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讀課的鈴聲還沒響，教室里已經坐滿了人。張昊舉著個手寫的倒計時牌沖進教室，“啪”地貼在黑板旁邊——上面用紅筆寫著“7”，旁邊畫了個咧嘴笑的光頭俠簡筆畫。

“最后7天！”他拍著桌子喊，校服上還沾著點早餐的豆漿漬，“昨晚我數學模擬卷居然考了75！離90就差15分了！”

全班頓時炸開了鍋。“我物理填空全對了！”“我英語作文被老師當范文念了！”“你們看我生物筆記，是不是比以前清楚多了？”

夏梔翻著自己的數學錯題本，發現最近的紅叉確實少了些，選擇填空從錯12道變成錯5道，立體幾何大題也能寫出完整的輔助線了。她剛想跟江野炫耀，卻看見他正對著物理壓軸題皺眉，草稿紙上畫滿了受力分析圖。

“卡住了？”夏梔湊過去，指著圖里的電場線，“你看這里，粒子帶負電，受力方向應該和電場線相反，就像……就像生物里的反義密碼子，跟密碼子互補配對但方向相反。”

江野愣了一下，突然抓起筆：“對哦！我總把電性搞反了！”他飛快地演算起來，筆尖在紙上劃出急促的“沙沙”聲，算完后長舒一口氣，轉頭對夏梔笑了笑，“謝了。”

這是他第一次笑得這么直白，夏梔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趕緊低頭翻書，耳根卻熱得發燙。

課間操時，班主任拿著一摞練習冊走進來，扉頁上都貼著張小紙條。他把冊子分到每個人手里：“這是我整理的‘保底題’，把這些吃透，90分穩了。”

夏梔翻開自己的數學冊，紙條上寫著：“立體幾何輔助線記得用虛線，選擇填空最后兩道可以先跳過——別跟分數較勁，跟自己比就行。”字跡歪歪扭扭的，像他光頭上的紋路。

旁邊的女生突然紅了眼，舉著英語冊說：“老師給我寫的是‘別怕開口，你發音比我當年標準多了’……”她平時總躲在角落，連早讀都不敢出聲。

“哭啥呀！”張昊拍了拍她的肩膀，把自己的倒計時牌舉得老高，“還有7天，咱們加把勁！”

“對！”夏梔突然站起來，聲音脆得像敲鈴鐺，“最后一周，別偷懶，別放棄！”

江野跟著站起來，目光掃過全班：“數學不好的，課間找我或學霸；物理不懂的，隨時來問；英語作文寫不好的，蘇婉婉的范文借你們抄……”

“還有生物！”夏梔接話，“遺傳定律搞不懂的，我包了！”

張昊突然舉起拳頭，對著全班喊：“咱們喊一句？”

沒人反駁。他深吸一口氣，扯著嗓子喊：“我們全班——”

“一起加油！”

四十多個人的聲音撞在一起，震得窗戶玻璃嗡嗡響，連走廊里的麻雀都被驚得飛起來。班主任靠在門口，看著這群突然像野草一樣瘋長的學生，光頭上的汗珠在陽光下閃著亮，嘴角的笑卻藏不住。

夏梔看著江野緊抿的嘴角，看著張昊通紅的臉頰，看著那個女生眼里重新亮起的光，突然覺得，90分早就不是目的了。就像倒計時牌上的紅勾，每多一個，就多一分“我們能做到”的篤定。

而這份篤定里，藏著比分數更珍貴的東西——是有人愿意陪你啃最難的題，是有人相信你能跨過最深的坎，是一群人對著倒計時牌喊“一起加油”時，眼里閃著的、連月光都比不過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