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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大營風云

朔方軍大營的輪廓在晨曦中逐漸清晰時,李明遠的睫毛上已結了層白霜。戰馬噴著白氣,蹄子踏過結凍的護城河冰面,發出“咯吱”的脆響,像在敲打著某種無聲的警鐘。

“站住!”營門口的哨兵橫起長矛,矛尖在初升的陽光下閃著寒光,“出示令牌!”

李泌從懷里掏出塊鎏金令牌,上面的“御史臺”三個字讓哨兵的臉色瞬間變了。他慌忙跪地行禮,聲音都在發顫:“不知御史大人駕到,屬下罪該萬死!”

“起來吧。”李泌勒住韁繩,目光掃過營墻上的旗幟,“你們將軍在哪?”

“王將軍正在校場練兵。”哨兵指了指大營深處,“小人這就去通報...”

“不必了。”李泌翻身下馬,將韁繩扔給隨從,“我們自己過去。”

走進大營的瞬間,李明遠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數以千計的士兵正在校場上操練,長槍組成的陣列如森林般起伏,吶喊聲震得他耳膜發疼。遠處的兵器坊傳來“叮叮當當”的打鐵聲,工匠們正趕制著箭矢,火光映紅了半邊天。

這就是大唐的邊軍,是抵御安祿山的第一道防線。李明遠看著士兵們黝黑的臉龐和堅毅的眼神,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這些人才是大唐真正的根基,只要保住他們,安史之亂就還有阻止的可能。這種想法讓他原本緊張的心安定了些許,也更堅定了要完成使命的決心。

“那不是王將軍嗎?”隨從突然指向校場中央。

李明遠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看見個穿著明光鎧的身影正在指揮士兵操練。那人身材魁梧,臉上有道從眉骨到下巴的刀疤,正是王忠嗣——大唐名將,朔方軍節度使。

歷史上,王忠嗣因反對攻打石堡城被李林甫構陷,最終抑郁而終。如果他能活下來,安祿山絕不敢輕易起兵。李明遠的心跳突然加速,這是他穿越以來,遇到的第一個能真正影響歷史走向的大人物。他既激動又忐忑,激動的是有機會接觸到這樣的關鍵人物,忐忑的是不知道對方是否會相信自己這個無名小卒的話。

【系統提示:檢測到關鍵人物王忠嗣,歷史好感度 60%】

【建議:展示軍事價值,獲取初步信任】

王忠嗣顯然也注意到了他們。他大步走過來,甲片摩擦發出“嘩啦”的聲響,目光如鷹隼般落在李泌身上:“李御史不在長安待著,跑到我這朔方軍大營做什么?”

“有要事相商。”李泌的語氣異常嚴肅,“關于安祿山的。”

王忠嗣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揮了揮手,讓周圍的士兵退下,聲音壓得很低:“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走進中軍大帳,王忠嗣屏退了左右,才開口問道:“安祿山又有什么動作?”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案幾,眼神里滿是警惕。

李泌將史思明的囚籠和那封密信推到他面前:“他不僅在狼山藏了兵器,還準備在月圓夜燒毀云州渡口的軍糧。”

王忠嗣的臉色變得鐵青。他拿起密信,手指因用力而泛白,看完后猛地將信紙拍在案幾上:“大膽!”

整個大帳都在顫抖,案幾上的茶杯都被震倒了。李明遠看著王忠嗣憤怒的眼神,心里突然有些擔心。這位將軍雖然勇猛,卻似乎容易沖動,要是處理不好,反而會打草驚蛇。他暗自祈禱王忠嗣能冷靜下來,采取正確的應對措施。

“將軍息怒。”李泌連忙勸道,“現在發火沒用,我們得想辦法阻止他們。”

王忠嗣深吸一口氣,目光落在李明遠身上:“這小子是誰?”

“橫塞軍的一個新兵,叫李明遠。”李泌解釋道,“是他發現了安祿山的陰謀。”

王忠嗣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上下打量著李明遠:“你就是那個救了王校尉的新兵?”

“是。”李明遠拱手行禮,心里有些緊張。

“你怎么知道安祿山要燒糧船?”王忠嗣的語氣帶著審視,“別告訴我你又在什么賬簿上看到了。”

李明遠的心咯噔一下。看來王校尉已經把之前的事告訴了他。他猶豫了片刻,決定賭一把:“將軍,實不相瞞,我能看懂突厥文,是我從史思明的金環里發現的密信。”這個解釋雖然不算完美,但總比之前的謊言靠譜些,他緊張地看著王忠嗣,等待著對方的反應。

王忠嗣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有點意思。”他指了指案幾上的地圖,“說說看,你覺得我們該怎么辦?”

李明遠的心松了口氣。他走到地圖前,指著云州渡口的位置:“這里水流湍急,糧船必須在碼頭停靠。我們可以在碼頭周圍設下埋伏,等安祿山的人動手時,一舉將他們拿下。”他一邊說一邊比劃,詳細解釋著自己的想法,希望能得到王忠嗣的認可。

“不行。”王忠嗣搖了搖頭,“安祿山的人肯定會有防備,我們的人一靠近,他們就會察覺。”

“那就讓他們主動上鉤。”李明遠突然想起系統地圖上的標注,“云州渡口下游有處淺灘,糧船必須從那里經過。我們可以在淺灘上埋下火藥,等糧船經過時引爆,制造糧船失事的假象。這樣既能保住糧食,又能讓安祿山以為陰謀得逞。”這個想法很大膽,帶著風險,但成功的話效果會非常好,他緊張地等待著王忠嗣的答復。

王忠嗣的眼睛亮了起來:“火藥?你知道怎么制作?”

