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骨塔地宮的守墓人秘辛與月圓之兆
- 燼土道心
- 棲云青岑
- 4020字
- 2025-08-17 11:47:13
從蝕心沼返回斷骨城的路,比來時更加兇險。
或許是骨靈長老的獻祭觸動了某種禁忌,沿途的骨紋狼變得異常狂暴,甚至出現了幾頭體型遠超普通個體的“狼王”,它們的皮毛上布滿了暗綠色的骨紋,眼中閃爍著與骨祖相似的幽光。陳濁數次陷入狼群的圍攻,全憑心核殘余的力量和對燼心之力的精妙操控才得以脫身,但也因此耽誤了不少時間。
當他終于看到斷骨城的輪廓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距離月圓之夜,只剩下最后兩天。
斷骨城的氣氛比他離開時更加詭異。城門處的守衛(wèi)增加了數倍,而且不再是骨匠師公會的人,而是換成了一群穿著黑色斗篷、氣息陰冷的修士,他們的斗篷上繡著守墓人的符文。街道上行人稀少,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只有偶爾傳來的骨哨聲,提醒著人們危險的臨近。
陳濁心中一緊。守墓人接管了城門守衛(wèi)?這意味著斷骨城的局勢可能已經發(fā)生了劇變。
他沒有從正門進入,而是繞到城西一處偏僻的城墻缺口——那是他離開時特意記下的逃生路線。缺口處沒有守衛(wèi),但城墻內側刻滿了守墓人的警戒符文,散發(fā)著淡淡的白光。
陳濁拿出守墓人令牌,貼在符文上。令牌與符文產生共鳴,白光緩緩散去,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通道。
進入斷骨城后,他立刻感覺到了不對勁。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街道兩旁的房屋門窗上,大多用朱砂畫著簡單的防御符,顯然是普通居民在自救。
他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攔下一個慌慌張張跑過的少年:“小兄弟,城里發(fā)生什么事了?”
少年嚇得渾身一哆嗦,看到陳濁手中的守墓人令牌,才稍微鎮(zhèn)定了一些:“前……前天夜里,骨匠師公會的人突然發(fā)瘋了,他們在街上見人就殺,說是要為骨靈長老報仇……后來守墓人出手了,雙方打了一夜,公會的人被趕進了骨塔,守墓人正在圍攻骨塔呢!”
陳濁心中了然。骨靈長老死后,骨匠師公會的殘余勢力果然瘋狂反撲了,而守墓人顯然早有準備。
“骨塔現在在哪里?”
“在……在城中心,被守墓人圍得水泄不通……”少年說完,不等陳濁再問,就匆匆跑開了。
陳濁皺緊眉頭。骨塔是守墓人的據點,也是生界之鑰線索的所在地,現在被骨匠師公會的殘余勢力占據,情況變得更加復雜了。
他沒有猶豫,立刻朝著城中心的骨塔方向趕去。
越靠近骨塔,戰(zhàn)斗的氣息就越發(fā)濃郁。空氣中混雜著骨煞和死氣的碰撞聲,不時有法術光芒沖天而起,照亮了陰沉的天空。
骨塔周圍,數以百計的守墓人正圍著骨塔布下一個巨大的陣法。他們穿著統(tǒng)一的黑色長袍,手持骨制法杖,口中念念有詞,法杖頂端的晶石散發(fā)著柔和的白光,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罩,將骨塔籠罩其中。
光罩內,骨塔的每一層都閃爍著暗紅色的光芒,不時有骨匠師的身影在窗口閃現,朝著外面投擲骨制法器,發(fā)出陣陣轟鳴。
“墨塵前輩!”陳濁在守墓人隊伍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墨塵正站在陣法的核心位置,臉色蒼白,顯然消耗了大量力量。聽到陳濁的聲音,他回過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回來了?蝕心沼的事……”
“幸不辱命,獻祭被阻止了。”陳濁簡短地說道,“但骨靈長老留下信息,說生界之鑰的線索在骨塔地宮,而且月圓之夜,骨潮將席卷燼土!”
墨塵的臉色更加凝重:“我們也得到了類似的消息。骨匠師公會的殘余勢力被骨祖殘念徹底控制,他們占據骨塔,就是想打開地宮,奪取生界之鑰的線索,獻給骨祖!”
