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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腦洞三國
  • 黃翔 陳琛
  • 5432字
  • 2025-08-19 17:40:37

第二章 結拜

本來還歡快地叫著“來新單了”的宣言,瞬間被嚇了一跳。

“黃巾?”“余孽?”

什么跟什么啊!二人面面相覷,聽得一頭霧水。

“跟他們廢什么話,捆起來帶走!”一個大漢撥開前面喊話的人,痞里痞氣走了出來。

“你們到底是誰?憑什么要捆我們?”宣言氣鼓鼓地問。

“就憑我軍爺呂阿三這個名號!”那個痞氣大漢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后沖旁邊一招手。那幾個手下立刻呼啦啦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把眼前這兩個現代文弱醫生捆得結結實實。風卷殘云,這群人不顧聞訊趕來的婉盈一家和街坊四鄰的哀求,就把兩個醫生提溜走了。

看著這兩個“黃巾余孽”,呂阿三喜上眉梢,一邊走一邊哼起了小調。

呂阿三出身底層貧家,從小在婁縣不學無術,斗雞走犬。但因為打架是個好手,為人也仗義,網羅了一班小弟跟從,所以成了婁縣當地著名的地痞流氓。呂阿三發跡,緣于姐姐嫁給了孫策部將鄧當。鄧當雖然不是什么大將,但在地方上頗有些臉面,結交的也都是些響當當的權貴。姐夫每次打仗歸來,總是旌旗招展威風凜凜,讓在人群中的呂阿三很是向往。

呂阿三決心投軍。第一次,他偷偷混在鄧當的隊伍里,當一個小嘍啰。沒想到被姐夫發現了。那次作戰歸來,鄧當就把這件事告訴了丈母娘。呂老娘把呂阿三一頓臭罵,問他好好的日子不過,為什么要去當提腦袋賣命的大頭兵。

沒想到這次,一向不著調的呂阿三卻說出了一番道理來:“娘,您不是老要我務正業嗎?家里窮,又沒背景,哪有什么像樣的好機會能輪到我這樣的人?當兵當然是提著腦袋賣命,但是,人家都說,富貴險中求。現在是亂世,我去當兵,還能有出人頭地的機會。我要是以后也像姐夫這樣,就沒人在背后罵我是個流氓混混了,娘您在街坊四鄰里也能抬起頭來。”

呂老娘聽了這番話,怔怔想了半天,最終還是含淚應允,但一線大頭兵是堅決不讓呂阿三去當了。呂老娘向鄧當求情,讓他幫呂阿三謀個軍職。鄧當不便推辭,就先捐了個伍長,讓他從低做起,以求逐級提拔。沒想到呂阿三不會寫字,沒通過考核,連伍長都做不了。實在架不住老婆、丈母娘的軟磨硬泡,鄧當最后利用職權,讓呂阿三做了個臨時的“地保伍長”,類似于現在的城管小頭頭。鄧當囑咐呂阿三好好干,并保證若呂阿三立了功,自己就幫他請功轉正。呂阿三于是帶著兄弟們,當起了地保伍長,興致勃勃地等待著立功轉正。

然而,這么小個婁縣,哪來的功讓他立啊?這個地保伍長,呂阿三干了好幾個月,每天睜開眼就是些雞毛蒜皮的破事。他越干越灰心,嘴里都淡出個鳥來了。正在他意興闌珊的時候,天降喜訊!

幾個大夫聯合舉報,有“妖人”四處行醫,糊弄百姓。呂阿三眼睛一亮,立功的機會終于來了!正值朝廷嚴打“黃巾余孽復辟”,這兩個妖人,肯定就是“黃巾余孽”。抓了黃巾余孽,豈不是大功一件?轉正鐵板釘釘!

正當呂阿三越想越興奮之時,一個哭喪著臉的小弟跌跌撞撞來報:“大哥,小強要不行了。”

呂阿三急了:“怎么就不行了,不是前幾天剛癱在床上,他娘在照顧他嗎?”

小弟哭了:“今天吃了點兒粥水就吐了他老娘一身,連叫頭痛,然后就昏死過去了。”

呂阿三打了小弟一巴掌:“人又沒死你哭什么?趕快去找大夫啊!”

