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愣頭青
- 寰球伏魔奇譚
- 凌晨三點四十五
- 6115字
- 2025-08-14 14:34:25
很不對勁……
自從踏上這趟開往省會的高鐵,朱青梧的心頭就縈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違和感。并非驚濤駭浪般的威脅,更像是一縷若有若無的視線,如同冰冷的蛛絲,黏附在背后,揮之不去。它并不固定在某一點,時而掠過發(fā)梢,時而掃過肩胛,飄忽不定,卻又如影隨形。
甲等天師的靈覺如同最精密的雷達,反復(fù)向她發(fā)出無聲的警報——被跟蹤了!
然而,環(huán)顧四周,車廂內(nèi)一派祥和。陽光透過寬大的車窗灑下,暖洋洋地鋪在淺藍色的座椅套上。前排的年輕母親正低聲哼著搖籃曲,哄著懷里熟睡的嬰兒;幾個學(xué)生模樣的少年戴著耳機,沉浸在各自的音樂或游戲世界里;中年商務(wù)人士對著筆記本電腦眉頭緊鎖;還有幾位老人低聲交談著家長里短,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空氣里彌漫著高鐵特有的、混合了空調(diào)冷氣和食物包裝袋的淡淡氣味。一切都顯得那么平靜、普通,甚至帶著點旅途特有的慵懶溫馨。
正是這份過分的平靜,讓朱青梧心底那根弦繃得更緊。她端坐在靠窗的位置,脊背挺直如松,玄色風(fēng)衣的領(lǐng)口微微豎起,遮住了小半張清冷的臉。墨鏡后的雙眸看似隨意地望向窗外飛速倒退的田野和村莊,實則眼角的余光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不動聲色地掃視著整個車廂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乘客細微的表情和動作。
她體內(nèi),那股被稱作“氣”的力量,如同蟄伏的蛟龍,在經(jīng)脈中緩緩流淌,既非完全沉寂,也非蓄勢待發(fā),而是處于一種極致的、引而不發(fā)的警戒狀態(tài)。幾張薄如蟬翼、繪制著繁復(fù)云篆的符箓悄然滑入袖口,緊貼著手腕內(nèi)側(cè)的皮膚,只需一個念頭便能瞬間激發(fā)。指尖在風(fēng)衣口袋內(nèi),無意識地摩挲著一枚溫潤的雷擊棗木符印,那是她慣用的護身法器
“是誰?”朱青梧心中默念,思維冷靜得像一塊寒冰。“目的?是沖著我個人,還是……沖著這次任務(wù)?”她回憶著離開天師府結(jié)界后的每一個細節(jié),從搭乘出租車到高鐵站,再到安檢、候車、上車……似乎并無異常。但這份被窺視的感覺,從踏入高鐵車廂的那一刻起,就清晰地出現(xiàn)了。
“手法很老道。”她評估著。對方顯然深諳“隱秘原則”,將自身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混雜在蕓蕓眾生之中,如同水滴匯入大海。若非她靈覺遠超常人,恐怕也難以察覺。“是西方的巫師?日本的陰陽師?還是……國內(nèi)的某些不安分勢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車廂內(nèi)的廣播溫柔地播報著即將到達的站點。那股被窺視感時強時弱,卻始終沒有消失,也沒有任何可疑人物主動靠近或做出攻擊姿態(tài)。朱青梧甚至開始產(chǎn)生一絲自我懷疑——是不是連日奔波,加上之前重傷初愈,導(dǎo)致自己過于敏感了?
