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志鑫要去鄰市錄一檔綜藝，為期三天。

出發前，他蹲在貓窩前，看著糖糖把爪子搭在他手背上，一遍遍叮囑：“在家要乖乖的，別亂爬高，等我回來給你帶凍干?！?

糖糖“喵”了一聲，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指尖，眼睛里的溫柔比往日更濃。

經歷過第一次死亡后，她看他的眼神總帶著點化不開的繾綣，像藏了很多沒說出口的話。

朱志鑫揉了揉她的絨毛，心里還是放不下。

助理在門口催了第三次，他才起身，走兩步又回頭，看見糖糖蹲在玄關，正望著他的背影，尾巴尖輕輕晃著，像在說“早點回來”。

錄制比想象中順利。

休息時，朱志鑫總會點開手機里糖糖的照片——有她蜷在沙發上打盹的樣子，有她扒著花盆看海棠的樣子，還有她第一次對他露出依賴眼神的樣子。

每看一次，心里的牽掛就多一分。

第二天下午錄戶外環節時，意外發生了。

節目組安排了高空秋千的挑戰，朱志鑫系好安全繩坐在秋千上，工作人員推了一把，秋千瞬間蕩向高空。

就在這時，固定秋千的繩索突然發出“咔”的脆響，連接點處竟開始松動。

“不好！”旁邊的安全員大喊一聲。

朱志鑫只覺得身體猛地失重，安全繩帶著他往地面墜去，風在耳邊呼嘯，周圍人的驚呼聲像隔著一層水膜，模糊不清。

他下意識地閉上眼，腦子里閃過的，卻是糖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他還沒給她帶凍干呢。

就在他以為自己會重重摔在地上時，一道熟悉的淺金色光芒突然從側面竄出，像一道閃電，精準地撞在松動的繩索接口處。

那光芒里，似乎藏著一只小小的貓影，用身體死死卡住正在斷裂的繩索。

“砰——”

朱志鑫的身體重重砸在氣墊上，震得他五臟六腑都在疼，但好歹保住了性命。

他懵了幾秒，猛地抬頭，看見那道金光已經散去，地面上只有一撮淺橘色的絨毛，被風吹著滾到他腳邊。

“糖糖？”朱志鑫的心臟驟然停跳，他連滾帶爬地沖過去，撿起那撮絨毛，指尖抖得像篩糠。

她怎么會在這里？

她明明應該在家里的！

工作人員圍上來問他有沒有事，他卻什么也聽不進去，瘋了一樣抓著身邊的人問：“你看到了嗎？剛才那道光是一只貓！一只橘色的貓！”

沒人聽懂他在說什么，只當他是受了驚嚇胡言亂語。

朱志鑫甩開人群，跌跌撞撞地沖向停車場，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回家。

他必須回家。

車子在高速上飛馳，朱志鑫緊握著那撮絨毛，指節泛白。

他不敢想，那道金光消散時，她承受了怎樣的痛苦；不敢想，這次的“死亡”，會不會讓她再也醒不過來。

第二次了。

這是她為他死的第二次。

他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跨越幾百公里，找到這里的。

凌晨時分，朱志鑫終于沖進了家門。

客廳的燈亮著，貓窩里空空的，只有沙發上放著一件他的舊T恤，上面沾著幾根橘色的毛，顯然是她離開前臥過的地方。

他的心一點點沉下去，直到在陽臺的海棠花盆旁，看到了那團熟悉的淺橘色。

糖糖蜷縮在花盆邊，身體涼得像塊冰，絨毛凌亂地貼在身上，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跡，和上次一樣，沒了呼吸。

“棠棠……”朱志鑫跪在她面前，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他伸出手，卻不敢碰她，怕這只是一場易碎的夢，“你怎么這么傻……你怎么能跑這么遠……”

他知道她能聽懂。

從她這次醒來后，他就知道，她記得一些事了。記得他的名字，記得他們的家，甚至記得，要在他危險時，第一時間沖過來。

可這代價，是她的命啊。

朱志鑫把糖糖抱進懷里，像上次一樣，用毛巾裹住她，守在她身邊。窗外的天漸漸亮了，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在她身上投下一小塊光斑。

他看著她的睡顏，忽然想起她以人形時說過的話：“朱志鑫，不管遇到什么，我都會陪著你?！?

原來她從來說到做到。

哪怕是以這種方式。

中午時，糖糖的身體終于有了動靜。

她睜開眼時，朱志鑫正趴在旁邊，眼里的紅血絲比她睡著時更重。

“喵……”她輕輕叫了一聲，聲音虛弱得像羽毛。

朱志鑫猛地驚醒，看到她醒了，眼淚瞬間涌了上來。

他把她抱進懷里，力道卻不敢太大，怕弄疼了她：“你嚇死我了……以后不準再亂跑了，聽到沒有？”

糖糖沒有掙扎，只是用腦袋蹭了蹭他的下巴，眼睛里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

她抬起爪子，輕輕碰了碰他的臉頰，像是在檢查他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朱志鑫握住她的爪子，貼在自己臉上，“你看，我好好的。”

糖糖的眼睛亮了亮，喉嚨里發出細微的呼嚕聲。

朱志鑫看著她，忽然發現，她的眼神里，又多了些什么。

不再是單純的貓的懵懂，而是藏著更深的情愫，像一個人在努力克制著什么，卻又忍不住流露出來。

他低下頭，在她額頭輕輕印下一個吻：“下次不許這樣了。我不需要你為我死，我只要你好好活著。”

糖糖“喵”了一聲，像是答應了，又像是沒答應。

朱志鑫知道，只要他還在她身邊，只要他還會遇到危險，她就一定還會這樣做。

這不是承諾，是刻在她靈魂里的本能。

他嘆了口氣，把她抱得更緊了些。

還有七次。

他不知道這樣的死亡還要經歷多少次，不知道她能不能撐到第八次。

但他知道，從現在起，他要更小心，更謹慎，絕不能再讓她為他冒任何風險。

他要保護好她，就像她一次次保護他那樣。

陽光照在海棠花盆上，新抽的嫩芽在風中輕輕晃動，像在為他們加油。

朱志鑫低頭看著懷里的糖糖，她已經睡著了，小爪子緊緊抓著他的衣角，像抓住了全世界。

“睡吧，”他輕聲說，“這次換我守著你?！?

守著他的小貓，守著他的棠棠，守著他們之間，用生命換來的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