小弟捂著臉:“大哥,大夫看過了,說沒救了,看樣子馬上要斷氣了。他老娘現在尋死覓活,你快去看看吧。”

頭痛,噴射性嘔吐,昏迷,像極了顱內高壓癥狀。還先有癱瘓,然后病情慢慢加重,不會是慢性硬膜下血腫吧?黃飛尋思這是腦外科的疾病,于是不顧自己正被五花大綁,就趕緊開口問小弟:“小強兩三個月前是不是頭部受過傷?”

小弟懵了:“你怎么知道?”

呂阿三上下打量一下眼前這個“妖人”,想了想,還是和盤托出:“說起來,算是有一次。不過那是三個月前,我帶小強去和市集的大彪說理,大彪用棍子敲了小強的頭。但小強頭硬著呢!挨了打也根本沒事,還跟我們一起收拾了大彪。當天回家好好的,后來還和我們喝了酒。現在這樣應該不是打頭那次的事。”

黃飛點了點頭:“頭一個月是沒什么事,從第二個月開始就慢慢出現一邊的手腳麻木、沒力氣的癥狀,慢慢就癱在床上了。然后頭痛,嘔吐,吃不下飯。而且,要是打在左邊,就癱在右邊。我說的對不對?”

全中!呂阿三和小弟驚得連反應都沒有了,只張著嘴,心里想,這到底是哪里來的神仙?

黃飛和宣言對視一眼,知道猜得八九不離十。宣言想到救人,沉不住氣了:“他說的到底對不對啊?要是說得對,現在帶我們去,或許人還有救呢!”

那個報信的小弟和小強原本最是要好,此時聽到“或許還有救”,眼睛立刻亮了:“對對對,神仙,你說的都對!快跟我去救小強吧!”說著,就要上前給二人解綁。

“等一下!”呂阿三攔了一下。他對這兩個妖人還是將信將疑。傳說黃巾余孽慣用障眼法,那些所謂救命的符水,都是騙人的。但這個妖人又能把小強的病癥說得那么清楚,說不定也是有點兒道行在身上的。思來想去,呂阿三向兩人揮舞手上的刀:“你們救不回來小強,就罪加一等!剛才裝神弄鬼,我們都是見證人!我就是就地殺了你們,朝廷也沒話說!”

黃飛救人心切,也顧不上跟他討價還價,立刻斬釘截鐵回答了一個“好”。

眾人來到小強家。只見小強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而小強娘跪在一旁早已哭干了眼淚,絕望地看著兒子。

黃飛一邊查看小強的情況,一邊對宣言說:“右邊瞳孔都散大了,腦疝,要馬上手術把血引出來。”

聽到能救,小強娘有些不敢置信——好幾個大夫都說神仙來了都救不了。一邊的呂阿三倒來勁了,大聲問:“你要怎么救?”

黃飛不看呂阿三,只對著小強娘說:“小強的血腫太大,壓迫大腦導致昏迷。要在頭上鑿一個洞,找到血腫的部位,讓血流出來。壓迫解除之后,人或許能醒。

小強娘大哭:“在我兒頭上打洞,那不就是殺人啊!”

呂阿三拔刀架在黃飛脖子上:“我看你是死之前想拉個墊背的。老子現在就剁了你。”

黃飛:“那你們有辦法救他嗎?殺了我他能活嗎?”

眾人愣住。

黃飛見穩住了他們,于是解釋:“我救過不少這樣的病人,不敢保證每次都成功,但大多數病人都能醒過來。如果我救活了他,你們放我們兩個走。”

呂阿三的小弟們看向病榻上的小強,又紛紛看向大哥。之前來報信的小弟突然大喊:“大哥,割了小強的腦袋,他連一個全尸都沒有了啊!”眾人一聽這話,全部拔刀:“大哥,我看這混蛋就是裝神弄鬼的黃巾余孽,現在就殺!”

“亂嚷嚷什么!”呂阿三一邊訓斥小弟們,一邊放下刀,“我看你還挺沉著,好像很有把握。好,給你個機會,如果小強死了,你們兩個都活不了,我可是……”

黃飛不愿再多說廢話浪費時間,立刻打斷:“別說了,現在你們立刻照我說的做!第一,趕快把小強的頭發全部剃光。第二,派人回剛才抓我們的那家人那里,把宣公子的箱子和我們倆行醫時穿的衣服找來。第三,準備木匠的錘子和鑿子,長針,還有干凈的布,全部用水煮一遍。哦,還有,準備烈酒,待會兒要澆在小強頭上。最后,給我和宣公子準備干凈的水用來洗手。愣著干嗎?快去啊,我們現在是在跟死神賽跑!都聽明白了嗎?”

