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護身符里的信任萌芽

沈硯看著鈴鐺把護靈符小心翼翼塞進衣領，突然覺得手都沒地方放，轉身從背包翻出個布包：“還有這個，你可能用得上。”布包里裹著小瓶朱砂、幾張黃紙，還有塊巴掌大的鎮魂木碎片。

“這是……”鈴鐺拿起鎮魂木掂量，木頭溫潤光滑，隱隱透著靈力，“你把師門法器給我？不怕我拿去當柴燒？”

“你敢！”沈硯急得跳腳，又覺得失態，清了清嗓子裝嚴肅，“鎮魂木能壓陰氣反噬，你讀記憶時握著它，靈力能穩點。”其實是怕她靈力透支傷了魂體，卻不好意思直說。

鈴鐺看著他泛紅的耳根，笑得眼睛彎成月牙：“知道啦，道士哥哥最疼我了。”故意把“疼我”說得甜膩膩的，看沈硯耳朵紅得滴血，才滿意地把鎮魂木塞裙兜。

巷口突然傳來腳步聲，兩人趕緊躲進陰影——是巡邏警察打著手電筒晃過來。“奇怪，剛才好像有聲音。”警察的聲音遠遠傳來，手電筒光柱掃過來時，沈硯緊張得屏住呼吸，后背的汗都浸濕了道袍。

鈴鐺卻“噗嗤”笑出聲，對著警察揮揮手，周身鬼火瞬間隱了。警察的手電筒突然“滋啦”閃了閃，光柱歪到一邊，他嘟囔著“老電路不靠譜”，轉身走了。“別怕，”鈴鐺拍了拍他緊繃的肩，“我用幻術讓他忽略這邊了，你們人類的注意力最容易被轉移。”

沈硯這才松了口氣，后背涼颼颼的。他看著鈴鐺輕松的樣子，突然發現自己剛才有多緊張——好像生怕警察把她抓走，比擔心自己暴露還甚。這種陌生的情緒讓他慌亂，趕緊轉移話題：“陰陽鎖的事，我回去查秘典，你……”

“我去阿瑤的快遞站。”鈴鐺接話，指尖輕點積水，水面浮現快遞站的虛影，“她能聯系數據鬼，說不定能找到陰鎖弱點。”晃了晃銅鈴，“我們分工合作，效率更高。”

“合作？”沈硯重復著這個詞，心里怪怪的。從小到大他都是獨來獨往，從沒試過“合作”是什么滋味，尤其是和……鬼合作。

“對啊，合作。”鈴鐺伸出小手，掌心飄著一小簇五彩鬼火，“就像這樣，你的陽氣和我的陰氣剛好互補。”鬼火輕輕碰到他的指尖，沒有刺骨的寒，反有種暖暖的酥麻。

沈硯猶豫了一下，也伸出手碰了碰鬼火。指尖相觸的瞬間，兩人之間突然亮起微光，護靈符和他的鎮魂玉佩同時發熱，繞著他們轉了個小漩渦。“這是……”沈硯驚得睜大眼。

“陰陽共鳴。”鈴鐺也有些意外，隨即笑得更開心，“看來我們很合拍嘛。”

微光散去后，沈硯看著指尖殘留的暖意，突然覺得師父說的“人鬼殊途”不全對——至少在正義面前，陰陽兩道本該是一路人。他畫了張“傳訊符”遞過去：“有事捏碎這個，能傳聲。”

鈴鐺接過符紙夾在銅鈴帶子上：“放心，不會隨便打擾你的‘清修’。”飄向巷口時回頭喊，“明天上午快遞站見，遲到的人請吃草莓糖！”

沈硯捏著畫廢的探靈陣圖紙，晚風卷著黃紙碎片掠過腳邊，突然覺得今晚的風沒那么冷了。護靈符的靈力在空氣里留著淡淡的暖，像顆種子在心里悄悄發了芽，你覺得這枚護身符，會是信任的開始嗎？

（六）積水里的默契倒影

沈硯沒立刻走，蹲在水邊看鈴鐺留下的記憶碎片。沒了她的靈力撐著，碎片淡得像要散的霧。他猶豫了一下，從布包里拿出鎮魂木，輕輕放在水面上。

奇妙的事發生了：鎮魂木一碰到水，就散出柔和的金光，淡去的碎片突然清晰起來，比剛才還穩。林薇薇的虛影在碎片里對著他鞠躬，臉上帶著感激的笑。沈硯的心跳漏了一拍，原來鎮魂木不僅能壓陰氣，還能養善魂的執念。

“看來你也不是那么死板嘛。”鈴鐺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嚇了他一跳。她飄在巷口，手里還捏著顆草莓糖，顯然沒真走。

“你怎么又回來了？”沈硯的臉發燙，趕緊把鎮魂木收起來，好像剛才的舉動是什么秘密。

“忘了告訴你，”鈴鐺飄到他身邊，把草莓糖塞給他，“數據鬼說星途老板的保險柜有兩層鎖，外層是陰陽鎖，內層還有‘記憶鎖’，得用特定情緒才能打開。”她指了指碎片里林薇薇哭的畫面，“大概要強烈的情緒共鳴，比如委屈或者憤怒。”

沈硯接過草莓糖，指尖的暖意讓他定了定神：“情緒共鳴？秘典里提過這種鎖，是用活人情緒煉的邪術，陰毒得很。”他皺眉，“得找和鎖同源的情緒載體，比如……”

