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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冰下的搖籃

  • 腦內的禁區
  • 迎著陽光盛放
  • 6169字
  • 2025-08-16 19:15:44

赫爾辛基的雪,下得安靜而綿密。鵝毛般的雪片無聲地覆蓋著街道、屋頂和停在路邊的車輛,將這座北歐都市包裹在一片純凈的、令人窒息的白色寂靜之中。舊工業區改造的公寓樓“熔爐”(The Forge)靜靜矗立在雪幕里,巨大的磚砌煙囪指向灰暗的天空,如同沉默的哨兵。它厚重的歷史感和內部現代化的舒適形成了奇特的反差,此刻卻散發著無形的壓力。

馬克租下的安全屋在斜對面一棟樓的頂層。厚重的窗簾只留下一條縫隙,高倍望遠鏡冰冷的鏡筒對準了“熔爐”三樓的某個窗口——坐標精準定位的“紅石畫廊”(Red Stone Gallery)。畫廊此刻大門緊閉,落地窗被厚重的絨布窗簾遮擋得嚴嚴實實,透不出一絲光亮。雪,在窗沿堆積。

齊語蜷縮在房間最角落的沙發里,裹著厚厚的毛毯,卻依然感到刺骨的寒意從骨髓深處滲出。自圣彼得堡那次恐怖的感官入侵后,一種冰冷的、持續的驚悸感就從未真正離開過她。她像一只受驚過度的小獸,任何稍大的聲響、甚至窗簾縫隙外一閃而過的車燈,都能讓她神經質地繃緊身體。艾米莉特制的神經穩定劑藥瓶放在手邊的小幾上,她一天需要服用兩次,才能勉強維持住意識不被殘留的恐懼和那淡金色“接口”的冰冷存在感徹底壓垮。

她的速寫本攤在膝上。筆尖無意識地滑動,線條卻不再扭曲混亂。紙上反復出現的,是一個巨大、復雜的、由無數嵌套的幾何環構成的冰冷結構,像一個精密到令人絕望的鎖,或者一個…沒有出口的迷宮。在迷宮的中央,她總是不自覺地畫上一個微小的、散發著淡金色微光的點——那是她腦中揮之不去的“接口”,也是K手中那把無形的“鑰匙”。

“紅石畫廊的產權所有人查清了,”艾米莉的聲音打破了房間的壓抑,她盯著平板電腦,“一個注冊在開曼群島的空殼公司,層層追溯,最終指向…一個十年前就宣告破產清算的北歐生物科技初創企業‘冰點’(Frostpoint)。創始人叫埃里克·索爾森(Erik Thorsen),生物神經學家,‘守望者’早期外圍合作名單上有他的名字,但七年前死于一場滑雪意外。”

“意外?”馬克的聲音從望遠鏡后傳來,帶著金屬般的冷硬。

“官方記錄如此。但時間點很微妙,就在周墨森開始籌備‘黑暗森林’后不久。”艾米莉滑動屏幕,“畫廊現任經理是個芬蘭本地人,背景干凈得像張白紙。畫廊主營當代藝術,交易量不大,但近半年的能源消耗…異常平穩,平穩得不像有人的樣子,尤其是供暖和服務器機房的能耗。”

“地下。”馬克的結論簡潔有力,“‘熔爐’是老工業建筑,有龐大的地下結構。畫廊只是幌子。K要的‘春雨’,一定藏在下面。”他放下望遠鏡,銳利的目光掃過齊語蒼白的面容和膝上那幅冰冷的迷宮圖,“我們必須進去。在K利用齊語這把‘鑰匙’之前,找到它,摧毀它。”

齊語的指尖在迷宮圖上微微顫抖。進入那個坐標點?那個被K視為“春雨”藏匿之所的地方?光是想象靠近那里,一股源自意識深處的、冰冷的排斥感和恐懼就如同潮水般涌來。那個綠色的數據網格、那個無聲的幽靈輪廓…它們會不會就在那里等著她?

