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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玉米粥里的夢想

行李箱的輪子在居民樓的水泥樓梯上磕出“咚咚”的響,每一下都像敲在茉莉的心尖上。她攥著拉桿的手沁出了汗,塑料握把被捂得發(fā)潮,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來之前,她在腦海里無數(shù)次描摹過藝考機(jī)構(gòu)的模樣——該是和縣城舞蹈廳一樣,鋪著能照見人影的地板,墻面上掛滿獲獎證書,連空氣里都飄著精致的香氣。可真站在宿舍樓下,才發(fā)現(xiàn)眼前不過是小區(qū)里一棟普通的六層老樓,墻皮在經(jīng)年的風(fēng)吹日曬下泛著斑駁的黃,幾處還洇著雨水沖刷的黑痕。樓道里飄來隔壁住戶炒菜的油煙味,混著點廉價洗衣粉的檸檬清香,倒是比想象中冰冷的“藝術(shù)殿堂”多了幾分實在的煙火氣,讓她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松了些。

“這就是女生宿舍,402,你先進(jìn)去收拾。”領(lǐng)路的張阿姨把一串黃銅鑰匙遞過來,鑰匙串上掛著個紅色的平安結(jié),磨得發(fā)亮。她指了指虛掩的門,聲音帶著點不耐煩的催促:“目前就來了一個復(fù)讀的姑娘,你是第二個,抓緊點,下午還要開新生會。”

茉莉連忙點頭,說了聲“謝謝阿姨”,輕輕推開了那扇貼著“402”門牌號的木門。一股淡淡的肥皂味撲面而來,不是什么名貴的香水味,卻干凈得讓人安心。這是套兩室一廳的老房子,被改成了四個女生宿舍——客廳用布簾隔出兩個小間,主臥和次臥各住兩人。她被分到了次臥,推開門時,最先看見的是靠窗的那張鐵架床:淺粉色的床單疊得方方正正,邊角都對齊了床沿,枕頭邊放著一本翻到一半的《舞蹈基訓(xùn)教程》,書脊上印著的舞者剪影被摸得發(fā)毛,床頭柜上擺著個搪瓷杯,杯身上印著“XX舞蹈學(xué)院”的字樣,杯沿有個小小的豁口。

剩下的那張床還空著,床板上落著層薄薄的灰,顯然許久沒人用過。茉莉放下行李箱,先從帆布包里掏出媽給她縫的碎花抹布——那是出發(fā)前媽特意找了塊舊衣服改的,說“外頭的抹布貴,咱自己帶的干凈”。她蹲在地上,順著床板的紋路一點點擦,動作輕得怕蹭掉漆,直到掌心都沾了灰,才把床板擦得發(fā)亮。

剛擦到一半,門口傳來“噠噠”的腳步聲,兩個穿著同款灰色運動服的女孩走了進(jìn)來。她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都是齊肩的馬尾,額前留著整齊的劉海,連走路的步調(diào)都同步得像鏡子里的影子。唯一的區(qū)別是左邊的女孩嘴角有顆米粒大的痣,右邊的沒有,笑起來時,那顆痣會跟著嘴角微微上揚,倒添了點辨識度。

“你是新來的?”有痣的女孩先開口,聲音軟軟的,像浸了溫水的棉花,“我們是復(fù)讀的,去年沒考上。”

茉莉停下手里的活,站起身時不小心碰了下床腿,發(fā)出“哐當(dāng)”一聲輕響。她趕緊扶住床架,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叫茉莉,高二,剛開始學(xué)舞蹈。”說“剛開始學(xué)”的時候,她的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些——比起這些已經(jīng)學(xué)了幾年的復(fù)讀生,自己像個剛摸進(jìn)門的門外漢。

“我是姐姐林薇,她是妹妹林嵐。”沒痣的女孩指了指自己,又拉了拉旁邊人的胳膊,語氣里帶著點無奈,“我們?nèi)ツ曷?lián)考差了三分,沒夠合格線,只能再來一年。”

“差三分?”茉莉手里的抹布“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她趕緊彎腰去撿,指尖觸到冰涼的地板時,心里也跟著涼了半截,“那……你們怎么還選這個機(jī)構(gòu)啊?是不是這里教得特別好?”她想起爸送她來的時候,校長坐在那把像“皇帝寶座”的皮沙發(fā)上,說“保證讓你有學(xué)上”的模樣,心里隱隱有點發(fā)緊——要是連復(fù)讀生都沒考上,校長的話靠得住嗎?