李明遠心里一緊。他只知道火藥的配方是硝石、硫磺和木炭,具體比例卻記不清了。他只能硬著頭皮說:“略懂一些,需要找到這三種原料。”說這話時,他心里沒底,只能祈禱能找到懂行的工匠幫忙,不然這個計劃就泡湯了。

【系統提示:檢測到關鍵技術需求,解鎖“火藥配方”(基礎版)】

【配方:硝石 75%,硫磺 10%,木炭 15%】

李明遠趕緊把配方寫下來,遞給王忠嗣。王忠嗣看后,立刻對親兵下令:“去,把軍械坊的張工匠叫來!”

等待工匠的間隙,王忠嗣突然問道:“你這小子,不簡單啊。不僅懂醫術,還懂兵法和火藥,是誰教你的?”

李明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總不能說自己是穿越過來的吧?他只能編了個瞎話:“小人小時候遇到過一個云游的道士,是他教我的。”這個謊言很拙劣,他自己都覺得心虛,只能低著頭,不敢看王忠嗣的眼睛。

王忠嗣顯然也沒相信,但他沒有追問,只是笑了笑:“不管是誰教的,只要你能幫我保住軍糧,我就保你在朔方軍有一席之地。”

李明遠的心松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終于得到了一個重要的機會。這個機會來之不易,他必須牢牢抓住,好好表現,才能在這亂世中站穩腳跟,為阻止安史之亂貢獻自己的力量。

很快,張工匠就來了。他是個頭發花白的老者,看到配方后,眼睛都直了:“這...這是仙方啊!有了這個,我們的火炮就能派上用場了!”

“先別管火炮。”王忠嗣打斷他,“你能在三天內造出足夠的火藥嗎?”

張工匠拍著胸脯保證:“沒問題!只要原料充足,別說三天,兩天就能造出來!”

王忠嗣立刻下令:“給張工匠調撥最好的原料,再派一百名士兵保護他,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軍械坊!”

安排好一切后,王忠嗣突然想起了什么:“對了,李御史,你打算什么時候回長安?”

李泌笑了笑:“等這里的事結束再說吧。安祿山在長安肯定還有眼線,我得把他們一網打盡。”他的目光落在李明遠身上,“到時候,還得請李兄弟幫忙。”

李明遠知道,李泌這是在暗示,等解決了云州的事,就要帶他去長安了。他的心里突然有些期待。長安,那是大唐的都城,是整個帝國的中心,也是安祿山陰謀的核心所在。只有去了長安,他才能真正阻止安史之亂。這個想法讓他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刻就出發,但他也清楚,眼前的事更重要,必須先解決云州的危機。

就在這時,親兵突然闖了進來,臉色蒼白地喊道:“將軍,不好了!史思明在囚籠里自盡了!”

李明遠和李泌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里看到了驚訝。史思明怎么會突然自盡?難道他還有什么秘密沒說出來?這個變故讓原本看似順利的計劃蒙上了一層陰影,李明遠的心又提了起來,隱隱覺得事情不會這么簡單。

王忠嗣的臉色變得鐵青:“去看看!一定要查清楚他是怎么自盡的!”

親兵領命而去。王忠嗣看著李明遠和李泌,語氣沉重地說:“看來,安祿山的手,比我們想象的更長。”

李明遠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安。他總覺得,史思明的死,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還會有更多的陰謀和危險在等著他們。但他沒有退縮,反而握緊了拳頭。不管前路有多艱難,他都要走下去。因為他知道,自己肩上扛著的,是整個大唐的命運。

三天后,云州渡口。

李明遠躲在岸邊的蘆葦叢里,看著遠處駛來的糧船,心里既緊張又期待。按照計劃,張工匠已經在下游的淺灘埋下了火藥,只要糧船經過,就能引爆。到時候,他們就能一舉粉碎安祿山的陰謀。

“來了。”王忠嗣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李明遠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看見糧船已經靠近淺灘。他深吸一口氣,等待著引爆的信號。

就在這時,他突然注意到糧船的甲板上,站著個熟悉的身影——是那個銀臂釧突厥頭領!

他怎么會在糧船上?難道安祿山的計劃,比他們想象的更復雜?李明遠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他預感到,事情可能要失控了。

遠處的淺灘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火光沖天而起。糧船瞬間陷入一片混亂。李明遠和王忠嗣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里看到了興奮。

“成功了!”王忠嗣激動地喊道。

但李明遠卻笑不出來。他看著糧船上那個銀臂釧突厥頭領的身影,突然意識到,他們可能中了安祿山的計。那個頭領的目的,根本不是燒毀糧船,而是趁機混進朔方軍的大營!

“不好!”李明遠突然喊道,“快下令封鎖大營!”

但已經晚了。糧船已經靠岸,那個銀臂釧突厥頭領帶著一群人,沖進了朔方軍的大營。李明遠看著他們的背影,心里充滿了絕望。他知道,一場更大的危機,已經來臨。

而這一切,都只是安史之亂的序幕。真正的考驗,還在等著他。他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里的橫刀,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血戰。無論如何,他都要堅守下去,為了大唐,為了那些即將在戰亂中喪生的無辜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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