“我…做不到…”她聲音微弱,帶著自己都厭惡的顫抖,“靠近那里…他會…他會在我的腦子里…”

“你必須做到,齊語。”馬克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平視著她的眼睛。他的眼神里沒有逼迫,只有一種沉重如山的、不容置疑的決絕。“K把你變成了信標和鑰匙,這是他的優勢,也是他最大的弱點。你的恐懼,你的感知,甚至你腦中那個該死的‘接口’,現在是我們唯一能抓住他的線索。張牧師用命換來的這道光痕,”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它還在保護你。利用它!用你的恐懼當雷達,用你的‘鑰匙’去找到‘春雨’,然后…毀了它!否則,等‘春雨’落下,死的就不止是你我了。”

齊語避開了馬克的視線,目光落在速寫本上那個冰冷的迷宮中央的淡金色光點上。保護?還是另一道門?她不知道。但馬克的話像冰冷的鐵錘,砸碎了她試圖逃避的脆弱外殼。是的,她無處可逃。K的網早已將她籠罩,從她的意識深處,到這座被冰雪覆蓋的城市。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痛肺腑,卻帶來一絲病態的清醒。再次睜眼時,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懼依舊存在,但冰封的眼底,燃起了一簇微弱卻執拗的火苗——那是屬于“齊語”的意志,在絕境中殘存的最后抵抗。

“好。”她吐出一個字,聲音依舊嘶啞,卻不再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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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入計劃在暴風雪的掩護下進行。馬克利用偽造的身份和艾米莉遠程操控,短暫癱瘓了“熔爐”老舊的安保系統(刻意保留的部分,以降低K的警覺)和區域供電(制造合理混亂)。齊語穿著與清掃工人無異的深藍色工裝,戴著帽子和口罩,推著一輛裝滿清潔工具的推車,低著頭,跟隨馬克安排的“內應”——一個被基金會重金收買的、負責“熔爐”夜間清潔的芬蘭老頭——混入了大樓。

空曠的大廳回蕩著他們的腳步聲。暖氣開得很足,空氣中彌漫著舊建筑特有的塵埃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臭氧氣息。齊語的心跳如擂鼓,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神經監測手環(艾米莉特制的偽裝成普通運動手環的設備)緊貼著她的手腕,屏幕上代表大腦活動的曲線還算平穩,但那個淡金色的光點,亮度似乎比平時略高了一點點。

電梯下行,目標不是三樓畫廊,而是地下二層——設備層。清潔老頭用權限卡刷開一扇標著“設備維護,閑人免進”的厚重鐵門。門后是巨大的老式鍋爐、嗡嗡作響的管道和布滿灰塵的通風管道。

“就是這里了,先生。”老頭壓低聲音,帶著濃重的口音,指了指角落里一個被巨大管道遮擋的、極其隱蔽的檢修口,“那個通道…很少有人知道,通到老鍋爐房下面的更深層。幾年前翻新時封死了大部分入口,但這個…還在。”他渾濁的眼睛里帶著一絲恐懼和貪婪,接過馬克遞來的厚厚一沓歐元,迅速消失在樓梯間。

馬克移開偽裝成墻壁的隔板,露出一個僅容一人爬行的狹窄金屬通道,銹跡斑斑,深不見底,散發著陳年的鐵銹和機油混合的刺鼻氣味。

“我先下。”馬克檢查了武器和頭燈,率先鉆了進去。

齊語緊隨其后。通道內狹窄、壓抑,冰冷的金屬壁蹭著她的肩膀。爬行了大約二十米,前方出現一個垂直向下的豎井,銹蝕的鐵梯通向更深沉的黑暗。那股若有若無的臭氧味,在這里變得清晰起來,還混合著一種…類似培養液的特殊甜腥氣。

馬克示意齊語噤聲,兩人順著鐵梯無聲地向下。豎井底部連接著一條更寬闊、但同樣布滿管道和廢棄設備的通道。空氣更加陰冷潮濕,仿佛置身于巨獸的腹腔。

突然,齊語猛地停住腳步!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

眼前的世界瞬間被撕裂!冰冷的、流動的幽綠色網格線再次覆蓋了她的視野!現實中的管道、鐵銹、馬克的背影都扭曲變形,被這層詭異的數據流覆蓋!高頻的、令人牙酸的電子嗡鳴在她顱腔內直接響起!