“不。”她立刻掐滅了這絲動搖。甲等天師的直覺,尤其是在涉及自身安危時,極少出錯。寧可錯判,不可大意。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更加專注,將感官的靈敏度提升到極致,試圖從這看似和諧的表象下,剝離出那一絲不和諧的雜音。
她的目光如同探針,掃過行李架上的包裹,掠過乘客腳下的行李箱,觀察著車廂連接處的動靜,甚至留意著空調(diào)出風(fēng)口細微的氣流變化……就在她的視線掃過前方不遠處,靠近車廂出口的過道地面時,一個極其微小的異物,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片樹葉……
在人來人往的高鐵車廂地面上,出現(xiàn)一片樹葉似乎再正常不過。或許是哪位乘客鞋底帶來的,或許是清掃時遺漏的。它靜靜地躺在那里,毫不起眼。
但朱青梧的瞳孔卻微微收縮了一下。
那片樹葉……形狀有些特別。闊卵形,葉面寬大而光滑,葉緣整齊,葉柄較長。顏色是深沉的墨綠,邊緣帶著一點枯黃。
“香果樹?”一個名字瞬間跳入她的腦海。
“又叫丁母樹……”記憶的閘門被打開,一個搖頭晃腦、腮幫子鼓鼓囊囊的身影浮現(xiàn)眼前。
“小梧小梧!你看這個!”石青蘗獻寶似的將一片翠綠的葉子舉到朱青梧面前,眼睛亮晶晶的,“這是我們云南那邊才有的香果樹葉子!也叫丁母樹!可厲害啦!”
“哦。”朱青梧當(dāng)時正專心畫符,頭也沒抬。
“哎呀,你別這么冷淡嘛!”青蘗不滿地嘟嘴,硬是把葉子塞到她鼻子底下,“你看它,多漂亮!葉脈多清晰!在我們那兒,這種樹可受尊敬了,木質(zhì)堅硬細膩,還帶著天然的清香,經(jīng)常被用來雕刻神像呢!寓意著平安、吉祥、子孫昌盛!老人們都說,家里有丁母樹雕的神像,能保佑一家子!”
“嗯。”朱青梧敷衍地應(yīng)了一聲,筆尖流暢地勾勒出一道雷紋。
“哼!木頭腦袋!”青蘗氣鼓鼓地收回葉子,自己對著陽光欣賞起來,“反正我覺得它可好了……”
回到當(dāng)下,朱青梧的心卻沉了下去。
香果樹,丁母樹。寓意美好,云南特產(chǎn)。江西本地……沒有!
除非是刻意種植在特定園林,或者……被人刻意攜帶……
這絕非偶然!
她凝神細看,那片墨綠的樹葉表面,似乎覆蓋著一層極其細微、近乎透明的……白色絨毛?那絨毛極其細密,若非她目力驚人,幾乎難以察覺。絨毛在車廂頂燈的光線下,反射著一種不自然的、油膩的光澤。
“蠱!”朱青梧瞬間做出了判斷。而且是被精心煉化過的蠱!這層詭異的白毛,絕非自然生長,而是蠱蟲寄生或煉化后的產(chǎn)物!
姐姐石青蘗的聲音仿佛又在耳邊響起:“……最陰險的就是那種”過路蠱”啦!不用接觸,不用下藥,只需要把煉好的蠱媒——可能是一片葉子,一顆石子,甚至是一縷頭發(fā)——放在目標(biāo)必經(jīng)之路上。只要有人從上面跨過去,或者不小心碰到,蠱蟲的氣機就會被引動,悄無聲息地附著上去……防不勝防!中招的人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冷汗,無聲地浸濕了朱青梧的內(nèi)衫。那片樹葉,不偏不倚,就放在車廂出口的必經(jīng)之路上!無論她是要下車,還是去洗手間,甚至只是去接杯水,都極有可能從上面跨過!
“好狠毒的手段!”朱青梧心中凜然。這根本就是無差別攻擊。不管目標(biāo)是不是她,只要有人經(jīng)過,都有可能中招,對方為了對付她(或者別的目標(biāo)),竟然完全不顧及可能傷及的無辜乘客,這已經(jīng)不是普通的江湖恩怨,而是近乎恐怖襲擊的行徑……
“必須處理掉它!”這個念頭無比強烈。但怎么處理?
直接走過去拿掉?這陷阱如此明顯,對方豈會沒有后手?說不定那片樹葉本身就是個觸發(fā)裝置,一旦觸碰,立刻就會引爆更強的蠱毒,或者暴露自己的位置。
不處理?任由它放在那里?萬一哪個不知情的乘客,或者打掃衛(wèi)生的乘務(wù)員不小心碰到……后果不堪設(shè)想!
