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的課程都透著股不尋常的平靜。

早讀課上，班主任戴著新假發走進教室，夏梔和江野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敢吭聲；數學課上，老師提問江野，他居然答得又快又準，連班主任都多看了他兩眼；下午的自習課，夏梔埋頭寫作業，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成了教室里最安分的背景音。

蘇婉婉戳了戳夏梔的胳膊，壓低聲音：“你們倆今天怎么回事？轉性了？”

夏梔對著她眨眨眼，沒說話——好戲得留到最后。

放學鈴剛響，不等同學起身，江野突然拽住夏梔的手腕，往教室外沖。“哎？干嘛去？”夏梔被他拉得一個踉蹌，書包帶子滑到胳膊肘。

“辦正事。”江野的聲音里帶著點少見的急，腳步沒停，直接往辦公室的方向拐。

蘇婉婉抱著書包追出來，在后面喊：“等等我啊！不是說好一起去嗎？”

辦公室的門沒關嚴，能看見班主任正收拾著教案，頭頂的假發在夕陽下泛著點不自然的黑。江野拽著夏梔“砰”地推開門，嚇得班主任手一抖，教案掉在地上。

“你們倆？”班主任抬頭，看見是他們，眉頭瞬間皺起來，“又是你們！放學不回家，闖辦公室干嘛？”

夏梔被江野拽得站不穩，扶著辦公桌才穩住身形，喘著氣說：“老師！我們是來……請您出山的！”

“請我？”班主任彎腰撿教案，眼里寫滿警惕，“又想耍什么花樣？”

江野難得沒板著臉，甚至往前湊了半步，語氣算得上“溫和”：“百年慶節目，我們缺個重要角色，全班一致覺得您最合適。”

“我沒空。”班主任干脆地拒絕，把教案往桌上一摞，“要演你們自己演去。”

“就五分鐘！”夏梔趕緊搶話，從書包里掏出節目單，往他面前一遞，“您看，《最炫民族風》混搭情景劇，特熱鬧！您就演個巡視教室的老師，本色出演，都不用背詞！”

蘇婉婉這時候才追進來，扶著門框喘氣：“老師，他倆說……說您演這個角色，能鎮住全場，比任何演員都合適。”

班主任掃了眼節目單，又看了看江野——平時連正眼都懶得瞧他的“校霸”，此刻居然直挺挺地站著，眼神里帶著點“期待”？再看夏梔，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一點沒有平時搗亂的機靈樣。

他心里突然有點動搖。

“真就本色出演？”他拿起節目單，指尖在“教師角色”幾個字上敲了敲，“沒別的亂七八糟的？”

“絕對沒有！”夏梔舉著右手發誓，“就是學生打鬧，您走過去教育兩句，特正能量！再說了，您一出場，那氣場，保管臺下全鼓掌，給咱們班掙足面子！”

江野在旁邊補了句：“而且節目要是拿獎，全校都知道是您指導的，多風光。”

“指導”兩個字用得極妙，班主任的嘴角幾不可查地翹了下。他翻著劇本，又抬頭看了看三個眼巴巴望著他的學生，突然嘆了口氣：“行吧，就五分鐘啊。”

夏梔和江野對視一眼，差點沒忍住笑出聲。蘇婉婉在旁邊偷偷比了個“耶”。

“不過——”班主任突然抬頭，眼神銳利起來，“要是敢在臺上瞎改劇本，讓我出洋相……”

“絕對不會！”三人異口同聲地喊。

走出辦公室時，夏梔才發現江野還攥著她的手腕，手心有點熱。她掙了掙，他才松開手，耳尖有點紅。

“校霸也有求人的時候啊？”夏梔故意逗他。

江野踢了踢路邊的石子，沒回頭：再不去借頭套，明天就來不及了。”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夏梔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場“坑老師”的計劃，好像比百年慶本身，還要讓人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