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鬧鐘還沒響，夏梔已經抱著生物課本坐在書桌前。窗外的月光斜斜照進來，剛好落在“遺傳定律”那一頁——這是江野最頭疼的部分，她特意把口訣抄在便利貼上，打算早上塞給他。

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班級群的消息。張昊在群里發了張自拍，背景是自家書桌，堆滿了數學練習冊，配文：“決戰前夜，我宣布——三角函數就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后面跟著一串奮斗的表情包。

緊接著，蘇婉婉發了張英語作文范文的照片：“剛整理好的萬能句式，需要的私我，免費送！”那個平時總躲在角落的女生冒了個泡：“能……能發我一份嗎？謝謝婉婉?！毕旅媪⒖谈淮?1”。

夏梔笑著回復“收到”，剛放下手機，又彈出江野的消息：“立體幾何輔助線口訣，我編了個版本，發你了。”點開圖片，是他寫的歪歪扭扭的短句：“三視圖，看虛實，長對正，高平齊，寬相等——實在不行，就把卷子倒過來看?！弊詈筮€畫了個魔方簡筆畫。

她對著屏幕笑出了聲，突然覺得凌晨的困意都散了。

早自習時，教室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咖啡味。張昊頂著黑眼圈沖進教室，懷里抱著一摞打印好的物理公式表，見人就發：“我姐幫我整理的，據說背下來保底多拿10分！”

夏梔把生物口訣貼在江野的課本上，他也把立體幾何口訣塞給了她。兩人指尖碰到一起時，都像被燙到似的縮了回去，卻又忍不住偷偷看對方——夏梔發現江野的黑眼圈比張昊還重，江野看見夏梔的課本上貼滿了五顏六色的便利貼。

“昨晚沒睡？”他低聲問。

“你不也一樣？”她懟回去，卻把自己的熱牛奶推了過去，“喝了，別在考場上睡著?！?

班主任抱著保溫杯走進來，看著這群頂著黑眼圈卻坐得筆直的學生，突然笑了：“我年輕時考試前，也總覺得通宵復習能多記點。后來才知道，你們現在這股勁兒，比記住的知識點管用多了?！?

他從包里掏出個大袋子，往講臺上一倒，滾出來一堆巧克力：“考試前吃塊糖，腦子轉得快?！睆堦坏谝粋€沖上去搶，卻在拿到后轉身遞給了那個內向的女生：“給你，吃了英語聽力準滿分！”

分發巧克力的間隙，不知是誰起了個頭，全班突然又喊起了那句熟悉的話：“我們全班——”

“一起加油！”

聲音比上次更響亮，震得窗臺上的多肉又晃了晃。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每個人的課本上、巧克力上，還有張昊特意帶來的倒計時牌上——那個“7”已經被紅筆圈掉，換成了“0”，旁邊的光頭俠簡筆畫被畫上了笑臉。

夏梔捏著手里的巧克力，看著江野認真刷題的側臉，突然想起剛轉學來時，她覺得這個班級吵吵鬧鬧的，一點都不安靜?？涩F在才明白，那些吵吵鬧鬧里藏著的，是凌晨互相打氣的溫暖，是把對方的弱項當成自己的事的在意，是明知前路難走，卻偏要手拉手往前沖的勇氣。

考試鈴聲快響時，江野突然轉頭對她說：“不管結果怎么樣——”

“我們都贏了?！毕臈d接話，眼里的光比陽光還亮。

他愣了一下，隨即笑了，點頭：“嗯，都贏了?！?

走廊里傳來監考老師的腳步聲，全班突然安靜下來。但夏梔知道，每個人心里都在喊著那句話——不是為了90分，不是為了贏過老師，是為了這群一起熬過凌晨、分享過巧克力、把彼此的“不擅長”變成“我們能行”的人。

這場關于信任的考試，從他們敢一起鬧的那天起，就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