林嵐走到靠窗的床邊坐下,手指無意識地?fù)钢矄蔚倪吔牵言菊R的布料捏出幾道褶皺。她的聲音低了些,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委屈:“校長說,去年沒夠線的話,今年復(fù)讀學(xué)費全免。家里條件不好,別的機(jī)構(gòu)一年要一萬多,我們……負(fù)擔(dān)不起。”

“全免?”茉莉猛地抬頭,眼睛瞪得圓圓的,瞳孔里滿是震驚。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里那張折疊的繳費單——上面寫著“學(xué)費8000元/年”,那是爸熬夜向三叔、二大爺借來的錢,一沓沓零錢被媽用塑料袋裹了三層,塞在她的帆布包最底層。她想起爸蹲在門檻上抽煙的背影,煙頭在夜色里明明滅滅,想起媽把錢遞給她時,紅著眼眶說“丫頭,這錢是咱全家的指望”,心臟像被什么重物撞了一下,悶悶的疼。校長從來沒跟她說過“沒過線免學(xué)費”的事,是忘了?還是覺得她肯定能考上,沒必要提?又或者……他根本沒把她的家境放在心上?無數(shù)個念頭在腦海里打轉(zhuǎn),像一團(tuán)亂麻,讓她喘不過氣。

那一晚茉莉幾乎沒合眼。鐵架床有些年頭了,稍微動一下就會發(fā)出“吱呀”的響聲,她不敢翻身,只能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上泛黃的燈。隔壁房間的水龍頭沒關(guān)緊,偶爾會滴下一滴水,“滴答——滴答——”的聲音在安靜的夜里格外清晰,像秒針在倒計時。她翻來覆去地想林薇姐妹的話,又想起校長當(dāng)初篤定的眼神,越想心里越慌,直到天快亮?xí)r才迷迷糊糊睡著,夢里全是爸坐在桌邊數(shù)錢的場景——一沓沓皺巴巴的零錢在他粗糙的手里展開,“沙沙”的聲響像針一樣扎著她的耳朵。

第二天一早,茉莉沒去晨練。往常這個點,她該在舞蹈廳壓腿了,可今天她實在沒心思——“學(xué)費全免”這四個字像塊石頭壓在她心里,不弄明白,她連跳舞都靜不下心。她揣著滿心的忐忑往校長辦公室走,路過舞蹈廳時,透過玻璃窗看見幾個女孩正穿著嶄新的芭蕾舞鞋壓腿。粉色的舞裙在晨光里晃得人眼暈,鞋尖上的緞面閃著柔和的光,那是她只在招生簡章上見過的款式,一雙就要兩百多,抵得上她半個月的生活費。茉莉下意識地攥了攥自己洗得發(fā)白的校服衣角,布料上還沾著昨天擦床板的灰,她趕緊把衣角往身后藏了藏,腳步又快了幾分。

校長辦公室在三樓最里面,門虛掩著,能看見里面透出的暖黃色燈光。茉莉站在門口,深吸了三口氣,直到胸口的起伏平復(fù)下來,才輕輕敲了敲門板。

“進(jìn)來。”里面?zhèn)鱽硇iL的聲音,低沉而平靜,聽不出情緒。

她推開門,看見校長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看文件,鼻梁上架著副金絲眼鏡,鏡片反射著燈光,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辦公桌上擺著個紫砂茶杯,冒著淡淡的熱氣,旁邊堆著一摞厚厚的招生簡章。校長抬頭看見她,放下手里的鋼筆,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有事?”

茉莉的臉“騰”地紅了,從耳朵尖一直燒到脖子根,連耳垂都熱得發(fā)燙。她捏著衣角站在原地,手指在背后絞來絞去,半天沒說出話來——她怕自己問得太直白,會讓校長覺得她不信任他;可要是不問,心里的疙瘩又解不開。直到校長皺了皺眉,又問了一遍“到底怎么了”,她才像鼓足了畢生的勇氣,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校長,我……我聽復(fù)讀的林薇姐姐說,要是沒過線的話,學(xué)費……學(xué)費全免,是真的嗎?”

校長愣了一下,隨即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容很淡,卻讓茉莉更緊張了。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吧,別站著了。你是擔(dān)心自己考不上,想留條退路?”

茉莉趕緊坐下,腰板挺得筆直,像在學(xué)校里聽老師講課一樣。她不敢看校長的眼睛,只能盯著自己磨得發(fā)白的鞋尖,聲音細(xì)若蚊蚋:“我……我就是問問,沒別的意思,我肯定會好好學(xué)的。”

“你個子都這么低了,”校長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像一顆石子投進(jìn)平靜的湖面,“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考上的。要是你從現(xiàn)在就想著‘沒過線怎么辦’,拿‘過線’來評判自己一年的努力,你覺得是不是太可惜了?”

