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賦異稟啊
- 斗羅:殺戮證道天命之殺
- 騰騰大少
- 2182字
- 2025-08-14 16:34:36
殺戮之都的極晝極夜被高墻與法陣屏蔽,只剩永恒的薄暮。
唐燭把弒界收回體內,沿著螺旋骨階往地下第三層走。那里是殺戮之王平日修煉的“血池殿”。
石階潮濕,每一步都踩碎一層薄霜。孩子瘦小的影子投在墻上,被跳動的壁火拉得老長,像一柄未出鞘的劍。
厚重銅門后是一方暗紅色大殿。穹頂垂落萬根玄鐵鎖鏈,鎖鏈末端懸著黑曜石棺槨,棺蓋半開,不斷滲出霧氣。
下方是直徑十丈的血池,池心浮著一方骨臺。
殺戮之王赤足立在骨臺上,披散長發,血紅長袍下擺拖進血里,像一截被夜色浸透的綢緞。
“來?!?
男人沒有回頭,聲音卻準確落在唐燭耳里。
唐燭解開外袍,只剩貼身黑衣,赤腳踩上骨階。
血池溫度極高,蒸汽帶著鐵銹與藥香直鉆鼻腔。
剛踏上骨臺,一股粘稠壓力便從四面八方涌來,仿佛整座血池都化作巨獸心臟,要把他碾成碎末。
殺戮之王抬手,五指虛握,血池頓起漩渦。
“第一課,學會在殺意里呼吸?!?
唐燭盤膝坐下,弒界在掌心一閃而沒。他閉眼,任由殺意灌入口鼻,像吞下一萬根冰針。
十息、二十息……心跳由慌亂到沉穩,耳膜里的鼓噪化作有節奏的劍鳴。
殺戮之王微微頷首,指尖輕彈,一道血箭破空而來,直指唐燭眉心。
孩子睜眼,左手掐訣,弒界虛影橫擋,“?!币宦暣囗?,血箭碎成紅霧,被劍鋒盡數吞噬。
“不錯?!蹦腥寺曇舻途?,“再來?!?
血箭化作箭雨。
唐燭不再硬擋,他吸氣、旋身,指尖牽引殺意,以殺意化盾,再化刃。
骨臺上出現一道道黑色劍痕,每一劍都精準切開血箭最薄弱處。
半刻鐘后,箭雨驟停。
唐燭額頭見汗,卻背脊筆直。
殺戮之王第一次露出微笑:“當年我學這一招,用了三天。你用了三百息?!?
孩子抬手抹去臉頰血珠,聲音淡淡:“因為你在學,而我只是記起?!?
男人微怔,旋即大笑,笑聲震得鎖鏈嘩啦作響。
“很好,驕傲是殺手的第二把劍。”
……
午后,血池殿側的小書房。
這里與地下世界的陰冷截然不同:陽光從高窗斜射,落在堆滿卷軸的烏木案上。
殺戮之王披一件素白長衫,袖口繡著暗銀紋路,像雪里藏刀。唐燭坐在對面,面前攤著一本《魂獸譜》。
“星斗十萬年魂獸有七,其中三頭與我有舊怨?!?
男人用指尖輕敲桌面,語氣像在談論今日天氣。
唐燭翻頁,指節輕點:“暗金恐爪熊的弱點在第七肋,但千年之后骨骼會二次生長,那時只剩眼窩一處?!?
“誰教你的?”
“書?!?
“哪一頁?”
“第六十七頁,第三行小注?!?
殺戮之王挑眉,把書倒轉過來,果然找到那行幾乎被蟲蛀掉的蠅頭小字。
“你識字不過月余?!?
“字少,就記得快?!?
男人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揉亂孩子頭頂黑發:“我忽然有點后悔,怕你太快長大?!?
唐燭微微側頭,第一次沒有避開觸碰:“長大才能幫你殺人。”
“殺誰?”