“地宮現在怎么樣了?”
“地宮入口在骨塔底層,被我們用陣法暫時封鎖了。”墨塵嘆了口氣,“但他們正在里面強行破陣,恐怕撐不了多久。而且……”
他看向天空,陰沉的云層中,隱約能看到一輪血色的圓月輪廓:“月圓之夜越來越近了,空氣中的骨煞濃度正在急劇上升,城里已經出現了小規(guī)模的骨變,再這樣下去,不等骨潮來臨,斷骨城就會變成一座死城。”
陳濁的心沉了下去。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嚴峻。
“我能做什么?”
墨塵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地宮的陣法,需要有人從內部加固。你是唯一能與心核共鳴的人,也只有你,能在骨祖殘念的侵蝕下保持清醒。我需要你潛入地宮,找到生界之鑰的線索,同時啟動地宮深處的‘鎮(zhèn)邪陣’,徹底封鎖骨塔。”
“潛入地宮?”陳濁一愣,“現在里面全是骨匠師的人……”
“我們會給你創(chuàng)造機會。”墨塵從懷中拿出一枚黑色的玉簡,“這是地宮的地圖和鎮(zhèn)邪陣的啟動方法。我會下令猛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從骨塔背面的密道進入地宮。”
他拍了拍陳濁的肩膀:“陳濁,守住生界之鑰的線索,就是守住燼土最后的希望。拜托了。”
陳濁握緊玉簡,鄭重地點頭:“前輩放心,我一定做到。”
墨塵不再猶豫,轉身對周圍的守墓人下令:“所有人聽令,全力攻擊!給我破開他們的防御!”
“是!”
守墓人隊伍爆發(fā)出一陣整齊的吶喊,陣法的白光驟然暴漲,無數道白色光柱如同利劍般射向骨塔,與塔內的暗紅色光芒碰撞,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巨響。骨塔的防御罩劇烈波動,顯然已經到了極限。
陳濁趁著混亂,悄然后退,繞到骨塔背面。
骨塔背面果然有一個隱蔽的入口,入口處刻著守墓人的符文,與他手中的令牌相呼應。陳濁將令牌貼在符文上,入口緩緩打開,露出一個漆黑的通道。
他深吸一口氣,握緊鐵劍,閃身進入通道。
通道內漆黑一片,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和骨煞氣息。陳濁運轉燼心之力,白光籠罩全身,勉強照亮了前方的路。通道兩側的墻壁上,刻滿了守墓人的歷史,從最初的守淵門,到后來的守墓人,再到他們世代守護的秘密——生界之鑰。
原來,生界之鑰并非實物,而是一種“權限”,一種能夠打開生界與燼土通道的權限。這種權限被封印在斷骨城的地脈深處,需要以清心玉和心核為引才能激活。而守墓人的使命,就是守護這個秘密,防止權限落入骨祖之手。
陳濁心中恍然大悟。難怪骨祖如此執(zhí)著于生界之鑰,一旦它打開了兩個世界的通道,就能將虛空侵蝕引向生界,徹底吞噬兩個世界的生機!
通道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地宮。
地宮中央,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石碑,石碑上刻滿了與鎮(zhèn)界骨陣相似的符文,符文中央,鑲嵌著一塊與心核相似的白色晶體——顯然,這就是生界之鑰權限的封印核心。
而在地宮的四周,數十名骨匠師正圍著石碑,用骨刃和骨針不斷攻擊符文,試圖破壞封印。他們的眼中閃爍著瘋狂的紅光,顯然已經被骨祖殘念完全控制。
“就是現在!”
陳濁沒有猶豫,從通道中沖出,鐵劍白光暴漲,瞬間斬向離他最近的兩名骨匠師。
“噗嗤!”
兩人猝不及防,被斬成兩段,黑色的血液噴涌而出。
“有入侵者!”其他骨匠師立刻反應過來,紛紛轉過身,獰笑著撲向陳濁。
陳濁將燼心之力運轉到極致,同時溝通心核的殘余力量。白光與心核的力量相互融合,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護罩。他如同虎入羊群,鐵劍揮舞間,骨匠師紛紛倒下,黑色的血液染紅了地宮的地面。
但骨匠師的數量實在太多,而且他們悍不畏死,前仆后繼地撲上來,很快就將陳濁圍在了中間。陳濁的壓力越來越大,護罩的光芒也漸漸黯淡下去。
“不能再拖延了!”