茉莉猛地抬頭,眼睛瞬間亮了。是啊!自己明明是來“逆天改命”的,怎么能還沒開始就想著退路?校長肯定是覺得她有潛力,才沒提免學(xué)費的事——他是不想讓她有依賴心理,想讓她逼自己一把!這么一想,心里的疙瘩突然就解開了,連之前的不安都煙消云散。

“校長,我明白了!”她騰地站起來,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吱呀”的響聲,聲音都有點發(fā)顫,“我肯定能過!就算現(xiàn)在基礎(chǔ)差,我每天多練兩個小時,補(bǔ)也能補(bǔ)上來!”

校長看著她,眼里露出點欣慰的神色,他沒多說什么,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拿起鋼筆在文件上寫了幾個字。

茉莉還想說點什么,比如“我一定會讓您失望”,校長卻突然抬起頭,語氣認(rèn)真地說:“你放心,就算真的考不上,我也會給你找學(xué)上。只要你好好努力,把該練的都練會,我一定給你優(yōu)先安排。”

這句話像一道光,瞬間照亮了茉莉的心。她站在原地,興奮得手腳都有點發(fā)軟,眼眶忍不住熱了——校長果然是好人!他知道自己家境不好,知道自己身高不夠,卻還愿意這么幫她。她用力點頭,嘴里不停說著“謝謝校長”,轉(zhuǎn)身跑出辦公室時,連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走廊里的光線仿佛都比剛才亮了幾分。

接下來的日子,茉莉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跳舞上。每天天不亮就去舞蹈廳,壓腿、下腰、練技巧,直到汗水把舞服浸透,貼在背上涼颼颼的才肯休息。漸漸的,宿舍里的人多了起來,四個床位都住滿了——除了林薇姐妹,還有個叫陳瑤的女孩,家里是開服裝店的,每天都穿著不同款式的舞裙,連頭發(fā)上的發(fā)繩都是鑲鉆的。舞蹈廳也變得熱鬧,鏡子前總圍著練動作的女孩,有人穿著鑲滿水鉆的民族舞裙,旋轉(zhuǎn)時裙擺像朵盛開的花;有人的舞蹈鞋是進(jìn)口的,鞋底印著外文,踩在地板上幾乎沒聲音;還有人拿著精致的道具——傣族舞的孔雀羽毛扇、蒙古族舞的長綢,亮片在燈光下閃得人睜不開眼。

有次課間,陳瑤拿著新到的孔雀羽毛扇在鏡子前比劃,羽毛上的亮片隨著動作簌簌掉落,她卻毫不在意,笑著說“這扇子才兩百多,壞了再買”。茉莉站在旁邊,悄悄摸了摸自己口袋里僅有的五十塊錢——那是媽昨天剛給她寄來的生活費,她計劃著每天只花五塊錢,買兩個饅頭、一份素菜,這樣才能撐到月底。她想起家里漏雨的屋頂,上次打電話時媽說“等秋收了就找人修”,想起弟弟茉奈在工地搬磚的樣子,他在電話里說“姐,我又漲工資了,你別省著吃”,可她分明聽見電話那頭有工友喊“茉奈,快來搬磚”。心里像被什么東西揪了一下,慢慢沉了下去,連指尖都變得冰涼。

就在她出神的時候,有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茉莉嚇了一跳,猛地回頭,看見校長站在身后,手里還拿著個黑色的文件夾。他的表情很平淡,看不出是喜是怒,只是開口說:“跟我來一趟辦公室。”

茉莉愣了一下,心里瞬間慌了——是自己剛才走神被校長看見了?還是練動作的時候出錯了?她趕緊跟上校長的腳步,手指緊張地絞著舞裙的邊角,腦子里飛速回想最近的表現(xiàn):晨練沒遲到過,動作也都按老師的要求做了,沒犯什么錯啊。她一邊走一邊偷偷看校長的背影,他穿著筆挺的西裝,皮鞋踩在地板上發(fā)出“噔噔”的響,每一步都透著威嚴(yán)。茉莉心里既有點緊張,又隱隱帶著點期待——校長會不會又要給她什么鼓勵?還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訴她?

走進(jìn)校長辦公室,茉莉還沒來得及開口,校長就把手里的文件夾放在桌上,指了指門口:“你回去找一下宿管張阿姨,就說我讓你去拿東西,有份東西要送給你。”

“送東西?”茉莉愣住了,眼睛里滿是疑惑,“校長,是什么東西啊?”

