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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正月里的剃頭鋪【求追讀】
“正月不剃頭,剃頭死舅舅。”
一個淌著鼻涕臉上的小孩癡傻的笑著,朝媯晨喊著,其他的孩子早已作鳥獸狀散去。癡傻兒也不跑,也不擦鼻涕,任由鼻涕過了河,舔了舔嘴唇,吧嗒著嘴——咸的。
一九九九年的正月。
天寒地凍,到處一片蕭條。
紡機二廠家屬院,亦是處處透著腐朽、破敗、陳舊。那個年代,尤其是昭寶縣這種貧困縣更是沒有什么娛樂設(shè)施,唯一的娛樂就是看電視。
可經(jīng)濟不景氣,物資匱乏,就連老式黑白電視機那也是稀罕物。
孩子們更沒白天黑夜的在外面撒潑玩耍,捉迷藏、爬樹掏鳥窩、下河摸魚蝦,他們總是拉幫結(jié)對。而昭寶縣廠家屬院這幫孩子每天放學(xué)后都是一窩蜂的亂竄,唯獨一個人被他們排擠在外了。
那就是媯晨。
一個穿著花棉襖,留著一頭齊耳短發(fā)的少婦,一把揪住癡傻兒鐵柱的耳朵。這天寒地凍的,耳朵早就凍僵了,可這么一揪反而像是被激活了似的,揪心的疼。癡傻兒鐵柱胡亂拍打著手臂,掙扎著,可是在少婦一米七幾的身高優(yōu)勢下,一米多出頭的癡傻兒像是被拎著的小雞崽子。
吧嗒——
癡傻兒鐵柱突然不掙扎了,盯著少婦拎著的糖果袋子,看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哈喇子順著凍得發(fā)紫的嘴唇,流下一條長長的涎水。
少婦猶豫了一下,拿出一顆糖塞到癡傻兒嘴里,一把將他推了個踉蹌。
“你們這群小兔崽子,再讓我看到你們欺負媯晨,再喊‘正月不剃頭,剃頭死舅舅’,我就讓你們都給舅舅送終,舅舅不夠,叔叔來湊。”
少婦兇悍的模樣,嚇跑了一群小子。
她長得卻不彪悍,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巴掌大的小臉,還有與這貧困小縣城婦女截然不同的白皙的臉蛋。
少婦把糖果袋子遞到媯晨的手里:
“大白兔奶糖,省著點吃,容易長蛀牙。”
“好的,媽媽。”
媯晨乖巧的回應(yīng)。
媯晨跟媽媽姓,她的媽媽媯白秋在六年前嫁到了昭寶縣,誰也不知道她是哪里人,只是婚后一天,那個可憐的莊稼漢下雨天腳滑摔倒,腦袋磕在石頭上,臉趴在小水洼里,淹死了。這小水洼,比那娃娃尿的坑,也大不了一點。
“你把糖送回家,媽帶你去小區(qū)門口理發(fā)店。”
“干嘛。”
“理發(fā)。”
“剃頭?”
“理發(fā)。”
“好吧,理發(fā),可是正月不剃頭……”
“都是封建迷信,你這頭發(fā)太邋遢了,也該理了。再說了,中月剃頭有優(yōu)惠,打骨折……打五折。”媯白秋下定決心的事,十頭倔驢都拉不回來。而且媽媽經(jīng)常說一些其他人聽不懂的話,打骨折是什么意思?絕對不是她嘴瓢了。
不止是打骨折,打五折這個詞也是少見的。
廠子家屬院小區(qū)馬路對過,有一家老式的理發(fā)店,理發(fā)店門口一邊一個旋轉(zhuǎn)燈,紅藍白的旋轉(zhuǎn)燈倒是很醒目。理發(fā)店的老板娘是全縣城最時髦的女人,一位風(fēng)韻猶存的半老徐娘,街坊鄰里間流傳著不少風(fēng)流韻事。
老板娘手藝卻不錯,與媯白秋關(guān)系也好。
理發(fā)店的房屋是這一溜店鋪的第三個,對面是另外一個小區(qū)。理發(fā)店的店鋪很是破舊,內(nèi)部卻被捯飭的不錯,一進門就是一面巨大的鏡子。以鏡子為中軸線,鏡子外是一個空間,鏡子里又是一個空間。
角落里里擺著一臺古董留聲機。
播放著老舊的唱片。
“媯晨快滿十二歲了吧?小伙子真是越長越帥了。”
老板娘給姚晨理發(fā)時,長卷發(fā)時不時的掃到媯晨的脖頸,癢癢的。
小店一共有三把椅子,媯晨選了一個在門口位置,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對勁。這無疑是一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眉眼清秀,臉型稚嫩中已經(jīng)有了幾分男人的剛毅。尤其是那雙丹鳳眼,總是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有不少樸實的大爺,說他的眼睛像小閨女。
媯晨是不愿意的。
他八九歲第一次聽到這番話,就一直堅持剪圓寸,雷打不動的發(fā)型堅持了三、四年。
“這么帥氣的小伙,為什么每次都只要寸頭。阿姨可是從大城市學(xué)的手藝,人家上京、滬海的小年輕都可時髦了,阿姨給你燙一個?”
老板娘已經(jīng)不止一次提起這件事。
小縣城上的那些年輕人和小男孩,甚至是那些小閨女和年輕女人,都沒見有媯晨這樣清秀的一張臉。她學(xué)的手藝也沒有用武之地。
“阿嚏——”
老板娘打了一個噴嚏,她將頭扭向一邊。
媯晨坐的椅子連同他本人被老板娘不小心撞的晃了一下,這眨眼間,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鏡子里的媯晨的晃動分明晚了一點。一秒?不,應(yīng)該比一秒還短。媯晨記得,母親媯白秋的那些聽不懂的話中,有一個詞叫‘延遲’。
不,不是延遲。
唯一合理的解釋——眼花了。
“好了。”
三下五除二老板娘已經(jīng)理完發(fā)了。
媯晨微微低頭,用毛巾掃了幾下碎發(fā),碎發(fā)紛紛落下。他知道又要等兩三個小時,母親媯白秋要燙發(fā)、染發(fā)、美容沒有兩三個小時是做不完的。每一次,媯晨都會百無聊賴的在理發(fā)店里打發(fā)時間。
不知道為何,母親媯白秋既不允許他獨自回家,也不允許他到處亂跑。
媯白秋坐在椅子上又一次叮囑:
“媯晨,不要到處亂跑,也不要跑到人家小區(qū)里面去。”
每次都是這句話。
媯晨百無聊賴的朝著門口走去,突然他猛地轉(zhuǎn)頭。他轉(zhuǎn)身一眼就看到了那面巨大的鏡子,鏡子中的媯晨就那么盯著他。
“你大爺?shù)摹!?
媯晨罵罵咧咧的,轉(zhuǎn)念一想更不爽了,這罵的也是他自己。他假裝轉(zhuǎn)過身,再次猛地回頭看向那面大鏡子。這一次鏡子里的自己沒有任何異常了,剛才那詭異的一幕難道真是看岔了嗎?
年少的人,念頭來的快去的也快。
媯晨很快被另外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
這算是媯晨的一樁心事。
母親媯白秋越是千叮嚀萬囑咐他不準(zhǔn)去旁邊的小區(qū),媯晨越是心癢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