陳濁心中焦急,他猛地將心核的力量全部爆發(fā)出來。白光如太陽般耀眼,瞬間吞噬了周圍的骨匠師,地宮中央的石碑也隨之劇烈震顫起來,符文上的光芒越來越亮。
“就是這個機會!”
陳濁趁著骨匠師被白光震懾的瞬間,突破包圍圈,沖到石碑前,按照玉簡上的記載,將手掌按在石碑中央的白色晶體上,同時運轉燼心之力,口中念誦起鎮(zhèn)邪陣的啟動口訣。
“嗡——!!!”
石碑爆發(fā)出耀眼的白光,無數符文從石碑上飛出,在空中組成一個巨大的陣法,將整個地宮籠罩其中。那些被骨祖殘念控制的骨匠師,在陣法的光芒中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身體迅速干癟,最終化作飛灰。
地宮終于安靜了下來。
陳濁喘著粗氣,看著眼前的石碑。石碑上的白色晶體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與他胸口的玉佩印記產生了強烈的共鳴。一股信息流從晶體中涌入他的識海——那是生界之鑰的真正秘密,也是打開生界通道的方法。
原來,要打開生界通道,不僅需要清心玉和心核,還需要“獻祭”——不是獻祭生靈,而是獻祭“骨祖的殘念”。只有用骨祖的力量,才能暫時撐開虛空裂縫,打開通往生界的通道。
陳濁的心臟猛地一跳。這意味著,他必須主動引動骨祖的力量,這無疑是與虎謀皮!
就在這時,地宮突然劇烈震顫起來,地面裂開一道道巨大的縫隙,濃郁的骨煞從縫隙中噴涌而出。
陳濁抬頭看向地宮頂部,只見骨塔的底層正在崩潰,無數碎石和骸骨砸落下來。
“怎么回事?”
他沖出地宮,來到骨塔底層,只見守墓人和骨匠師的戰(zhàn)斗已經結束,但整個斷骨城都在劇烈震顫,空氣中的骨煞濃度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街道上的居民開始出現骨變的跡象,皮膚泛起暗綠色,眼神變得瘋狂。
天空中的云層徹底散去,一輪血色的圓月高懸天際,散發(fā)著妖異的紅光。
“骨潮……提前來了!”墨塵的聲音帶著絕望,他拄著法杖,臉色蒼白如紙,“骨祖的力量已經徹底失控,整個燼土都在被它侵蝕!”
陳濁看向血色圓月,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知道,最后的時刻,終于來臨了。
生界通道必須打開,否則整個燼土都將淪為骨祖的食糧。但要打開通道,就必須直面骨祖的力量,這幾乎是一條九死一生的道路。
他握緊了手中的鐵劍,感受著胸口玉佩印記和心核的共鳴。
“墨塵前輩,”陳濁的聲音異常平靜,“告訴我,引動骨祖殘念的方法。”
墨塵愣住了,隨即明白了他的意圖,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和決絕:“你想……”
“這是唯一的辦法。”陳濁看著血色圓月,“為了燼土,為了生界,我必須試一試。”
墨塵沉默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從懷中拿出一卷古老的獸皮:“這是守墓人世代相傳的‘喚骨咒’,能暫時引動骨祖的殘念。但你要記住,一旦念動咒語,你將成為骨祖的首要目標,稍有不慎,就會被它徹底吞噬。”
陳濁接過獸皮,鄭重地看了墨塵一眼,又看了看正在崩潰的斷骨城,深吸一口氣。
他轉身,朝著骨塔頂端走去。
那里是距離血色圓月最近的地方,也是引動骨祖殘念的最佳地點。
他的背影在血色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孤獨,卻又帶著一種一往無前的決絕。
墨塵看著他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和悲傷。
“去吧,孩子。”墨塵喃喃自語,“你的道心,已經超越了我們所有人。”
骨塔的震顫越來越劇烈,斷骨城的崩潰已經不可逆轉。但陳濁的腳步,卻異常堅定。
他知道,他的道心,他的使命,都將在這血色月圓之夜,迎來最終的考驗。
燼土的未來,生界的希望,都系于他一身。
他的燼心之力,在這絕境之中,反而燃燒得更加熾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