校長沒抬頭,繼續(xù)翻看手里的文件,只是擺了擺手:“你去了就知道了,趕緊去,別耽誤了上課。”

茉莉還想問些什么,可看著校長專注的樣子,又把話咽了回去。她走出辦公室,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怦怦”跳個不停——是爸爸給我寄來的東西嗎?從她來機(jī)構(gòu)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兩個多月了,爸媽從來沒來看過她,只打過兩次電話,每次都說“家里一切都好,你好好學(xué)”。是他們來了縣城,沒時間來看她,所以托校長轉(zhuǎn)交東西?還是媽擔(dān)心她冷,給她寄了厚衣服?

她沿著樓梯往下跑,腳步比來時快了好幾倍,連路過舞蹈廳都沒顧得上看一眼。宿舍樓下的宿管室里,張阿姨正坐在門口擇菜,碧綠的青菜在她手里被摘得干干凈凈。茉莉喘著氣跑過去,扶著門框說:“張阿姨,校長讓我來拿東西,說有份東西要送給我。”

張阿姨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放下手里的菜,轉(zhuǎn)身從屋里抱出一個鼓鼓囊囊的布袋。那布袋是深藍(lán)色的,上面印著“XX化肥廠”的字樣,是村里家家戶戶都在用的那種,茉莉一眼就認(rèn)出來——這是她家裝糧食的袋子!

“喏,就是這個,早上校長讓人送過來的,說等你來了給你。”張阿姨把布袋遞過來,沉甸甸的,茉莉接過來時,手臂都往下沉了沉。

她抱著布袋,手指摸著熟悉的布料,心里的疑惑更重了——這里面到底裝的是什么?她迫不及待地想打開看,可又怕在外面拆開不方便,只能抱著布袋往宿舍走。布袋上還殘留著點淡淡的麥麩味,那是家里糧倉的味道,讓她想起每次秋收后,媽都會用這個袋子裝新收的小麥,滿屋子都是糧食的香氣。

走到402宿舍門口,茉莉掏出鑰匙打開門,屋里沒人,林薇姐妹應(yīng)該還在舞蹈廳練舞。她把布袋放在自己的床上,深吸一口氣,慢慢解開袋口的繩子——繩子是媽用布條編的,打了個復(fù)雜的結(jié),茉莉解了半天才解開。

袋子打開的瞬間,她愣住了——里面不是她想象中的厚衣服,也不是什么好吃的,而是一疊疊洗得干凈的舊舞裙,還有兩雙半舊的舞蹈鞋。舞裙的款式有點老,顏色也有些褪色,一件是藍(lán)色的練功服,領(lǐng)口處縫著塊補(bǔ)丁;一件是紅色的民族舞裙,裙擺上的亮片掉了不少;還有一雙芭蕾舞鞋,鞋尖已經(jīng)磨平了,鞋底卻被縫補(bǔ)過,針腳細(xì)密而整齊。

茉莉拿起那件藍(lán)色的練功服,手指撫過領(lǐng)口的補(bǔ)丁,突然想起上次打電話時,媽說“你表姐去年學(xué)舞蹈,剩下些衣服,我給你收拾了寄過去,你別嫌棄”。當(dāng)時她還說“媽,我不要舊衣服,同學(xué)都穿新的”,現(xiàn)在看著手里的衣服,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原來媽沒騙她,真的給她寄了衣服,還托校長轉(zhuǎn)交給她,怕她在同學(xué)面前沒面子。

她拿起那雙舞蹈鞋,鞋底的補(bǔ)丁是爸的手藝——爸的手雖然粗糙,卻最會縫補(bǔ),家里的鞋子破了,都是爸用針線縫好的。鞋里面還塞著張紙條,是弟弟茉奈的字跡,歪歪扭扭的:“姐,這雙鞋是表姐穿過的,我看還能穿,就給你帶來了。我這個月又掙了五百塊,給媽寄回去了,你別擔(dān)心錢,好好學(xué)。”

茉莉把臉埋在柔軟的舞裙里,肩膀輕輕顫抖著。原來校長說的“送東西”,不是什么貴重的禮物,而是家人沉甸甸的牽掛。她之前還在為“學(xué)費全免”的事耿耿于懷,還在羨慕同學(xué)的新舞裙,可現(xiàn)在才明白,她擁有的,比那些新衣服、新鞋子珍貴多了——是爸媽砸鍋賣鐵的支持,是弟弟流血流汗的付出,是全家人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的愛。

她擦干眼淚,把舞裙和舞蹈鞋整齊地疊放在衣柜里,然后拿起自己的舊校服,轉(zhuǎn)身往舞蹈廳走。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身上,暖暖的,像媽小時候給她蓋的被子。她知道,自己沒有新舞裙、新舞鞋沒關(guān)系,只要有家人的愛,有校長的鼓勵,她就能在舞蹈廳里,跳出屬于自己的舞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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