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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斷骨城的陰影

  • 燼土道心
  • 棲云青岑
  • 4907字
  • 2025-08-16 16:11:44

從鎮骨淵的廢墟中爬出來,花了陳濁整整三天。

崩塌的巖石堵塞了大部分通路,他只能憑借新覺醒的力量——那種融合了清心玉佩生機與鎮魂訣的溫和之力,感知著骸骨的“記憶”,在碎石堆中尋找前人留下的隱秘通道。

這種新力量很奇妙。它不像骨煞那般暴烈,卻有著極強的滲透力,能與周圍的骸骨產生共鳴,甚至能“聽”到它們殘留的微弱意識。通過這種共鳴,陳濁避開了幾處二次崩塌的區域,還在一堆碎裂的胸骨中,找到了半塊刻著守淵門符文的令牌——或許是魏塵長老當年遺失的。

當他終于鉆出地表時,正值黃昏。夕陽的余暉灑在養骨崖的廢墟上,將那些斷裂的骸骨染成了詭異的暗紅色,空氣中彌漫著塵埃與骨煞消散后留下的淡淡腥氣。

殘陽宗的山門早已不復存在,只剩下幾截扭曲的石柱,孤零零地矗立在崖邊,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場浩劫。陳濁站在崖邊,望著遠處灰蒙蒙的天際,心中五味雜陳。

這里是他生活了十年的地方,縱然詭異重重,卻也曾有過短暫的安穩。如今,一切都化為烏有。

“該走了。”他低聲對自己說,握緊了懷中的《燼土志》。

按照古籍上的記載,從養骨崖向西,穿過“銹風走廊”,再走三個月的路程,就能抵達斷骨城。那是燼土中部最大的據點之一,也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可以獲取更多信息的地方。

他沒有立刻動身。經歷了鎮骨淵的大戰,他的身體雖然在玉佩殘片的滋養下有所恢復,但依舊虛弱。他找了一處相對完整的洞窟,清理出一片干凈的角落,開始梳理自身的狀況。

體內的力量已經徹底改變。原本按照《殘陽骨經》運轉的骨煞,如今被一種溫潤的能量取代,流轉間帶著淡淡的白光。這種能量無法像骨煞那般直接用于攻擊,卻能極大地增強他的感知力與恢復力,尤其是在接觸骸骨時,能清晰地“讀”出它們的年代與經歷——這或許是鎮魂訣與玉佩生機融合后的特殊能力。

更重要的是,胸口的玉佩殘片印記,似乎能自主凈化周圍的稀薄骨煞。這讓他在沒有骨煞支撐的情況下,也能在燼土中生存。

“這或許就是魏塵長老所說的‘新道’?!标悵徉?。不再依賴骨煞,而是與這個崩壞的世界達成一種微妙的平衡。

他在洞窟中休整了五日,將狀態恢復到巔峰,又搜集了一些能用的物資——幾塊壓縮干糧,一個還能勉強使用的水囊,以及那柄斷裂后殘留的骨劍劍柄(上面還殘留著淡淡的鎮魂訣氣息)。

第六日清晨,陳濁背上簡單的行囊,朝著西方出發。

銹風走廊比他想象的更加惡劣。

這里的風常年帶著暗紅色的沙礫,刮在皮膚上如同刀割。風中混雜著被污染的靈氣,形成一種名為“蝕氣”的毒素,尋常修士若是沒有防護,不出三日便會皮膚潰爛,淪為失心者。

好在陳濁胸口的玉佩印記能凈化蝕氣,雖然過程緩慢,卻足以讓他安然通過。

走廊兩側是高聳的紅巖山壁,山壁上布滿了蜂窩狀的孔洞,里面時常會鉆出一些以蝕氣為食的“骨蟲”。這些蟲子通體漆黑,形似蜈蚣,卻長著骷髏頭般的頭部,牙齒鋒利,能輕易咬碎巖石。