危急時刻,呂阿三倒是最先反應過來:“明白了明白了,不就五件事嘛,安排!”他轉過身把幾個小弟紛紛安排出去。宣言在一邊看了,悄悄對黃飛說:“這個呂阿三要是在我們醫院,倒是能去醫務處找份差事。”

一時間,小弟們取東西的取東西,煮水的煮水,給小強剃頭的剃頭,竟干得井井有條。

兩人換好手術室的衣服。

黃飛問宣言:“麻醉箱里有柳葉刀嗎?”

宣言搖頭:“只有刀片,沒有刀柄啊!”

黃飛一聽差點兒哭出來:“這是要我徒手用刀片劃頭皮嗎?那有縫針和縫線嗎?”

宣言一臉無語:“沒有,麻醉科醫生怎么可能有這些家伙?”

黃飛暗暗望了一眼呂阿三胯邊的刀,緊張地咽了一下口水。看來牛皮吹大了。

好在黃飛最后在自己的白大褂口袋里找到兩板帶針縫合線。這還是他在手術室偷出來,準備回病房給病人縫合使用的。想不到竟在這里派上了用場。

可是沒有持針器,也沒有其他手術器械。

不管了,全部用手!自己想辦法吧。縫針這么少,只能讓切口盡可能小。想不到自己竟然來三國做微創!

小強已經昏迷不醒,也不需要打麻藥了。宣言作為助手配合黃飛開刀。

黃飛用手拿著刀片劃開小強的頭皮,頓時血流如注,小強娘瞬間暈了過去。黃飛不慌不忙,用白布壓住血,找到出血點,然后用火烤過的長針點在出血點上,伴隨著嗞嗞聲和冒煙,有烤肉味道傳出來,馬上血就止住了。呂阿三倒是看得全神貫注,大為震驚:“這是哪里來的醫術啊!”

宣言幫忙翻開并壓住頭皮,白色的頭骨露出。黃飛拿著錘子、鑿子開始敲擊,準備敲出一個三角形的小洞。黃飛其實并沒有把握。在沒有CT的情況下,他只能大致判斷血腫的位置,根據以往的經驗在可能性最大的地方打洞,寄希望于醫學上的經驗和好運氣。

“當”的一錘子下去,幾個小弟看不下去了,紛紛出去嘔吐。場面實在太恐怖了!

黃飛趕緊喊住他們:“不許跑,燈光太暗了,看不清楚,想想辦法照明!”

呂阿三趕緊指揮:“你們幾個舉高蠟燭圍成一圈,你們幾個上房揭瓦,讓日光照進來!”

經過呂阿三的緊急安排,室內果然光亮了許多。

一個三角形的洞很快被鑿出來,洞中露出藍黑色的硬腦膜。黃飛大喜:這顏色對了,下面就是血,應該找到了!

黃飛立刻用刀片十字劃開小強的硬腦膜,頓時一股黑色的液體從阿強腦中噴射而出,直射到黃飛的臉上。呂阿三心里一驚,下意識去拔刀,準備讓這個妖人給兄弟償命,沒想到面前的黃飛卻笑開了花,大叫道:“有救了!”

大量的血液被釋放出來,黃飛不斷用布擦拭和吸干,直到沒有更多的血流出。

釋放徹底后,黃飛用手拿著帶線的縫合彎針縫合切口,沒有剪刀,就用縫合針尖旁邊的針韌把線割斷。黃飛一邊縫合一邊在心中苦笑:中華醫院是我家,應有盡有,想不到我也有今天,手術做得如此蹩腳。

最后一針結束。

沒過多久,小強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緩緩地叫了一聲“娘”。

小強娘大哭著拜倒:“多謝活菩薩救命之恩!”

呂阿三也沖到床邊搶戲:“強子你終于醒了,大哥對不起你!”

