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志鑫帶著棠棠去逛超市那天，陽光好得不像話。

她穿著淺藍(lán)色的連衣裙，扎著馬尾，手里推著購物車，像個普通的鄰家女孩，眼睛亮晶晶地盯著貨架上的零食，時不時回頭問他：“這個好吃嗎？”

朱志鑫跟在后面，笑著點頭：“你想吃就拿。”

直到走到收銀臺，收銀員掃碼時隨口問了句：“需要袋子嗎？對了，最近查得嚴(yán)，麻煩出示一下身份證。”

朱志鑫的笑容僵在臉上。

棠棠也愣住了，手里的薯片袋捏得皺巴巴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地往他身后躲了躲。

“她……她忘帶了。”朱志鑫勉強(qiáng)笑了笑，手在口袋里攥得發(fā)白，“下次一定記得，這次先結(jié)賬可以嗎？”

收銀員看了棠棠一眼，沒再多問，只是按規(guī)定登記了朱志鑫的身份證信息。

走出超市時，棠棠一直沒說話，手指無意識地?fù)钢徫锎奶崾郑绨蛭⑽⒖逯裰槐挥炅軡竦男∝垺?

“別在意，”朱志鑫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只是例行檢查。”

棠棠抬起頭，眼里帶著點委屈：“我沒有身份證。”

簡單的一句話，像根細(xì)針，輕輕扎在朱志鑫心上。

他這才意識到，棠棠雖然能化為人形，卻從未真正屬于這個“人間”。

她沒有戶籍，沒有證件，沒有那些普通人習(xí)以為常的身份標(biāo)識，像個透明的影子，能陪在他身邊，卻無法完全融入這個世界。

“我去想辦法。”朱志鑫握緊她的手，掌心的溫度傳來，“總會有辦法的。”

他咨詢了律師，跑了好幾趟相關(guān)部門，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沒有戶籍底檔，無法辦理身份證，除非能提供合法的身份證明文件。

可棠棠來自貓族，哪有什么“合法文件”？

朱志鑫坐在沙發(fā)上嘆氣時，棠棠變回貓形，輕輕跳上他的膝蓋，用腦袋蹭了蹭他的下巴。

她似乎看出了他的為難，眼睛里沒了之前的失落，反而帶著點釋然，像是在說“沒關(guān)系”。

“怎么會沒關(guān)系？”朱志鑫把她抱起來，看著她琥珀色的眼睛，“沒有身份證，你不能坐高鐵，不能坐飛機(jī)，不能去游樂園，甚至不能像剛才那樣，光明正大地站在收銀臺前……”

他想帶她去看海，去看雪山，去看那些他曾在歌里唱過的風(fēng)景。

可沒有身份證，這些都成了奢望。

棠棠“喵”了一聲，用爪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然后跳下沙發(fā)，跑到陽臺，叼來那盆海棠的一片花瓣，放在他手心里。

花瓣粉嫩嫩的，還帶著露水的濕氣。

朱志鑫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啊，他們經(jīng)歷了八次生死，跨過了人與貓的界限，這點困難又算得了什么？

不能坐飛機(jī)，他們就開車；不能去遠(yuǎn)方，他們就在家門前的公園散步；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現(xiàn)在所有地方，他們就在彼此的小世界里，把日子過成詩。

身份重要嗎？

重要。

但更重要的是，他們擁有彼此。

朱志鑫笑了笑，把棠棠抱進(jìn)懷里，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好，我們不辦了。”

他起身去書房，翻出一張空白的卡紙，用彩筆在上面畫了個小小的身份證——照片是棠棠化為人形時的笑臉，姓名寫著“棠棠”，地址填著“朱志鑫家”，有效期寫著“永遠(yuǎn)”。

他把這張“假身份證”遞給棠棠時，她剛變回人形，看到卡片上的字，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這是我的身份證嗎？”她小心翼翼地捧著，像捧著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貝。

“嗯，”朱志鑫點頭，認(rèn)真地說，“在我這里，它比任何證件都有效。”

棠棠把卡片緊緊攥在手里，忽然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輕輕吻了一下，聲音帶著點哽咽：“謝謝你，朱志鑫。”

謝謝你，把我當(dāng)作這個世界的一份子。

謝謝你，給了我一個不需要證件也能安心停靠的家。

那天晚上，棠棠把那張“身份證”放在了床頭的小盒子里，和朱志鑫送她的貓爪吊墜放在一起。月光透過窗戶照進(jìn)來，卡片上的“永遠(yuǎn)”兩個字，亮得像在發(fā)光。

朱志鑫從身后抱住她，下巴抵著她的發(fā)頂：“以后想去哪里，我開車帶你去。我們慢慢走，慢慢看，好不好？”

“好。”棠棠轉(zhuǎn)過身，回抱住他，聲音溫柔得像月光，“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感動之時，棠棠一句話煞了風(fēng)景，“其實，我是貓貓，可以托運(yùn)……”

朱志鑫：失策，格局窄了…

窗外的海棠花又開了一朵，粉嫩嫩的，像在為他們祝福。

或許，真正的歸屬，從來不是一張證件能證明的。

而是有人愿意為你對抗規(guī)則，有人愿意陪你接受不完美，有人把你的名字，刻在了自己心上，標(biāo)上了“永遠(yuǎn)有效”的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