陳濁遇到的第一波骨蟲,就有上百只。它們從孔洞中涌出,如黑色潮水般撲來,發出令人牙酸的“咔噠”聲。

他沒有硬拼,而是運轉新力,將骨劍劍柄上的鎮魂訣氣息激發出來。淡淡的白光擴散開來,那些骨蟲像是遇到了克星,動作明顯遲滯了許多。陳濁趁機借力,沿著山壁快速攀爬,擺脫了它們的糾纏。

“看來這新力雖不擅攻擊,卻有獨特的克制之效?!标悵嵝闹辛巳?。

在銹風走廊中行走了一個月,陳濁遇到了形形色色的危險:被蝕氣扭曲的失心者修士、能偽裝成巖石的骨蛇、還有突然從沙礫中冒出的巨大骨爪。

每一次遭遇,都讓他對新力的運用更加熟練。他學會了用新力感知骨蟲的巢穴,學會了用鎮魂訣的余波安撫低階失心者的狂暴,甚至學會了借助山壁骸骨的“記憶”,預判某些陷阱的位置。

他的道心,在一次次生死邊緣的掙扎中,變得更加堅韌。他不再像在殘陽宗時那般迷茫,也不再畏懼這個世界的詭異與瘋狂。他的目標很明確:變強,找到生界裂隙,弄清楚骨祖的真相,以及……父母留下的玉佩背后,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這一日,陳濁終于走出了銹風走廊。

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一片遼闊的荒原出現在地平線上,荒原盡頭,矗立著一座巨大的城池。

那座城池的城墻并非用磚石砌成,而是用無數根巨大的脊椎骨拼接而成,高聳入云,骨節處閃爍著淡淡的金屬光澤。城墻頂端,每隔一段距離,就插著一根刻滿符文的大腿骨,骨頭上懸掛著殘破的旗幟,旗幟上畫著一個斷裂的骷髏頭——那是斷骨城的標志。

“斷骨城……”陳濁站在荒原邊緣,望著那座詭異而宏偉的城池,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

這是他離開養骨崖后,見到的第一個大型聚居地。這里或許有他需要的信息,但也必然充滿了新的危險。

他整理了一下破舊的衣衫,將《燼土志》貼身藏好,快步朝著斷骨城走去。

靠近城池后,陳濁才發現斷骨城的規模遠超他的想象。光是城門,就有十丈高,是用一塊完整的巨大顱骨改造而成,眼眶處是進出的通道,此刻正有不少人來人往。

守城的士兵穿著簡陋的骨甲,手持骨制武器,眼神警惕地打量著每一個進出的人。他們的氣息駁雜,大多帶著濃郁的骨煞,但身上都佩戴著一枚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著斷骨城的標志。

陳濁隨著人流走到城門前,立刻有兩名士兵攔住了他。

“新來的?”其中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士兵問道,語氣不善。

“是?!标悵狳c頭。

“入城費,一塊下品骨晶?!钡栋淌勘斐鍪?。

骨晶是燼土通用的貨幣,由蘊含精純骨煞的骸骨提純而成。陳濁在養骨崖時,偶爾會跟著師兄們去采集,但他身上的骨晶早就用在了修煉上,如今身無分文。

“我……沒有骨晶?!标悵崛鐚嵳f道。

刀疤士兵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沒有骨晶?那你來斷骨城干什么?滾回去!”

另一個士兵也冷笑一聲:“看他這窮酸樣,怕不是從哪個山溝里跑出來的野修,也不看看斷骨城是什么地方,是他能進的嗎?”

陳濁皺了皺眉。他不想惹事,但他必須進城。

“我沒有骨晶,但我可以用別的東西換。”他從行囊里拿出那半塊守淵門的令牌,“這個,能換入城資格嗎?”

刀疤士兵瞥了一眼令牌,原本不屑的眼神突然變了變:“這是……守淵門的令牌?你從哪里弄來的?”

