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劍影橫斜破迷局,江湖初踏遇風(fēng)波
- 智者帆船
- 3280字
- 2025-08-13 16:04:27
第十八章蜀道鏢聲起波瀾
入秋的江南還帶著幾分濕熱,云鶴鏢局的鏢旗卻已插上了往蜀地的商船。林硯之站在甲板上,望著兩岸飛速倒退的蘆葦蕩,手中把玩著那枚六扇門的通行牌。這次的鏢有些特殊——護送一位名叫周先生的老學(xué)者,以及他畢生收藏的一箱孤本古籍,前往成都府的錦江書院。
“周先生的古籍據(jù)說有秦代的竹簡,要是被那些盜墓賊搶了去,怕是要賣去關(guān)外。”張猛蹲在貨箱旁,用布仔細(xì)擦拭著鐵尺,“聽說蜀道上的‘翻江鼠’最近很活躍,專劫這種斯文鏢。”
蘇婉兒正幫周先生整理散落的書卷,聞言笑道:“張大哥什么時候也關(guān)心起斯文事了?我還以為你只知道打打殺殺。”
“那不一樣。”張猛撓了撓頭,“這些書是老祖宗留下的東西,比銀子金貴。”
林硯之望著遠處江面泛起的薄霧,眉頭微蹙。出發(fā)前,蘇振海特意叮囑過,蜀地不比江南,山高水險,江湖勢力盤根錯節(jié),尤其是翻江鼠,據(jù)說擅長水戰(zhàn),船隊常常在險灘處遭襲。
“前面就是瞿塘峽了。”船老大扯著嗓子喊道,“各位客官當(dāng)心些,這峽里暗礁多,水流急,最容易藏匪。”
話音未落,江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鼓聲,三艘快船從峽口兩側(cè)的蘆葦蕩里沖了出來,船頭插著面黑旗,上面繡著只銜著銅錢的老鼠——正是翻江鼠的旗號。
“來了!”林硯之抽出鐵劍,示意鏢師們護住貨箱,“婉兒,帶周先生進船艙!張大哥,跟我守住船頭!”
快船轉(zhuǎn)眼就靠了上來,十幾個手持短刀的漢子順著繩索爬上商船,為首的是個獨眼漢子,臉上有道從眼角到下頜的刀疤,正是翻江鼠的頭領(lǐng)“獨眼鼠”。
“把箱子交出來,饒你們不死!”獨眼鼠揮刀砍向林硯之,刀鋒帶著股魚腥味。
林硯之側(cè)身避開,鐵劍順勢挑向?qū)Ψ绞滞蟆*氀凼箫@然有些本事,手腕一翻,短刀格開鐵劍,另一只手甩出條鐵鏈,纏向林硯之的腰。
“卑鄙!”林硯之足尖一點,縱身躍起,鐵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斬斷了鐵鏈。張猛趁機揮尺砸向獨眼鼠的后背,卻被兩個翻江鼠的嘍啰攔住,鐵尺與短刀碰撞得火星四濺。
甲板上頓時亂作一團。翻江鼠的人水性極好,掉進江里還能游回快船,鏢師們雖奮勇抵抗,卻漸漸有些吃力。林硯之看準(zhǔn)時機,劍勢陡然加快,“流云十三式”的“驚鴻”“穿花”連環(huán)使出,轉(zhuǎn)眼就挑落了三個嘍啰的短刀。
“點子扎手,撤!”獨眼鼠見討不到好,吹了聲口哨,帶著手下跳回快船,轉(zhuǎn)眼就消失在瞿塘峽的濃霧里。
林硯之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眉頭皺得更緊:“不對,他們退得太輕易了。”
果然,沒過半個時辰,船老大忽然驚呼:“不好!船底漏水了!”
眾人連忙往船尾跑,只見船底被鑿了個洞,江水正汩汩往里灌。張猛脫下外衣堵住洞口,怒罵道:“這群雜碎,居然在船底做了手腳!”
周先生忽然開口:“我知道有條近路,從巫峽的支流走,能避開前面的險灘。只是那支流旁有座廢棄的古寺,據(jù)說鬧鬼……”
“管他鬧鬼還是鬧賊,先上岸再說!”林硯之當(dāng)機立斷,“張大哥,帶幾個鏢師把貨箱搬到岸上;婉兒,清點一下干糧和水。”
商船勉強撐到支流岸邊,眾人剛把貨箱搬上岸,船就沉了下去。林硯之望著沉入江底的船,忽然注意到船板上有個小小的火焰標(biāo)記——竟是黑風(fēng)教的記號!
“是黑風(fēng)教的余黨!”林硯之心中一凜,“翻江鼠只是幌子,他們真正的目標(biāo)是周先生的古籍!”
