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
“拿李英蘭舉例,她已經算是被妖化后的人。”
李英蘭遇害時,山妖阿茯給了李英蘭大半力量,維持李英蘭的生命,那時李英蘭就已經在逐漸被妖化。
“人被妖化后,比妖更難對付。”
“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人,更懂得如何隱藏自己的行蹤,除非他們自愿暴露,否則無論是背觀人還是其他妖,都無法從他們身上察覺到妖化后的氣息。”
“被妖化后的人,身體上也會擁有一些改變,比如壽命會被延長或者會擁有一些異于常人的能力。”
貢神村的變故發生在百年前,那個人應該也已經活了百來年,為了不被人發現她的身份和秘密,她肯定會不停換地方。
她現在,或許已經不在夏尕鎮了。
祝余提議著:“我們先回鎮上,再從長計議。”
雖然獓狠已經被解決,江忍準備有足夠的食物,貢神村也已經沒有危險,可這里的房屋被獓狠毀得差不多,加上夏尕晝夜溫差大,他們根本沒辦法在這里過夜。
何況,李予年還被留在鎮上。
大白已經趴在后車窗上,等著江忍祝余兩人,它還不忘將丟失的包給撿回來。
江忍站在車前,最后回頭看了貢神村一眼,整個村子被獓狠毀去大半,破敗荒涼,獓狠和貢神村的過去,終有一日會被黃沙徹底覆蓋,可這里發生的慘劇,他會永遠記得。
臥神山腳下的河流,或許會有再次流淌的那天,可那些被貢神村村民無情獻祭給獓狠的生命,卻再也回不來了。
“當信仰越過人性時,人就會淪為祭品。”祝余閉上眼,不再去看那其實早已淪為人間地獄的貢神村,像貢神村這樣的村子,還是不存在比較好。
可惜,獓狠也沒有見過她要找的那只妖。
她還得繼續找下去。
夏尕鎮常住人口并不多,天還未黑街上就已經看不見多少人,臨街不少商鋪都已經關門歇業,只剩幾家餐廳和燒烤攤還開著。
李予年站在民宿門前,伸長脖子緊盯著路口盼著江忍的車出現,他想第一時間將他打聽到的消息告訴江忍。
他今天拿著江慧玉的照片,沿街找人打聽著,起初沒有任何收獲,他垂頭喪氣走進鎮上東珠推薦的那幾家餐廳,把招牌菜都嘗了個遍。
該說不說,東珠推薦的餐廳味道真不錯。
吃飽喝足以后,他拿著江慧玉的照片挨個找餐廳里的人打聽著。
有位身著黑色外套頭頂白色帽子的老人,一眼認出照片里的江慧玉:“這不是,桑珠家的女兒索南嗎,你在找她?”
李予年腦子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和老人解釋:“我要找的人叫江慧玉,不叫索南,老人家你應該是認錯了。”
等李予年走出餐廳門才后知后覺想起,江慧玉是被人領養到夏尕的,那她在夏尕生活這些年,肯定有一個當地名字。
那位老人沒認錯,是他腦子出了錯。
李予年火急火燎跑過去,立馬讓老板加了一盤烤羊排,坐在老人對面,諂媚笑著:“老人家,你和我說說這個索南唄?”
老人徒手拿起盤子里的羊排,撒上調料往嘴里送去,見李予年誠心打聽,老人才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訴李予年。
“桑珠年輕的時候和一個外地人相愛,那個外地人有錢,桑珠就和那個外地人離開夏尕,回了那個外地人的家。”
“后來外地人做生意失敗了,沒錢了,他們夫妻就又回來了,只是他們身邊多了一個孩子,就是你照片里的人,桑珠給她取名叫索南。”
“桑珠說索南是她的女兒可我們都清楚,索南是他們領養回來的,后來接連好幾年大旱,大旱過后就聽說,索南失蹤了。”
“再后來又聽說索南是被貢神村里的人,獻祭給神了,臥神山腳下那個洞很深,不知道她是怎么逃出來的,還被親生父親找了回去。”
“結果沒過幾天好日子又失蹤了,她父親還帶著她哥哥,到我們鎮子上找過。”
“可沒人見過索南。”
李予年頗為好奇:“可桑珠不是貢神村的人,她怎么能嫁給外地人,還能離開貢神村?”
老人哈哈笑起來:“不能嫁給外地人不能離開貢神村,那都是貢神村幾百年前的陋習了,早在百年前這陋習就被廢除了。”
“以前貢神村的人信奉什么神,怕村里人出去會暴露神的行蹤,所以立下村規不準人離開。”
“可自從百年前,貢神村大半人遇害后,村子里那些規矩就被廢除了。”
“聽老輩說,以前貢神村的人都神神秘秘的,鎮子上的人都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他們不和外人打交道,也不準外人進村,每隔一段時間會派專門的人出來采集物資。”
“自從百年前那件事情以后,貢神村不少人搬出來,才將村里貢神的消息帶了出來。”
“到桑珠那一代,臥神山里有神的事情都是故事而已,再到如今我孫子這一代,都是傳說了。”
“二十幾年前,接連大旱日子難過,貢神村里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活人祭祀的封建陋習,村里人誰舍得自家孩子?”
“選來選去,最后就選中索南了。”
“那個時候桑珠和那個外地人,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
“真是作孽啊!”
“老人家,那你知不知道,索南平常在村里有什么交情深的朋友沒有?”李予年想著,他被山妖奪走壽命變得蒼老孱弱時,最先會去找的是自己爸媽,然后就是亦兄亦友的江忍。
如果江慧玉真回到了夏尕,那她肯定會去找她的朋友。
“朋友?”老人有些被難到:“我雖然經常在貢神村和夏尕鎮之間走動,也認識村里的人,可誰和誰交情深關系好我真不知道。”
“不過。”老人指著外面人行道路口,同李予年說道:“二十幾年前,就在路口那里有個賣女人首飾的攤子,我好幾次偶然看見索南站在那攤子前,和攤子老板聊著天,兩個人有說有笑的。”
這可算是重大發現,李予年難以控制激動的情緒,迫切詢問著老人:“那你還記得那個攤子老板叫什么名字?長什么樣子?現在住在哪里嗎?”
老人被李予年接連拋出的幾個問題,繞得頭暈,他指了指已經空掉的盤子。
李予年當即明白過來,讓老板又上了一盤烤羊肉串和一瓶酒,老人這才心滿意足聊起來。
“那個女人,從來沒有和別人說起過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