“養骨崖?!标悵岷啙嵉鼗卮?。

刀疤士兵和同伴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貪婪。守淵門雖然早已沒落,但在斷骨城,還是有些淵源的。據說斷骨城的創始人,當年就是守淵門的一個外門弟子。

“這令牌……倒是能換個入城資格。”刀疤士兵接過令牌,掂量了一下,又道,“不過,只能換你一個人的。而且,進城后,最好別亂說話,有些地方,不是你該去的?!?

“多謝?!标悵釠]有多問,側身走進了城門。

剛一進城,一股混雜著各種氣味的熱浪就撲面而來。

斷骨城內部比他想象的更加混亂。街道兩旁是用骸骨和巖石搭建的簡陋房屋,房屋門口擺滿了各種攤位,販賣著骨制武器、提純骨晶、甚至還有一些用未知生物器官做成的飾品。

街上的行人形形色色,有穿著華貴骨甲的修士,有背著巨大骨弓的獵人,也有衣衫襤褸、眼神麻木的流浪者。他們的臉上或多或少都帶著風霜與警惕,偶爾有目光掃過陳濁,帶著審視和探究。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骨煞氣息,比養骨崖還要濃郁數倍,但奇怪的是,這里的骨煞似乎被某種力量約束著,雖然霸道,卻不會像養骨崖那般輕易侵蝕人的神智。

陳濁找了一個看起來相對和善的攤主,買了一塊最便宜的壓縮肉餅,順便打聽了一下消息。

“這位大哥,請問城里哪里能找到關于‘生界裂隙’的消息?”陳濁問道。

攤主是個中年漢子,臉上帶著一道從額頭延伸到下巴的疤痕,聞言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陳濁幾眼:“你找生界裂隙?”

“是的?!?

中年漢子嗤笑一聲:“我說小兄弟,你是剛從哪個角落里鉆出來的吧?生界裂隙那種傳說中的東西,豈是那么好找的?城里倒是有幾個地方可能有相關的記載,但都不是你這種新來的能去的?!?

“還請大哥指點。”陳濁遞過去一小塊肉餅。

中年漢子接過肉餅,塞到嘴里嚼了幾口,才含糊不清地說道:“你要是真想去,可以去‘殘卷閣’碰碰運氣。那里是城里最大的情報販子聚集地,什么稀奇古怪的消息都有,就是價格貴得離譜。不過,殘卷閣背后是‘骨匠師’公會,不好惹,你說話小心點?!?

“還有嗎?”

“還有就是‘鬼市’?!敝心隄h子壓低了聲音,“鬼市在城中心的廢棄骨塔附近,只在夜里開放。那里魚龍混雜,什么東西都有得賣,也什么人都可能遇到。運氣好,能淘到寶貝,運氣不好,連小命都得留那兒?!?

陳濁將這兩個名字記在心里:“多謝大哥?!?

“不客氣?!敝心隄h子擺了擺手,“不過我勸你,還是別打生界裂隙的主意了。那地方,就算真的存在,也不是我們這種人能染指的。多少年來,不知有多少人去找,最后都杳無音信,不是瘋了,就是死了。”

陳濁沒有回應,只是笑了笑,轉身離開了攤位。

他知道中年漢子說的是實話,但他別無選擇。

他先在城里找了一處最便宜的客棧住下??蜅J怯美吖谴罱ǖ模块g狹小而昏暗,角落里還堆著幾根不知名的骨頭,但至少能遮風擋雨。

安頓下來后,陳濁沒有立刻去殘卷閣或鬼市。他決定先在城里逛一逛,熟悉一下環境,順便打探更多關于斷骨城的信息。

斷骨城比他想象的更加復雜。這里沒有統一的管理者,而是由幾個大勢力共同掌控:以制作骨器聞名的骨匠師公會、以狩獵骨獸為生的獵影堂、掌控著城內大部分交易的商會聯盟,還有一個神秘的“守墓人”分支——他們自稱是上古守墓人的后裔,負責管理斷骨城的秩序,據說實力極其強大。

陳濁還聽說,斷骨城之所以能在如此濃郁的骨煞中安然存在,是因為城中心那座廢棄的骨塔。傳說骨塔下面鎮壓著一頭遠古骨獸,骨獸散發的氣息與骨煞相互中和,形成了一種奇特的平衡。

“守墓人……”陳濁聽到這個名字時,心中一動。他父母會不會和這個分支有關?

