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處的空氣凝固如瀝青，李閻王的目光如同兩把淬毒的解剖刀，從林小凡手中那張流淌著黃褐色油漬的“萬字油書”，緩緩移向少年嘴角頑固殘留的油渣。他喉結滾動，仿佛在吞咽一塊燒紅的烙鐵：“這就是你寫的……檢查？”

“嗝——嗡……”林小凡的腹腔深處傳來一陣無聲的次聲波震蕩，內臟像被塞進破壁機里攪動。他強行繃緊面部肌肉，試圖用瀕死的麻木掩蓋生理性的扭曲。系統的提示音在顱內嗡嗡作響：【次聲波油嗝穩定輸出中…生理殺傷力持續生效…建議：將靈墨涂抹于體表形成防護層…】

“李主任！此乃‘混沌真意’的具象化！”王大炮一個箭步上前，油亮的胖手指著紙上那道仍在緩緩暈開的油痕，眼神熾熱如朝圣，“您看這墨跡走勢，筆鋒藏煞，油潤含光！分明是林同學以無上毅力，引丹田混沌之氣灌注凡紙，化地溝陰煞為天道真言！此等玄奧文書，當以宗門秘典規格供奉……”

“供奉個屁！”劉老師捂著腰從沙發上彈起，臉色比糊了粉筆灰的墻還白，“這玩意滴下來的油都快把教導處地板腌入味了！林小凡！立刻給我擦干凈！”

【檢測到物理清除威脅！啟動靈墨防御協議！】

冰冷的意志瞬間操控林小凡的右手，他猛地將“油書”往胸口一拍！黏膩的油脂混合著淀粉碎屑，“啪嘰”一聲糊滿了校服前襟，形成一片黃褐色的、散發著濃郁地溝油香氣的“護心鏡”！

“靈墨護體！金剛不壞！”王大炮激動得破音，“高人以自身為卷軸，承載天道！此等舍身證道的魄力，炮某人佩服！”

孟冉的N99面罩輕微震動了一下——那是她倒抽冷氣時過濾棉的悲鳴。她的指尖在《非理性現象觀測實錄》上飛速記錄：【12:07:35，目標A（林小凡）將污染載體（油書）與自身校服融合，形成類防護力場。體表油脂分布呈現斐波那契螺旋，疑為能量自主優化…】她強忍采樣沖動，從防油污工具包里抽出無菌拭子，瞄準林小凡衣角一滴將落未落的油珠。

“反了！徹底反了！”李閻王的咆哮震得吊燈搖晃，紫檀木藤條帶著雷霆萬鈞之勢抽向林小凡胸口那片油漬，“我今天就讓你知道，什么叫物理凈化！”

呼——啪！

藤條狠狠抽在“靈墨護心鏡”上！預想中的皮開肉綻并未出現，油脂層如同非牛頓流體般瞬間硬化！藤條像砸進高密度橡膠，被詭異地彈開，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李閻王虎口發麻！更恐怖的是，幾滴金黃的油星如同有生命般，順著藤條紋理逆流而上，精準濺在他昂貴的西裝袖口——與昨日如出一轍的位置！

“油…油條反彈？！”劉老師眼珠暴突，世界觀發出玻璃碎裂的脆響，“牛頓棺材板壓不住了！”

【靈墨防御效能驗證：物理沖擊削弱92%！油污反濺達成認知污染標記！】

系統的機械音帶著詭異的滿足感。林小凡看著李閻王袖口那兩點刺眼的、與昨日油漬完美重疊的新污漬，胃里的次聲波油嗝翻涌得更歡快了。

孟冉的拭子僵在半空。她的便攜式光譜儀對準油漬，屏幕瘋狂閃爍：【成分分析：棕櫚油47.3%，淀粉32.1%，不明有機質20.6%…能量讀數：異常波動！與目標A次聲波頻率共振！】她果斷放棄采樣，在記錄本上重重寫下：【‘靈墨’具備物理防御及能量共鳴特性！建議重新定義‘油污’的物理學分類！】