黃飛扶起小強娘,耐心叮囑道:“手術以后要觀察三天,如果一直沒事,才算挺過去了。另外要多吃點兒好的,增加抵抗力才能防止感染。”

呂阿三轉頭看向黃、宣兩位醫生,看著看著忽然跪下。小弟們一看大哥行此大禮,也紛紛跪下。呂阿三高聲道:“神仙!感謝神仙救命之恩!今后你們有事,就是眾兄弟的事!還請神仙多關照強子。”

黃宣二人趕緊將大家扶起:“使不得使不得。我們只是做了醫生該做的事情。”

呂阿三故作熱絡地拍著黃飛的肩膀:“剛才我聽信了讒言,還以為你們是黃巾余孽。現在一看,你們就是神醫!我們兄弟這就送你們回家。我是這里的地保伍長,這片都是我罩的,神醫盡管看病行醫。今后如果誰來找你們麻煩,就是找我的麻煩!

黃飛趕緊客氣:“請問將軍如何稱呼?”

呂阿三有些不好意思:“我哪是什么將軍。小人姓呂,家里排行老三,都叫我呂阿三。我覺得這個名字不好聽。后來姐夫請先生教我識字,先生幫我取了名字,單名一個蒙,字之明。

呂蒙?東吳大將呂蒙!怎么會是地痞流氓出身?

黃宣二人互望一眼,趕緊捂住嘴。

黃飛強壓心中的震驚,笑道:“我看將軍,武藝高超,殺伐決斷,實乃人中龍鳳,日后必然平步青云,前途無量。”

宣言也跟著附和:“將軍日后發達,可要一直罩著我們啊。”

呂蒙被捧得心花怒放:“既然與二位神人相見恨晚,不如我們結拜為兄弟如何?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三國這么流行結拜嗎?動不動就結拜為兄弟。結拜是不是相當于現代的加微信啊?不過,和未來的東吳大將結拜也有許多好處,至少不再勢單力薄,也有人保護二人和婉盈一家了。

于是,三人結拜為兄弟。黃飛40歲排行老大,呂蒙27歲排行老二,宣言25歲排行老三。三人焚香授禮,旁邊小弟充當見證人,過程充滿儀式感。

太好玩了,宣言心想,不爽了這么久,終于開心了一回。

此事過后,黃宣二人回到婉盈家繼續行醫。不同的是,呂蒙帶著小弟隔三岔五帶著禮物拜訪,所有人都稱呼黃飛為大哥。城中其他大夫和百姓都害怕呂蒙的勢力,看到此等情形,無人再敢惹黃宣二人。即使治療效果一般,患者也不敢有異議,還得稱頌二人神仙一般的醫術,說遇到神醫是自己一生之幸。黃宣二人的名聲日隆。

呂蒙看到二人住在婉盈家實在不方便,便建議他們搬到自己的宅中。黃宣二人不放心婉盈一家,希望一直在身旁守護。呂蒙明白后立刻帶著兄弟將婉盈家旁邊的一個廢棄牛棚重新搭建,改造成屋子,置辦家具后供二人居住。從此,二人有了自己的住所,既不影響照顧婉盈一家,又解決了宣言的隱私保護問題。

呂蒙是個擅長“向上管理”的人,能說會道的他將黃宣二人吹得神乎其神,并將他們介紹給東吳各方達官顯貴,幫這些人治療各種疑難雜癥,三人的名氣、收入和友情都與日俱增。

黃飛暗自感嘆:自己在現實世界中就是個默默無聞的醫生。雖然在三甲醫院工作,但和同儕相比就是個loser,總是在抓緊時間做實驗、寫論文就是為了成為一名名醫或者神醫,沒想到在三國竟然如此容易就夢想成真。

可是,二人最大的愿望還是能回到現代和家人團聚,哪怕還要繼續上班。然而無法在三國找到腦機接口。談到回去,竟然沒有一點兒線索。每當想到這一點時,宣言都會潸然淚下。黃飛只能一次次安慰:“我們先耐心待下去,總會找到辦法的。”宣言少不了抱怨受黃飛所害。黃飛非常內疚,總想做出補償。

這日,呂蒙又來找二人:“大哥,三弟,有事要請你們出馬。喬國老家的二女兒本來是個十足的美人,近來突發怪疾,竟然容顏枯槁,頭發花白。她現在把自己關在屋里不吃不喝,隨時都要尋死。喬家遍請朝中名醫,個個都束手無策。眼看她和周郎婚事近了,突然出了這種事,喬國老急壞了。”

“姓喬?周郎?莫非這個得病的女子是小喬?”黃飛問道。

呂蒙:“大哥好見識。就是名滿天下的江東二喬中的小喬。”

“終于能見到你的女神了。”宣言白了黃飛一眼,“我只想見見夢中的周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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