朱青梧陷入了兩難。她身上攜帶的遠程攻擊符箓和法器,大部分都穩(wěn)妥地收在行李箱里,放在頭頂?shù)男欣罴苌稀4丝瘫娔款ヮブ拢緹o法堂而皇之地開箱取物。袖中的幾張符箓,威力有限,且多為護身和近戰(zhàn)所用,對付這種精巧的蠱媒,未必能精準(zhǔn)清除而不引發(fā)反噬。
在她十九年的人生里,處理過不少“術(shù)士”(她更習(xí)慣用這個稱呼指代擁有超凡力量的存在)的案件。追捕過利用邪術(shù)斂財?shù)慕g(shù)士,鎮(zhèn)壓過失控的精怪,也參與過圍剿墮入邪道的修士。但那些家伙,大多還遵循著某種“潛規(guī)則”——目標(biāo)明確,手段相對隱蔽,盡量避開普通人。像這樣在公共交通工具上,布下可能波及大量無辜者的陷阱,簡直是喪心病狂!這等同于向巡天司和整個“隱秘世界”的秩序宣戰(zhàn)!一旦事發(fā),絕對是最高級別的通緝重犯!
“這個人……圖什么?”朱青梧飛速思考著。”僅僅是為了阻止我?還是……”她想到了張乾一交代的任務(wù),那具遠在大洋彼岸、引得全球暗流涌動的戰(zhàn)國尸骸。”莫非,這也是覬覦那尸骸的勢力之一?派人在半路截殺可能前往的調(diào)查者?”
思緒如同亂麻,危機近在咫尺。朱青梧強迫自己冷靜,大腦高速運轉(zhuǎn),思考著每一種可能的應(yīng)對方案及其風(fēng)險。就在她心神緊繃,幾乎要做出某個冒險決定的瞬間——
“嚯!長毛的葉子?真奇怪!”
一個帶著明顯好奇和驚訝的年輕男聲響起,打破了車廂局部的寧靜。
朱青梧心頭猛地一跳,循聲望去。
只見一個穿著灰色連帽衛(wèi)衣、牛仔褲,背著個鼓鼓囊囊帆布包的年輕男孩,正彎腰蹲在那片香果樹葉旁邊。他看起來約莫二十歲上下,頭發(fā)有些凌亂,臉上帶著一種近乎天真的、對世界充滿好奇的神情。他伸出兩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那片覆蓋著詭異白毛的樹葉,湊到眼前仔細端詳,嘴里還嘖嘖稱奇:“嘖,這毛長得還挺密……什么品種的樹啊?變異了?”
朱青梧:“!!!”
她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這愣頭青!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那可能是要命的東西!
就在朱青梧考慮要不要立刻出手制止時,更讓她無語的事情發(fā)生了。
那男孩研究完了樹葉,似乎覺得沒什么意思,隨手就把它塞進了自己衛(wèi)衣的口袋里!然后,他站起身,拍了拍手,目光在車廂里掃視了一圈,最終……落在了朱青梧旁邊的空位上。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徑直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了朱青梧旁邊的座位上!
帆布包被他隨意地塞在腳下,發(fā)出“咚”的一聲輕響。
朱青梧的身體瞬間繃緊,如同蓄勢待發(fā)的獵豹。袖中的符箓幾乎要脫手而出!她墨鏡后的目光銳利如刀,死死鎖定著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行為舉止都透著古怪的年輕人。
“是他?跟蹤者?下蠱的人?”無數(shù)個念頭在她腦中翻騰。”故意用這種愚蠢的行為接近我?還是……真的只是個不知死活的普通人?”
她不動聲色,體內(nèi)的真氣卻已悄然流轉(zhuǎn),做好了隨時暴起發(fā)難的準(zhǔn)備。她需要試探。
然而,還沒等她開口,那男孩卻先一步轉(zhuǎn)過頭,用一種非常自然、甚至帶著點自來熟的語氣,好奇地打量著她,然后……直接開口了!