“鑰匙…靠近了…”那個冰冷的、合成的、毫無感情的聲音再次在她意識深處響起!比上次更加清晰,更加迫近!仿佛就在耳邊低語!

“呃…”齊語悶哼一聲,痛苦地捂住耳朵,身體抵住冰冷的管道壁才沒有倒下。神經監測手環的屏幕瞬間飆紅!腦波曲線瘋狂跳動!

“齊語!”馬克立刻回身扶住她,警惕地掃視四周,“他來了?”

“在…我腦子里…綠色的網格…聲音…”齊語臉色慘白,冷汗瞬間浸透了內層的衣服,身體因劇烈的感官沖突和恐懼而劇烈顫抖,“他說…‘鑰匙靠近了’…”

馬克的心沉了下去。K果然在監控著齊語!她的靠近,如同黑暗中的燈塔,直接為K指明了方向!

“能感覺到‘春雨’的方向嗎?”馬克壓低聲音,目光如炬地盯著齊語的眼睛,“用你的‘鑰匙’!感受它!恐懼就是你的指南針!”

齊語咬著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她強迫自己不去抵抗那令人作嘔的綠色網格和嗡鳴,而是將全部殘存的意志,聚焦于意識深處那道淡金色的光痕!那是張牧師留下的唯一屏障!如同在驚濤駭浪中抓住唯一的浮木!

“方向…前方…左轉…向下…”冰冷的合成音似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引導”意味。

“別信他!”馬克立刻警告。

但齊語緊閉雙眼,汗水順著臉頰滑落。她在恐懼的洪流中艱難地分辨著。那冰冷的引導感…是K的陷阱?還是…“鑰匙”與“鎖”之間客觀存在的某種微弱“共鳴”,被K利用并放大了?

她猛地睜開眼,手指顫抖卻堅定地指向通道前方的一個岔路口,不是K“指引”的左轉,而是…右轉!一種源自淡金色光痕深處的、極其微弱卻異常堅定的“排斥”感,讓她避開了K的引導!

“這邊…右邊…排斥感…更強…”她喘息著說。

馬克沒有絲毫猶豫:“走!”

他們轉向右邊的通道。幽綠色的網格在齊語視野中劇烈波動,仿佛K因計劃被打亂而憤怒。冰冷的合成音變得尖銳:

“錯誤…路徑…阻礙清除…”

通道深處,突然傳來沉重的、金屬摩擦地面的聲音!還有低沉的、非人的嘶吼!

馬克瞬間將齊語護在身后,拔槍上膛!頭燈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通道盡頭——兩個高大、扭曲的身影正拖著沉重的步伐逼近!它們的身體由廢棄的工業管道、銹蝕的鋼板和閃爍著紅光的粗糙電子元件粗暴地拼湊而成,頭部是簡陋的金屬框架,中央旋轉著猩紅的復合鏡頭!是“骸骨”!周墨森在“黑暗森林”使用過的神經機械傀儡的簡化版!顯然,K繼承了這份“遺產”,并部署在這里作為守衛!

“退后!”馬克低吼,槍口噴出火焰!

子彈打在“骸骨”身上火花四濺!但它們只是踉蹌一下,便以更快的速度撲來!沉重的金屬手臂帶著破風聲砸向馬克!

近距離的槍聲和金屬撞擊聲如同重錘,狠狠砸在齊語脆弱的神經上!幽綠色的網格瘋狂閃爍,冰冷的合成音在她腦中尖嘯,與現實的恐怖景象交織,幾乎要將她的意識徹底撕裂!她靠著冰冷的管壁滑坐在地,痛苦地蜷縮起來,神經監測手環的警報聲尖銳刺耳!

