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體0號·基因重組啟動】

碧霄的指尖懸停在啟動按鈕上，一秒鐘的停頓后，用力按下。

醫療艙內，銀發少年的身體猛地繃直，喉嚨里爆發出無聲的嘶吼。他的瞳孔驟然收縮，金色豎瞳邊緣裂開細密的血絲，像破碎的琉璃。

“基因序列強制解構中?！?

機械音冰冷地播報著進程，而碧霄的視線死死鎖定在監測屏上——少年的DNA鏈正在被暴力拆解，龍族基因像燃燒的熔漿般灌入他的血管。

“呃……啊……！”

他終于能發出聲音了，但那根本不是人類的慘叫，而是某種介于龍嘯與哀鳴之間的破碎音調。他的手指痙攣著抓撓艙壁，指甲剝落，鮮血在玻璃上拖出長長的痕跡。

碧霄的玉鐲亮著常青樹的柔光，治愈能量源源不斷地輸入，但疼痛無法緩解……這是靈魂層面的重組。

“骨骼密度提升300%……肌肉纖維開始異變……”

監測數據瘋狂跳動，而少年的身體正在扭曲。脊椎突起，肩胛骨撕裂皮膚，一對稚嫩的龍翼硬生生從血肉中鉆出，沾滿粘稠的血漿。他的牙齒變得尖銳，咬破了嘴唇，暗金色的血順著下巴滴落。

“抗排斥藥劑注射?！?

碧霄的聲音很穩，但握著注射器的手背繃出青筋。針頭刺入少年頸側，藥劑推入的瞬間，他整個身體反弓起來，龍翼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咔咔”聲。

“不行……要撐不住了……”

生命體征監測器發出尖銳的警報，心臟跳動頻率飆升至瀕臨爆裂的數值。碧霄猛地拍下緊急暫停鍵……

“放棄嗎？”

醫療艙的玻璃映出她自己的倒影，金瞳里跳動著罕見的動搖。

突然，一只血手“啪”地拍在玻璃上。

少年抬起頭，金色豎瞳死死盯住她，喉嚨里擠出幾個字：

“……繼……續……”

血沫從他嘴角溢出，但眼神像淬火的刀。

碧霄呼吸一滯，隨即冷笑一聲，再次按下啟動鍵。

“如你所愿?！?

【七十二小時后】

醫療艙的霧氣緩緩散去，碧霄靠在墻邊，玉鐲的常青樹紋路已經黯淡——治愈能量耗盡了。

艙門“嗤”地一聲滑開。

一只覆蓋著暗金色鱗片的手伸出來，扣住邊緣。指節修長，指甲呈現金屬般的銳利弧度。

少年……不，現在或許該稱他為…龍裔……緩慢地爬出艙體。他的銀發已經變成月光般的鉑金色，頭頂生出兩枚幼小的龍角，脊背延伸出的龍翼垂落在地，鱗片縫隙間還帶著未干的血。

他踉蹌了一下，單膝跪地，劇烈喘息。

碧霄扔過去一件黑袍：“能站起來嗎？”

他抬頭，豎瞳在陰影中泛著冷光。

“……能。”

嗓音沙啞得不像話，但確確實實是人類的語言。

碧霄走近，突然掐住他的下巴，強迫他直視自己。

“名字？”

少年沉默一瞬，搖了搖頭。

“那就叫‘零’?！彼砷_手，“實驗體0號，第一個活下來的作品。”

零緩慢地站起身，龍翼收攏在背后。他低頭看著自己布滿鱗片的手臂，忽然問道：

“為什么……救我？”

碧霄轉身走向實驗臺，背對著他整理器械。

“我需要一個不會死的助手?！?

她的聲音很淡，但零看見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玉鐲——那個動作，像是某種自我安慰。

【同夜·山脈深處】

零站在懸崖邊，龍翼完全展開，任由寒風掠過鱗片。他的感官比人類敏銳百倍，能聽見幾公里外雪狐的腳步聲，能嗅到云層里隱藏的雷暴氣息。

這就是活著的感覺。

背后傳來腳步聲，碧霄拋給他一柄短刀。

“試試看?！?

刀光閃過，零的瞳孔驟縮——身體比思維更快地做出反應，龍翼一振，瞬間騰空三米，刀鋒只劃破殘影。

碧霄笑了：“不錯?！?

零落地時，發現自己的指尖不知何時冒出了爪刃。他怔了怔，突然單膝跪地，低頭行了一個標準的精靈族戰士禮。

“我的命……是您的?！?

碧霄挑眉：“我不需要奴隸?！?

“不是奴隸?！绷闾痤^，豎瞳灼亮，“是……同行者?！?

山風卷起積雪，月光下，新生的龍裔與弒神者對視，某種無聲的契約就此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