“該不會是山里的獵戶吧?藏著干啥?”

王導早嚇得魂不附體,聽見“人”字更是一蹦三尺高:“啥人?那不是人!是山里的‘東西’!我就說這地方邪性,你們偏不信!”

他揮舞著手里的木杖,像是在驅趕什么看不見的東西,“快走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蘇蘇和林薇他們交換了個眼神。

這人……膽小還當什么向導?

蘇蘇看向周明,見他正低頭盯著自己空空的手心,便輕聲問:“周明,你看到了嗎?他手里拿著你的書呢。”

周明推了推眼鏡,鏡片上沾著霧水,顯得有些模糊。

他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開口:“沒看清。”

頓了頓,又補充道,“那本書是備份,我行李箱里還有三本。”

“啊?”林薇驚訝地睜大眼,“你帶那么多本干嘛?不嫌沉啊?”

“教授說,野外考察最忌資料丟失。”周明的聲音依舊平靜,“每本都一模一樣,抄錄了月痕草的形態特征、生長環境,還有……”

他頓了頓,“我們四個的照片和名字。出發前教授統一打印裝訂的,怕我們走散了,遇到當地人也好求助。”

這話一出,連張猛都皺起了眉。

王導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尖聲叫道:“照片?名字?你們把這些給山里的‘東西’看去了?!”

他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完了完了,這是被盯上了!苗寨的人最記仇,把名字照片拿去,是要下咒啊!”

“王導你瞎說什么!”林薇被他嚇得臉都白了,卻還是梗著脖子維護同伴,“什么下咒?那是迷信!”

話雖如此,她還是下意識往黎蘇蘇身邊靠了靠。

張猛也沉下臉:“就是王導,你再危言聳聽,我們就不付你錢了。”

這話比什么都管用。

王導立刻閉了嘴,只是眼神里的恐懼藏不住,腳步更快地往山下趕,嘴里還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蘇蘇沒再說話,心里卻像壓了塊石頭。她確定自己沒看錯,那個半黑半白頭發的少年,分明就拿著周明的書。

他那雙墨紅色的眼睛,冷得像山巔的冰,看她的眼神沒有任何溫度,卻又帶著種說不出的穿透力,仿佛能把人看穿。

他是誰?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又為什么要拿走那本書?

一連串的疑問在她腦子里打轉,伴隨著那聲若有若無的“叮鈴”聲,像根細針,時不時刺她一下。

下山的路因為霧氣和張猛的腳傷,走得格外艱難。

等他們終于踏上落霞鎮的土街時,天色已經徹底暗透了。鎮子上沒幾盞燈,只有客棧窗戶透出昏黃的光,像只疲憊的眼睛。

王導收了錢,連晚飯都沒敢留下吃,揣著錢袋子就溜得沒影了,臨走前還丟下句“明天我可不來了,你們另請高明”。

“什么人啊!”

林薇氣得跺腳,“收了錢就跑,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算了,薇薇。”張猛一瘸一拐地往客棧走,“正好,我看他也不靠譜,明天我們自己找個向導。”

回到客棧,胖嬸正坐在門口納鞋底,見他們回來,抬頭看了眼,沒多問,只是指了指廚房:“熱水燒好了,要洗澡自己去舀。”

“太好了!”林薇眼睛一亮,第一個沖進廚房,“我要先洗!渾身都是汗味,還被蚊子咬得難受死了!”

黎蘇蘇跟著進去,廚房很小,土灶上坐著個黑黢黢的大鐵鍋,里面的水正冒著熱氣。

她幫著林薇把水倒進木桶,又找了個小板凳,看著閨蜜迫不及待地拎著木桶往房間走,嘴里還念叨著:“得趕緊抹點藥膏,不然明天肯定腫得更厲害。”

張猛和周明也各自找了桶水,男人洗澡快,沒一會兒就聽見張猛在院子里喊:“蘇蘇,周明,我這兒有瓶進口的止癢膏,你們要不要?”

“謝謝猛哥!”蘇蘇揚聲應著,等林薇洗完,才拎著自己的木桶回房。

房間里很簡陋,只有一張木板床和一張掉漆的桌子。

蘇蘇倒了些熱水在盆里,先用毛巾沾濕了擦臉,溫熱的水觸到皮膚,驅散了不少山里的寒氣。

她解開頭發,烏黑的長發披散下來,沾了點霧氣,帶著點潮濕的水汽。

脫衣服時,她才發現自己身上也被咬了不少包,后背、胳膊、腿上,紅通通的一片,有些已經被她無意識地撓破了。

唉,真是活受罪啊……不過,比起老頭的課那可是好太多了!