“嘿,美女,”他聲音不大,但在相對安靜的車廂里顯得格外清晰,“你……是不是天樞府的人啊?”
朱青梧:“…………?”
她感覺自己額角的青筋猛地跳了一下,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荒謬和憤怒的情緒直沖腦門!她差點真的噴出一口老血!
隱秘原則!這四個大字如同驚雷在她腦中炸響!這家伙是瘋了嗎?!在公共場合,大庭廣眾之下,直接問一個陌生人是不是“天樞府”的人?!他腦子里裝的是漿糊嗎?!
朱青梧強壓下立刻把他嘴巴縫上的沖動,深吸一口氣,用盡畢生涵養(yǎng)才維持住表面的平靜,只是聲音冷得像她師叔煉的百年寒冰:“這位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請你保持安靜。”
她試圖用冷漠和否認結(jié)束這場危險的對話。
誰知那男孩像是完全沒接收到她的警告信號,反而更湊近了一點,臉上依舊是那副無辜又好奇的表情,壓低了聲音(但顯然還不夠低):“別裝了,我剛才感覺到你身上有“氣”在動!雖然很微弱,但我對能量波動特別敏感!你肯定不是普通人!是不是在執(zhí)行什么秘密任務(wù)?抓妖怪?還是……”
朱青梧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她猛地轉(zhuǎn)頭,墨鏡也擋不住她眼中射出的冰冷寒光:“閉嘴!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什么氣?什么任務(wù)?我看你是電影看多了!”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是被氣得。
男孩被她突如其來的嚴厲嚇了一跳,縮了縮脖子,但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用一種“我懂了”的語氣,理直氣壯地反問:“哦?那既然要“隱蔽”,你干嘛還偷偷摸摸地運功啊?我剛才明明感覺到了!你身上有能量波動!”
朱青梧:“…………”
她徹底被噎住了,一股強烈的無力感席卷全身。她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竟然無法反駁!是啊,她剛才確實在全神貫注地警戒,真氣流轉(zhuǎn)比平時活躍一些……可這微乎其微的波動,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察覺!這家伙……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看著對方那副“我很聰明快夸我”的呆萌表情,朱青梧只覺得一股邪火蹭蹭往上冒。她引以為傲的冷靜自持在這一刻出現(xiàn)了裂痕。她干脆破罐子破摔,也懶得再偽裝,直接壓低聲音,帶著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質(zhì)問道:“說!是不是你一直在跟蹤我?!那片葉子是不是你放的?!”
她決定單刀直入,看看對方的反應(yīng)。
男孩聞言,臉上的表情瞬間從“我懂了”變成了“???”。他歪著頭,一臉茫然地看著朱青梧,那眼神清澈又無辜,充滿了不解:“跟蹤?葉子?什么葉子?美女,你是不是……認錯人了?還是……暈車了?”他甚至下意識地抬手,似乎想摸摸朱青梧的額頭試試溫度。
朱青梧:“…………”
看著他這副純?nèi)惶煺娴哪樱烨辔酀M腔的怒火和警惕,如同被戳破的氣球,一下子泄了大半。她忽然覺得這家伙蠢得……有點眼熟。那清澈(或者說愚蠢)的眼神,那理直氣壯的反問,那完全抓不住重點的腦回路……簡直跟她那個貪吃又脫線的姐姐石青蘗如出一轍!
遠在南下列車上,正抱著一大包薯片咔嚓咔嚓的石青蘗,毫無征兆地打了個響亮的噴嚏:“阿嚏!誰在罵我?”
朱青梧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再次仔細感知了一下身邊這個傻不拉幾的男孩。他身上確實沒有蠱師那種特有的、陰冷或詭譎的氣息波動。相反,他散發(fā)出的能量場很……“干凈”,甚至有點“鈍”,像是未經(jīng)打磨的原石,混雜著一點木料和金屬的奇異味道,但絕無惡意。
“難道……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恰好有點特殊感應(yīng)的愣頭青?”朱青梧心中暗忖,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放松了一絲。雖然這家伙的行為魯莽得令人發(fā)指,但似乎……并非敵人?
