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初雪悄無聲息地覆滿育英中學校園，晶瑩的雪花簌簌落下，將整個世界染成一片純凈的白。寒風裹挾著細碎冰晶掠過走廊，玻璃窗上凝結的水霧模糊了操場的輪廓，在玻璃表面暈染出朦朧的霧氣。教室里，暖黃的燈光映著此起彼伏的翻書聲，許昕趴在課桌上，呵出白霧在玻璃上畫小貓，看著那團毛茸茸的輪廓逐漸成型，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笑意。

忽然，身后傳來紙張翻動的細微聲響。周然抱著一摞整理好的錯題集，輕輕走到她桌前，將本子穩穩拍在她桌上。試卷邊緣還沾著未干的咖啡漬，在紙面暈開淡淡的棕色痕跡，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咖啡香氣。“三角函數那章，你錯題重復率17%。“周然推了推黑框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專注而認真，他用紅筆精準地圈出她三次栽倒的同一類題型，指節有節奏地輕叩桌面，“解題時總忽略定義域，是故意的？“

許昕抬頭，正對上周然近在咫尺的臉龐，他睫毛在眼下投下細小的陰影。她伸手搶過錯題集，動作帶起一陣微風，鼻尖不偏不倚撞上他校服袖口殘留的松木香氣，那股清新又溫暖的味道縈繞在鼻尖，讓她心跳漏了一拍。就在這時，錯題本里夾著的便利貼突然輕輕飄落，許昕眼疾手快地接住，瞥見上面潦草的字跡：“早自習幫她占窗邊位置“。

空氣仿佛在此刻凝固。許昕的手指微微發顫，抬眼看向周然。只見他耳尖瞬間泛起紅暈，像是被冬日寒風拂過的楓葉，慌亂伸手要搶回便利貼：“那、那是隨手寫的......“葉昕卻比他更快一步，將便利貼藏進柔軟的毛衣口袋，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原來年級第一也會當田螺姑娘？“話一出口，卻在看到周然慌亂無措的模樣時，鬼使神差地轉移了話題，“下周數學競賽，敢不敢賭誰先解出壓軸題？“

周然微微一愣，隨即恢復了平日里的從容，唇角勾起自信的弧度：“賭就賭，輸的人請喝一個月奶茶。“

競賽當天，凜冽的寒風拍打著教室的窗戶，考場里卻安靜得只能聽見筆尖沙沙作響的聲音。許昕全神貫注地盯著試卷最后一題的費馬點模型，咬著筆桿陷入沉思。忽然，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幕畫面——那天午后，周然曾在草稿紙上畫過類似圖形，還耐心地為她講解解題思路。她下意識咬著筆桿抬頭，正對上周然凝視她的目光。兩人視線相撞的瞬間，周然像是被燙到般迅速低頭演算，可泛紅的耳尖卻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紅得像窗外懸掛的燈籠，在一片雪白中格外顯眼。

當許昕的筆尖即將觸到答案時，周然突然舉手交卷。他起身時座椅與地面摩擦發出細微聲響，引得不少同學抬頭張望。葉昕心中一緊，攥緊筆加速書寫，思維飛速運轉。考試結束鈴聲響起的剎那，她抓起試卷沖出考場，卻冷不防與抱著保溫杯的周然撞個滿懷。

“小心！“周然驚呼一聲，下意識伸手護住她。溫熱的紅棗茶香四溢，褐色的液體在地面暈開，浸濕了兩人的鞋尖。周然慌亂地抽出紙巾，擦拭她校服上的水漬，兩人的手指在潮濕的布料上短暫相觸，像是有電流劃過，帶著絲絲縷縷的酥麻。

“其實......“周然別開臉，喉結不自在地滾動，“最后一題用位似變換更快。“他從口袋掏出被揉皺的紙條，一題畫著簡化十倍的解題思路，每一個步驟都標注得清晰明了，角落歪歪扭扭寫著：這次算你贏。

許昕望著他匆匆跑遠的背影，心跳如擂鼓。雪花落在她發燙的臉頰上，瞬間化作水珠。她緩緩展開紙條，發現背面還有一行小字：明天早餐想吃紅糖糍粑，順便把便利貼還我。看著這行帶著溫度的字跡，葉昕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在飄雪的校園里，心底泛起陣陣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