她倒了點花露水在水里,用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冰涼的液體觸到紅腫處,傳來一陣刺痛,卻也奇異地緩解了瘙癢。

洗完澡,她換上干凈的睡衣,坐在床邊,拿出林薇給的藥膏,對著鏡子往胳膊上抹。

藥膏是淡綠色的,帶著點薄荷的清涼味,抹上去涼絲絲的,很舒服。

鏡子里映出她的臉,藍眸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清澈,只是眉宇間帶著點揮之不去的憂慮。

她又想起了山里那個少年,想起他半黑半白的頭發,墨紅色的眼睛,還有他手里那本《植物志》。

他會不會真的是苗寨的人?王導說的那些傳說,是真的嗎?

正想著,門外傳來敲門聲,是林薇:“蘇蘇,睡了嗎?我給你帶了點餅干。”

蘇蘇打開門,林薇手里拿著包餅干,嘴上還叼著一塊,含糊不清地說:“剛從包里翻出來的,你媽烤的那個杏仁餅干,超好吃。”

“謝啦。”蘇蘇接過餅干,讓她進來坐。

林薇一屁股坐在床沿,邊吃邊說:“我跟你說,剛才我洗澡的時候,聽見胖嬸跟她男人聊天,說今天下午有個苗寨來的少年在鎮上買東西,好像還挺兇的,把雜貨店老板給懟了一頓。”

黎蘇蘇心里一動:“是不是……頭發一半黑一半白的?”

“哎?你怎么知道?”

林薇驚訝地睜大眼睛,“胖嬸就是這么說的!說那小子看著年紀不大,眼神嚇人得很,頭發白一塊黑一塊,跟染了似的,還說他買了些雄黃和草藥,看著就不是善茬。”

她湊近了些,壓低聲音,“你說,他會不會就是你在山里看到的那個人?”

蘇蘇沒說話,只是捏著餅干的手指緊了緊。

林薇自顧自地往下說:“肯定是他!說不定他就是苗寨的,專門在山里盯著我們呢!你說他拿周明的書干嘛?難道真像王導說的,要搞什么鬼把戲?”

“別瞎想了。”黎蘇蘇勉強笑了笑,“可能就是碰巧撿到了,說不定明天我們去山里,還能遇到他,把書要回來呢。”

“去你的吧。”林薇翻了個白眼,“這男的穿得奇奇怪怪,一看就不像。”

她打了個寒顫,“反正書周明還有備份,大不了我們明天換個地方找,實在不行就跟教授說找不到,總比在這里擔驚受怕強。”

黎蘇蘇沒接話,只是看向窗外。

鎮子上很安靜,只有偶爾傳來的狗叫聲,遠處的霧靈山隱在夜色里,像一頭沉默的巨獸,蟄伏在黑暗中,沒人知道它肚子里藏著多少秘密。

而此刻,鎮子另一頭的一間破廟里,少年正坐在草堆上。

他已經換下了那件墨色短褂,穿著件更輕便的黑色勁裝,領口依舊繡著暗紅色的圖騰。

半黑半白的發絲垂落在肩頭,遮住了小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墨紅色的眼睛,正低頭看著手里的書。

書頁被翻開,上面印著四個年輕人的照片。

他的指尖輕輕劃過其中一張——照片上的女孩有著烏黑的長發,藍色的眼睛像浸在水里的寶石,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有兩個淺淺的梨渦。

“黎蘇蘇……?”

他低聲念出這個名字,聲音里聽不出情緒,墨紅色的眼底卻閃過一絲極淡的波瀾。

他的手腕上,一條銀線般的小蛇正盤著,鱗片在微弱的月光下泛著冷光。似乎是察覺到主人的情緒波動,小蛇輕輕動了動,吐了吐分叉的舌頭,毒牙在暗處閃著幽光。

少年抬手,指尖輕輕碰了碰小蛇的腦袋,動作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別急。”

他輕聲說,聲音像山澗的冰泉,冷冽而清澈,“獵物……跑不掉的。”

說完,他合上《植物志》,揣進懷里,起身走出破廟。

夜風吹起他半黑半白的發絲,腰間的銀飾發出細碎的響聲,叮鈴、叮鈴,在寂靜的夜色里格外清晰,像一串來自深淵的召喚。

他抬頭望向霧靈山的方向,墨紅色的眼睛在夜色里亮得驚人,像兩簇燃燒的鬼火,映著山的輪廓,也映著某個女孩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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