“好！好一個‘靈墨金剛障’！”王大炮已掏出手機開啟直播，鏡頭懟著林小凡的油污校服和李閻王的油漬袖口，“老鐵們看好了！這就是混沌武學第四重奧義！以污納穢，萬法不侵！雙擊666刷火箭，炮真人現場開課……哎喲！”

孟冉忍無可忍，一本《高等物理》精準拍中王大炮后腦勺。直播間瞬間刷屏：《驚！冰山學神怒砸炮真人！混沌理論引發學術火并！》

李閻王看著袖口疊加的油漬，又看看林小凡胸前那片蕩漾著油光的“護心鏡”，一股荒誕的眩暈感席卷而來。他眼前竟開始浮現幻象——那根被彈開的藤條變成了一根巨型油條，吊燈滴落的不再是光而是滾燙的辣油……他猛地甩頭，試圖驅逐這可怕的認知污染，卻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問：“這油…到底怎么洗掉？”

“不能洗！”林小凡和王大炮異口同聲。

“此油已與高人血脈共生！”王大炮捂住直播麥克風，壓低聲音卻難掩亢奮，“擦之則因果斷裂，維度坍塌！輕則教學樓量子化，重則全宇宙油條漲價啊主任！”

【認知污染擴散確認！目標（李主任）邏輯混亂度突破閾值！】

【終極解決方案：以毒攻毒！請宿主現場演示‘靈墨’的清潔功效——擦拭劉老師西裝上的粉筆灰！】

林小凡：“……”

他看著劉老師那件沾滿灰白粉筆印的舊西裝，再看看自己油膩的手指，絕望地閉上眼。身體再次被操控，他如同提線木偶般撲向劉老師，沾滿油脂的右手狠狠抹上對方的胸口！

“你干什么？！”劉老師驚得跳起。

呲啦——

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油脂與粉筆灰接觸的瞬間，竟像強效去污劑般，將灰漬溶解吞噬！那片被擦拭過的區域光潔如新，甚至泛著詭異的油潤光澤！而林小凡手指上的油污，肉眼可見地厚重了一層！

【污穢轉化成功！粉筆灰（碳酸鈣）已分解為無害氣體！油脂層凈化效能提升！】

“看！混沌靈墨，凈垢滌穢！”王大炮的鏡頭死死鎖定那片“潔凈油斑”，“這才是真正的環?？萍?！比什么洗衣液強一萬倍！”

孟冉的筆尖戳破了紙頁：【12:15:08，目標A體表油脂成功同化無機污染物（CaCO?），成分分析顯示油脂層質量增加3.2%…污染具備成長性？！】她猛地抬頭，N99面罩后的眼神第一次露出驚懼——這油，是活的？

李閻王看著劉老師西裝上那片油亮的“潔凈區”，又低頭看看自己袖口疊加的油漬，最后望向林小凡那件流淌著黃褐色光澤的“靈墨戰甲”……他踉蹌一步扶住桌子，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抽氣聲，像臺年久失修的破風箱。

“滾…”他指著大門，聲音虛浮得如同夢囈，“帶上你們的油…立刻滾去校史館…把創校元老的銅像…給我擦成24K純金…”

林小凡如蒙大赦（被系統驅動），拽著還在直播的王大炮沖出教導處。身后傳來劉老師崩潰的吶喊：“我的西裝！這油漬比粉筆灰難洗一萬倍??！”以及李閻王夢游般的喃喃：“純金…也好…至少值錢…”

走廊里，林小凡看著自己油膩發光的校服和王大炮直播間里《靈墨鍍金，炮真人帶領母校沖擊奢侈品排行榜！》的彈幕，一個無聲的油嗝震得聲控燈瘋狂閃爍。

毀滅吧。

這次…

連元老銅像都難逃一劫。

“嗡————”

而校史館深處，七尊布滿歲月塵埃的青銅雕像，在昏暗的光線下沉默佇立。它們即將迎來建校七十年來，最“金光璀璨”也最離譜的……終極SP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