她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一點(盡管依舊冰冷):“你……到底是誰?去省城做什么?”
男孩見她態(tài)度似乎緩和了,立刻又恢復(fù)了那副自來熟的樣子,笑嘻嘻地說:“我叫周凜!就是一個地方上的小巫師啦,學(xué)的東西很雜,啥都會一點,啥都不精。喏,你看,這是我的身份符箓。”他一邊說著,一邊鬼鬼祟祟地從衛(wèi)衣內(nèi)袋里摸出一塊巴掌大小、質(zhì)地粗糙的木質(zhì)符牌,飛快地在朱青梧眼前晃了一下,又迅速塞了回去。
朱青梧眼力極佳,雖然只是一瞥,但也看清了符牌的大致模樣:材質(zhì)普通,刻著一些基礎(chǔ)的防護符文,邊緣磨損嚴重,靈力波動微弱,符牌一角刻著一個模糊的“丙”字印記——確實是地方上登記的、等級最低的“丙等”民間術(shù)士憑證。這種級別的術(shù)士,通常只會一些粗淺的驅(qū)邪、看風(fēng)水或者治療小病小痛的法門,連“術(shù)士”的門檻都未必摸到。
“丙等?”朱青梧心中閃過一絲疑慮。能察覺到她刻意收斂的真氣波動,這感應(yīng)力可不像是丙等術(shù)士能擁有的。而且那塊符牌……雖然樣式?jīng)]錯,但總覺得哪里有點……過于“標(biāo)準(zhǔn)”了?像是刻意模仿的?不過眼下不是深究的時候。
“我去省城登機,”周凜繼續(xù)說著,表情自然,“然后飛美國,投奔我大姨去!她在那邊開中餐館呢!你呢美女?看你這氣質(zhì),肯定不是普通人,是不是也去國外執(zhí)行什么秘密任務(wù)啊?”他眨巴著眼睛,一臉期待和好奇。
朱青梧心中警鈴再次微響。去美國?這么巧?她面上不動聲色,依舊冷冰冰的:“與你無關(guān)。管好自己的事。”她不可能透露任何關(guān)于任務(wù)的信息。
“哎呀,別這么冷淡嘛!”周凜似乎完全沒被她的冷臉嚇退,反而顯得更興奮了,“你看,咱們遇見,這不就是緣分嗎?路上也好有個照應(yīng)!我雖然本事不大,但力氣還是有的,可以幫你拎包……”他自顧自地說著,身體還下意識地往朱青梧這邊又湊近了一點。
就在朱青梧考慮要不要用眼神讓他閉嘴并保持距離時——
異變陡生!
前一秒還興致勃勃、喋喋不休的周凜,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他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額頭上瞬間滲出細密的冷汗。
“呃……”一聲壓抑的痛哼從他喉嚨里擠出。
朱青梧瞳孔驟縮!她立刻反應(yīng)過來——蠱毒!是那片香果樹葉上的蠱毒發(fā)作了!這家伙剛才用手碰了那片葉子!
“你……”朱青梧剛想開口詢問。
周凜的身體卻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猛地一軟,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朝著朱青梧的方向傾倒過來!他的頭,不偏不倚,正好重重地砸在了朱青梧并攏的膝蓋上!
“唔……”周凜發(fā)出一聲無意識的呻吟,身體微微抽搐,呼吸變得急促而微弱,剛才還神采奕奕的眼睛此刻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因為痛苦而微微顫動。一股微弱卻極其陰冷的氣息,正從他接觸過樹葉的手指處,迅速蔓延開來。
車廂里其他乘客似乎被這邊的動靜吸引,投來好奇的目光。
朱青梧的身體瞬間僵硬!她低頭看著倒在自己膝上、氣息奄奄的陌生男孩,感受著那股迅速擴散的陰冷蠱毒氣息,以及周圍開始聚焦的視線……
一股比剛才被窺視時更加棘手的寒意,瞬間席卷了她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