就在馬克被兩只“骸骨”逼得險象環生之際,齊語意識深處那道淡金色的光痕,突然前所未有地明亮起來!一股溫暖而堅定的力量瞬間涌出,如同無形的屏障,暫時隔開了K那冰冷的感官入侵和尖嘯!

混亂的視野瞬間清晰了一瞬!現實的聲音壓過了腦中的嗡鳴!她看到了馬克險象環生的處境!也看到了就在她蜷縮位置正上方,一條銹蝕的蒸汽管道上,一個老舊的、標著“緊急泄壓”的鮮紅色閥門手柄!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恐懼!齊語用盡全身力氣,猛地跳起,抓住那個冰冷沉重的閥門手柄,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扳下!

“嗤——!!!”

灼熱刺鼻的白色蒸汽如同失控的巨龍,從管道破裂處狂噴而出!瞬間充滿了狹窄的通道!高溫和遮蔽視線的白霧讓兩只“骸骨”的動作瞬間僵直混亂!它們猩紅的鏡頭在蒸汽中瘋狂閃爍旋轉,失去了目標!

“馬克!這邊!”齊語在蒸汽中嘶喊,她抓住這短暫的混亂,順著剛才淡金光痕指引的“排斥感”最強的方向——通道側面一個被廢棄雜物半掩著的、不起眼的維修豎井蓋板沖去!

馬克反應極快,擺脫“骸骨”的糾纏,緊隨其后。兩人合力掀開沉重的蓋板,下方是深不見底的黑暗和更濃烈的臭氧、甜腥氣味!

沒有梯子。只有冰冷的空氣從下方涌上。

齊語沒有絲毫猶豫。她看了一眼馬克,在對方驚愕的目光中,縱身跳了下去!

失重感只持續了一瞬。

“噗通!”

她落入冰冷的液體中!刺骨的寒意瞬間包裹全身!不是水,是一種粘稠的、散發著濃郁甜腥和消毒水混合氣味的特殊溶液!

她掙扎著浮出水面,頭燈的光束在黑暗中掃過。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完全由冰冷金屬和強化玻璃構成的球形空間!無數粗細不一的線纜如同巨樹的根須,從球頂延伸下來,連接著球心位置一個浸泡在同樣粘稠溶液中的、復雜得令人眩暈的環形設備。設備中央,懸浮著一顆拳頭大小、散發著幽藍色光芒的、仿佛由純凈能量構成的水晶核心!光芒柔和卻蘊含著難以言喻的力量,將整個球形空間映照得如同深海龍宮。

這里沒有培養艙,沒有“周墨森”的復制體。只有這個冰冷的、精密的、如同宇宙胚胎般的裝置。球壁四周是密密麻麻的服務器陣列,指示燈如同繁星般無聲閃爍。

“意識…搖籃…”一個微弱而熟悉的聲音,帶著難以言喻的疲憊和悲傷,直接在齊語和剛剛跳下來的馬克意識中響起!不是K的合成音,而是…張牧師!

“牧師?!”齊語在水中驚叫。

“我的時間…不多了…”張牧師的聲音斷斷續續,仿佛隔著遙遠的時空,“這是…周墨森最初的…‘方舟’…不是復制意識…是…意識的‘孵化器’…‘春雨’…不是病毒…是…”

他的聲音被一陣劇烈的干擾淹沒!球形空間內幽藍的光芒驟然變得不穩定!刺耳的警報聲在四周響起!球壁上巨大的顯示屏瞬間亮起,上面只有一個不斷閃爍的、由0和1構成的復雜動態密碼鎖圖案!正是K每次入侵時出現的標志!

冰冷的、合成的、充滿殺意的聲音,這一次不再只針對齊語,而是響徹整個球形空間,帶著金屬摩擦的刺耳回響:

“鑰匙已就位。搖籃…啟動。目標:格式化。倒計時:5分鐘。”

“不!”齊語和馬克同時嘶吼!