“比如受害者的遺物。”鈴鐺接話，晃了晃銅鈴，“林薇薇的工牌在阿瑤那兒，上面肯定有她的情緒殘留。”她看著沈硯，眼睛亮晶晶的，“所以明天我們得先去快遞站拿工牌，再去星途傳媒。”

沈硯點頭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在自然地說“我們”了。這種變化讓他驚訝，卻不排斥。他拿出紙筆快速畫了張星途的簡易地圖，在保險柜位置打了個叉：“這里是總裁辦公室，陰陽鎖的陽紋主要在左側，我得從這個角度注靈力。”

鈴鐺湊過來看地圖，發梢的鬼火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兩人同時縮回手，又忍不住相視一笑。剛才的緊張對立好像都被這一笑沖散了，空氣里飄著種微妙的默契。

“我負責陰鎖。”鈴鐺指著地圖上的鎖芯，“我的鬼火能順著陰氣找弱點，只要你破了陽紋，我就能趁機注陰氣。”她頓了頓補充，“不過你的動作得快點，我的陰氣在陽間消耗快，護靈符只能撐半小時。”

“放心，”沈硯拍了拍桃木槍，槍身的桃木紋路在燈光下泛紅光，“玄清門的破陽術還沒失手過。”他看著她脖子上的護靈符，又叮囑，“這符遇到強陽氣會發燙，你要是覺得熱，就離生人遠點。”

“知道啦，管家公。”鈴鐺調侃著，卻把護靈符往衣領里塞了塞。積水里的碎片映出兩人的身影，靠得很近，暖融融的。天邊泛起魚肚白，你覺得這份剛萌芽的默契，能幫他們打開陰陽鎖嗎？

（七）功德分紅的俏皮約定

回到快遞站時，阿瑤正趴在柜臺上打盹，頭頂的風鈴偶爾“叮鈴”響，趕走凌晨的困意。驛站里堆著貼滿黃符的快遞盒，最大的那個里，林薇薇的游魂安靜地待著，見鈴鐺回來，立刻飄了出來。

“鈴鐺姐，怎么樣了？”阿瑤揉著眼睛坐直，手里還攥著沒吃完的草莓糖紙。

“搞定！”鈴鐺得意地晃了晃脖子上的護靈符，“道士哥哥已經同意合作，明天我們就去開那個陰陽鎖。”她把沈硯給的鎮魂木和朱砂放柜臺上，“他還送了見面禮，夠意思吧？”

阿瑤拿起鎮魂木翻來覆去看，眼睛瞪得溜圓：“這是玄清門的鎮魂木！他居然給你這個？”她湊到鈴鐺耳邊小聲說，“我奶奶說這木頭對鬼魂來說就是護身符，能擋災辟邪呢。”

鈴鐺笑著把鎮魂木塞回裙兜：“那當然，本巡察使魅力大嘛。”她轉頭對林薇薇的游魂說，“你的工牌在嗎？明天要用來破記憶鎖。”

林薇薇點點頭，飄到貼滿粉色膠帶的快遞盒旁，取出自己的工牌。工牌上還沾著淡淡的淚痕，邊緣畫著個小小的草莓糖，是她自己畫的。“阿瑤說這個能幫上忙，我就一直收著。”她的聲音軟軟的，帶著感激，“謝謝你們愿意幫我。”

“謝什么，拆人渣是我們的本職工作。”鈴鐺拍了拍她的肩膀，鬼火的暖意讓林薇薇的虛影凝實了些，“對了，你知道星途老板保險柜的‘記憶鎖’嗎？得用強烈的情緒才能打開。”

林薇薇的身影顫了顫，眼里閃過恐懼和憤怒：“我知道……他逼我簽放棄追責協議時說過‘你的委屈就是最好的鎖’。”她的聲音哽咽著，“他說只要我還恨他，這鎖就永遠打不開……”

“放心，”阿瑤遞過顆草莓糖放在她虛影前，“委屈打不開，憤怒總能打開。明天就讓他知道，你的憤怒有多厲害！”

鈴鐺看著她們打鬧，突然笑了：“我跟道士哥哥約好了，破案后分他一半功德當‘分紅’。”她沖阿瑤擠眼睛，“你說給他多少合適？太多了我心疼，太少了他又不干。”

“哪有功德討價還價的？”阿瑤笑得直不起腰，“沈道長看起來不像貪財的，給他顆草莓糖當分紅就夠了。”

“不行不行，”鈴鐺搖頭晃腦裝嚴肅，“人家可是玄清門傳人，多少得給點面子。破結界算三成，開陽鎖算五成，剩下兩成當精神損失費，怎么樣？”

林薇薇看著她們笑，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身影在暖光里變得柔和：“能遇到你們真好。”她的聲音釋然了許多，“其實我早就不怕他了，就是不甘心被污蔑。”

鈴鐺收起玩笑：“你的不甘心就是最好的武器。明天，我們就讓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她把工牌放進防潮盒，“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有硬仗要打。”

阿瑤給林薇薇的盒子蓋上棉布，撒了些草莓糖碎：“這樣她能睡安穩點。”她突然想起什么，“黑無常剛才來過，說‘銀鎖標記背后有水，小心陰溝里的東西’。”

“水？”鈴鐺皺眉，銅鈴輕響了一聲，“星途附近有條護城河，難道和這個有關？”她晃了晃銅鈴，“不管是什么，明天見分曉。”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草莓糖上，暖融融的，你覺得黑無常說的“陰溝里的東西”會是麻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