“所有讓你夜不能寐的人。”
殺戮之王指尖一頓,眸色深了幾分。
“我沒有不能寐的夜晚?!?
“你有?!碧茽T抬眼,聲音輕得像雪落,“每次血月最圓的時候,你都會獨自上塔頂,看北方。那里有什么?”
男人沒答,只伸手合上窗,隔絕了光線。
半晌,他開口,聲音低沉:“北方有我的來處,也是我的歸處。但現在,你才是我的歸處。”
孩子垂眸,耳尖微紅,卻倔強地抿緊唇。
……
傍晚,演武場。
高墻圍出千丈空地,地面以整塊玄鐵澆鑄,布滿縱橫劍痕。
殺戮之王赤手空拳,站在場中央:“第二課,學會不用武魂的殺戮?!?
唐燭放下弒界,只留一身黑衣。
男人身形一閃,已至眼前,指節如鉤鎖向咽喉。唐燭后仰,足尖擦地滑出半尺,袖中滑出一截骨刺,反撩對方腕脈。
骨刺被兩指夾住,“咔嚓”折斷。
唐燭借勢旋身,肘擊、膝撞、指戳,一氣呵成。動作簡潔至極,沒有任何花哨,全是這些天在血池里被逼出來的本能。
殺戮之王始終只用左手,像逗弄幼獅的雄獅。
十招后,唐燭氣息微亂。
二十招后,孩子嘴角見血。
三十招,他被男人掐住脖子按在鐵壁上,雙腳離地。
“呼吸?!?
唐燭睫毛顫動,五指卻悄悄搭上殺戮之王腕內側,指間寒光一閃——竟藏著半截斷骨。
男人笑了,松手任他落地:“很好,最后一刻仍想著反殺。”
唐燭劇烈咳嗽,卻把斷骨藏回袖中,聲音嘶?。骸翱傆幸惶臁?
“我等你。”殺戮之王俯身,指腹擦去他唇角血絲,“但別讓我等太久。”
……
夜深,寢殿。
唐燭盤腿坐在寬大的石床中央,弒界橫放膝上。
殺戮之王推門而入,手里拎著一盞小小的琉璃燈,燈焰是罕見的蒼白色。
“第三課,學會在夢里握劍。”
他把燈放在床頭,燈焰無風自動,投出一圈圈扭曲光暈。
“這是‘魘燈’,能讓你在最深的夢魘里保持清醒。敢試嗎?”
唐燭抬眼,眸色平靜:“敢。”
男人指尖一點,燈焰暴漲,化作蒼白火蛇鉆入唐燭眉心。
孩子身體微顫,呼吸卻平穩。
殺戮之王坐在床邊,看著那張尚帶稚氣的臉漸漸褪去往日的冷硬,眉頭因夢魘而蹙起。
他伸出手,卻在半空停住,最終只是替唐燭掖了掖被角。
“晚安,小怪物?!?
燈焰搖曳,映出男人眼底一閃而逝的柔軟。
……
夏去秋來,血池殿的鎖鏈換了兩次,唐燭的袖口短了一截。
他學會在殺意里呼吸,在夢魘里握劍,也學會在殺戮之王批閱卷宗時,趴在桌角安靜地看。
偶爾,他會把弒界收回體內,用樹枝在地上畫簡易地圖:
“星斗這里,有一條隱秘水路,可避過泰坦巨猿的領地?!?
殺戮之王支頤看他,眼底帶著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溫情。
“你為何想替我掃平障礙?”
唐燭停下樹枝,抬頭,聲音輕卻篤定:
“因為你給了我名字、力量和家。而我能給你的,只有敵人的尸體。”
男人沉默良久,伸手揉亂他的發,語氣近乎嘆息:
“那就慢慢給,別一次給完。”
窗外,極晝的暮光透進來,把一大一小兩道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像一把尚未完全出鞘的劍,靜靜懸在血色世界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