K根本不在乎“鑰匙”是否自愿!他只需要齊語靠近這個“搖籃”核心!她的存在本身,她腦中那個淡金色的“接口”,就是啟動最終程序的終極指令!他要把這里的一切,連同可能存在的“春雨”秘密,徹底格式化抹除!

顯示屏上的倒計時數字冷酷地跳動:04:59…04:58…

幽藍色的水晶核心光芒開始變得刺眼、不穩定,仿佛內部有狂暴的能量即將爆發!整個球形空間開始震動!

“牧師!阻止他!”齊語在水中絕望地呼喊。

張牧師的聲音再次響起,比之前更加微弱,卻帶著一種燃燒生命般的決絕:

“搖籃…核心…需要…生物神經密鑰…才能…完全啟動…齊語…你的…接口…是唯一的‘鎖’…也是…唯一的‘鑰匙’…”

“用你的意識…接觸它…我會…引導你…找到‘春雨’的…核心…然后…摧毀它…和這個…搖籃…”

“代價…是我的…意識…錨點…和我…最后…的存在…”

張牧師的聲音如同風中殘燭,卻清晰地傳遞著最后的計劃和犧牲。他要齊語主動開放腦中那個淡金色的接口,接觸水晶核心。他將燃燒自己最后的意識能量作為引導,帶她進入“搖籃”的核心程序,找到“春雨”的本體并摧毀。而這,將徹底耗盡他維持意識存在的最后根基。

倒計時:03:47…03:46…

冰冷的溶液浸泡著齊語,刺骨的寒意卻比不上她此刻心中的冰冷與灼痛。又要犧牲?犧牲張牧師,這最后的引路人?犧牲他殘存的意識,只為換取一個摧毀K武器的機會?

馬克游到她身邊,抓住她的肩膀,眼神在幽藍的光芒下銳利如刀:“沒有選擇了,齊語!相信他!也相信你自己!”

齊語看著那跳動的、猩紅的倒計時數字,看著球心那光芒越來越狂暴的水晶核心。K那冰冷的合成音仿佛還在耳邊回響。她的恐懼、她的冰封、她腦中那個如同詛咒的接口…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這個瞬間。

她閉上眼,再睜開時,眼底那片冰封的湖面徹底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她不再猶豫,不再恐懼。她將全部的意識,毫無保留地、狠狠地撞向意識深處那道淡金色的光痕!

“來吧!牧師!帶我去!”

就在她的意識與淡金光痕激烈碰撞、主動開放“接口”的瞬間——

嗡!!!

一股無法形容的、浩瀚如星海的意識洪流,裹挾著張牧師燃燒生命般的最后力量,溫柔而堅定地包裹住了她!同時,一股冰冷的、充滿毀滅意志的、屬于K的程序流,也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順著那個敞開的“接口”,狂暴地涌入!

齊語的意識被猛地拉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由無盡數據流和意識碎片構成的狂暴漩渦!

張牧師燃燒的淡金色意識如同一葉扁舟,在驚濤駭浪中為她指引方向!

“跟我來!孩子!抓住那束光!”張牧師的聲音在她意識中吶喊,指向漩渦深處一點極其微弱、卻散發著純粹幽藍光芒的核心!

K的程序流化作無數冰冷的黑色觸手,瘋狂地撕扯、纏繞,試圖將她和張牧師一同拖入毀滅的深淵!

倒計時在現實和意識層面同時回響:01:15…01:14…

在意識的風暴中心,齊語看到了。那幽藍的核心,并非“春雨”。它是一個…壓縮的意識模版。一個純凈的、未被激活的、屬于周墨森巔峰時期思維模式的…種子。而“春雨”…是激活它的指令集!是讓這個“完美意識模版”如同病毒般感染、覆蓋整個“神經暗網”靜默節點的終極指令!K要的不是控制,是…在無數大腦中,批量‘復活’周墨森式的絕對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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