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極沒說出口的話，像顆種子落在秦意紓心里，催生出密密麻麻的期待。

她開始更頻繁地打開微博，【須盡歡】的主頁依舊安靜，可關注列表里那個名字，卻像是有了溫度，每次點開都能讓心跳漏半拍。

周五傍晚，秦意紓收到張極的消息：“明天有空嗎？帶你去個地方。”

沒有說去哪里，語氣卻帶著不容拒絕的篤定。

秦意紓幾乎是立刻回了“有空”，指尖敲屏幕時都帶著點雀躍。

第二天下午，張極開著車來接她。

車子沒有往市區的方向走，反而一路駛向郊外。

秦意紓看著窗外掠過的樹影和田野，好奇地問：“到底要去哪里？”

張極笑著賣關子：“到了你就知道了，保證驚喜。”

車子最終停在一片開闊的草地邊，遠處是連綿的青山，天空藍得像塊透明的玻璃。

張極從后備箱拿出一個野餐墊和一個藤編籃子，回頭對秦意紓說：“下來吧。”

秦意紓跟著他走到草地中央，看著他熟練地鋪好墊子，把籃子里的三明治、水果、果汁一一擺出來，才反應過來：“你要在這里野餐？”

“嗯，”張極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上次聽你說喜歡安靜的地方，這里人少，風景也不錯。”

秦意紓坐下時，草葉的清香混著陽光的味道撲面而來。

她看著張極低頭擺放餐具的側臉，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

他記得她說過的話，甚至悄悄記在心里，變成了這樣一場溫柔的安排。

“嘗嘗這個，”張極遞過來一塊三明治，“我自己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秦意紓咬了一口，火腿和雞蛋的香氣在嘴里散開，味道竟然意外地好。“很好吃。”她由衷地說。

張極笑起來，眼里的光比陽光還要亮：“那就好，我練了好幾次。”

兩人坐在草地上，一邊吃東西，一邊聊天。

風從田野里吹過來，帶著蒲公英的絨毛，落在野餐墊上。

秦意紓看著遠處的白云慢慢飄過，忽然覺得這樣的時光安靜得像首詩。

“你以前經常來這里嗎？”她問。

“嗯，壓力大的時候會一個人開車來，坐一下午。”張極望著遠處的山，“這里能看到很美的日落，比城市里的好看多了。”

秦意紓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夕陽正慢慢往山后沉，把天空染成一片溫柔的橘粉色。

她忽然想起演唱會那天，他在舞臺上說的那句“送給所有默默相信我的人”，原來他什么都知道。

“其實……”秦意紓猶豫著開口，“演唱會那天，我很緊張。”

“我也是。”張極轉過頭看她，眼神坦誠，“不知道為什么，一想到你在臺下，就特別怕出錯。”

他的話像羽毛輕輕搔過心尖，秦意紓的臉頰微微發燙，連忙移開目光，假裝去看草地上的蒲公英。

夕陽漸漸沉到山后，天空變成了深邃的藍，星星開始一顆接一顆地冒出來。

張極從車里拿出一條薄毯子，披在秦意紓肩上：“晚上有點涼。”

毯子上還帶著陽光的溫度，和他身上的味道很像。

秦意紓裹緊毯子，心里暖烘烘的。

“意紓，”張極忽然開口，聲音在安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上次在餛飩店門口，我想說的話……”

秦意紓的心跳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等著他說下去。

張極卻停頓了，他看著她，眼里的星光和燈光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認真。

“我想說，”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我好像……有點喜歡你。”

秦意紓的呼吸猛地頓住了。

晚風從耳邊吹過，帶著遠處田野的蟲鳴，世界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她看著張極眼里的期待和緊張，看著他因為緊張而微微抿起的嘴唇，忽然覺得那些藏在心底的情愫，那些猶豫和試探，都有了歸宿。

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輕輕摘下肩上的毯子，往他那邊遞了遞。

“有點冷，”她小聲說，“一起蓋吧。”

張極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笑著往她身邊挪了挪，毯子蓋住了兩人的肩膀，手臂不經意地碰到一起，傳來溫熱的觸感。

沒有明確的“我也是”，可這個動作，已經說明了一切。

兩人并肩坐在草地上，看著天上的星星越來越密。

誰都沒有再說話，可空氣里彌漫著的溫柔，卻比任何語言都更清晰。

張極的指尖偶爾會碰到秦意紓的手，兩人都會像觸電般縮回，然后偷偷相視而笑，眼里的星光比天上的還要亮。

偏見的霧早已散盡，剩下的只有兩顆慢慢靠近的心。

他們還沒有正式說“在一起”，卻已經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最真實的自己，和那份藏不住的真心。

夜色漸深，張極送秦意紓回家。

車子停在樓下，兩人在車里坐了很久。

“今天……謝謝你。”秦意紓輕聲說。

“我也很開心。”張極看著她，眼里的笑意溫柔得像水，“明天見？”

“明天見。”秦意紓點頭。

推開車門時，張極忽然叫住她：“意紓。”

秦意紓回頭，他遞過來一個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裝著幾顆閃著光的星星，是用糖紙折的。

“剛才在草地上撿的糖紙，順手折的。”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秦意紓接過瓶子，指尖碰到他的指尖，這次沒有躲開。“很好看，謝謝你。”

她拿著玻璃瓶上樓，站在窗邊看著張極的車子駛遠，才打開瓶子。

糖紙星星在燈光下閃著細碎的光，像藏著一整個夜晚的溫柔。

秦意紓把瓶子放在書桌上，和那本簽名詩集、那張教堂的照片、那本攝影集放在一起。

這些都是他留給她的痕跡，是他們從偏見走向真心的證明。

那些未說出口的話，會在往后的時光里，慢慢變成最溫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