他試著向幾個路人打聽守墓人的消息,但大多數人都諱莫如深,搖著頭走開了,只有一個喝醉了的老修士,含糊不清地說道:“守墓人……嘿嘿……他們才是斷骨城真正的主人……他們守護的不是墓……是……是鑰匙……”

說完,老修士就一頭栽倒在地,呼呼大睡起來。

陳濁皺著眉頭,咀嚼著“鑰匙”這兩個字。和生界裂隙有關嗎?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斷骨城的夜晚比白天更加熱鬧,街道兩旁的攤位亮起了用骨油制成的火把,火光映照在人們的臉上,投下一張張詭異的影子。

陳濁按照中年漢子的指引,朝著城中心的廢棄骨塔走去。他決定先去鬼市看看。相比之下,鬼市雖然危險,但門檻似乎比殘卷閣低一些。

廢棄骨塔比他想象的更加高大,塔身由無數塊巨大的顱骨堆砌而成,塔頂早已坍塌,露出黑洞洞的內部,像是一個巨大的嘴巴,吞噬著周圍的光線。

骨塔周圍,聚集著大量的人。他們大多穿著深色的衣服,臉上帶著面具或兜帽,彼此間很少交流,只是默默地在一個個臨時搭建的攤位前穿梭。

這里就是鬼市。

陳濁混在人群中,仔細觀察著周圍的攤位。攤位上賣的東西五花八門:有散發著濃郁死氣的骨符,有浸泡在血水中的眼珠,還有一些連形狀都難以描述的肉塊。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比白天更加濃郁的血腥味和腐臭味,讓陳濁有些不適。

他沒有停留,徑直朝著鬼市深處走去。他記得中年漢子說過,鬼市深處,有一些專門販賣古籍和情報的攤位。

就在他走到一個拐角處時,身后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這位朋友,請留步?!?

陳濁腳步一頓,警惕地轉過身。

身后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臉上戴著一張青銅面具,面具上刻著復雜的紋路,看不清表情。他的氣息很隱晦,但陳濁能感覺到,對方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

“有事嗎?”陳濁沉聲問道,手悄悄按在了胸口的玉佩印記上。

黑衣人沒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掌心躺著一枚令牌——那是半塊守淵門的令牌,和陳濁之前交給守城士兵的那半塊,正好能拼合成一個完整的圓形。

陳濁的瞳孔驟然收縮。

黑衣人緩緩開口,聲音透過面具傳來,帶著一絲金屬般的質感:“我家主人,想請你去做客?!?

陳濁的心沉了下去。他沒想到,僅僅半塊令牌,竟然會引來這樣的人物。

對方是誰?是守淵門的后人?還是……另有所圖?

他看著黑衣人手中的半塊令牌,又看了看對方隱藏在面具后的、難以捉摸的眼神,知道自己恐怕是無法拒絕了。

“好?!标悵峋従忺c頭,“我跟你去。”

黑衣人似乎有些意外他這么痛快,但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轉身朝著骨塔的方向走去。

陳濁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跟了上去。

他不知道,這一去,等待他的將是怎樣的命運。但他隱隱有種預感,這次會面,或許會揭開他心中的一些謎團。

夜色漸深,廢棄骨塔的陰影籠罩在鬼市上空,像一頭沉默的巨獸,注視著每一個進出的人。陳濁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骨塔那黑洞洞的入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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