周先生聞言臉色發(fā)白:“我……我只是個教書先生,跟黑風(fēng)教無冤無仇啊。”
“或許跟您的古籍有關(guān)。”林硯之扶起他,“那些竹簡上,是不是記載了什么秘密?”
周先生猶豫了片刻,嘆了口氣:“實不相瞞,那些秦簡上記載的,是當(dāng)年徐福東渡的航線圖。據(jù)說黑風(fēng)教的余黨想找到徐福的寶藏,用來招兵買馬,重建教派。”
眾人這才明白,難怪黑風(fēng)教的余黨會盯上這批古籍。
沿著支流旁的山路走了約莫兩個時辰,一座破敗的古寺出現(xiàn)在前方的山坳里。寺廟的山門早已塌了半邊,匾額上的“觀音寺”三個字模糊不清,院子里長滿了齊腰深的雜草。
“就在這里歇腳吧。”林硯之勘察了一番,“寺里雖破,但四面環(huán)山,易守難攻。”
張猛拎著鐵尺率先走進大殿,忽然喊道:“硯之,快來看看!”
林硯之走進大殿,只見佛像前的供桌上,擺著三副碗筷,碗里的飯菜還冒著熱氣,顯然剛有人用過。
“是翻江鼠的人!”張猛指著墻角的腳印,“他們比我們先到一步!”
林硯之卻搖了搖頭:“這腳印是新的,但不是翻江鼠的——你看這鞋底的花紋,是黑風(fēng)教特有的云紋。”
話音未落,殿外忽然傳來一陣詭異的笑聲,一個穿著黑袍的漢子從佛像后面走了出來,臉上戴著個青銅面具,手里拿著柄骨笛。
“林硯之,我們又見面了。”漢子的聲音經(jīng)過面具過濾,顯得格外沙啞,“沒想到你能識破我的小計。”
“你是誰?黑風(fēng)教的余黨?”林硯之握緊鐵劍。
“余黨?”漢子笑了起來,“墨無常不過是我教的一個堂主,你真以為殺了他,黑風(fēng)教就完了?”他舉起骨笛,輕輕一吹,笛聲尖銳刺耳,讓人頭皮發(fā)麻。
隨著笛聲響起,四周的草叢里忽然鉆出十幾個黑衣人,個個手持彎刀,眼神空洞,顯然是被笛聲控制了心神。
“這些都是被我用‘?dāng)z魂術(shù)’控制的翻江鼠。”黑袍漢子笑得更得意了,“今天就讓他們替我取你的狗命!”
黑衣人如潮水般撲了上來,招式僵硬卻悍不畏死。林硯之揮劍迎上,卻發(fā)現(xiàn)這些人根本不怕疼,就算被砍中也毫無反應(yīng)。
“打他們的眉心!”周先生忽然喊道,“攝魂術(shù)的要訣在眉心的朱砂記!”
林硯之依言變招,鐵劍直指最前面那個黑衣人的眉心。果然,劍尖剛碰到眉心的朱砂記,那黑衣人就“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好辦法!”張猛見狀,鐵尺專挑黑衣人眉心砸去,轉(zhuǎn)眼就放倒了三個。
黑袍漢子見狀,骨笛吹得更急,剩下的黑衣人攻勢愈發(fā)瘋狂。林硯之與張猛背靠背站著,漸漸感到吃力。蘇婉兒急得直跺腳,忽然想起周先生的古籍里有記載破解攝魂術(shù)的方法,連忙從貨箱里翻出一卷《淮南鴻烈》,找到關(guān)于“聲煞”的章節(jié),大聲念了起來。
奇怪的是,隨著蘇婉兒的誦讀聲,黑衣人的動作漸漸遲緩,眼神也恢復(fù)了些許清明。黑袍漢子臉色大變,骨笛的音調(diào)變得雜亂無章。
“就是現(xiàn)在!”林硯之抓住機會,鐵劍如流星般射向黑袍漢子,劍尖直指他手中的骨笛。
黑袍漢子慌忙躲閃,骨笛卻還是被劍尖劃破,發(fā)出一聲刺耳的斷裂聲。隨著骨笛斷裂,所有黑衣人都倒在地上,昏睡了過去。
“你……”黑袍漢子又驚又怒,轉(zhuǎn)身就想逃,卻被張猛一鐵尺砸中后背,疼得嗷嗷直叫。
林硯之上前摘下他的青銅面具,露出一張年輕的臉,左眼的位置有個小小的疤痕——竟是墨無常的徒弟,當(dāng)年在羅布泊見過的那個瘦高個!
“說!黑風(fēng)教的總壇在哪?還有多少余黨?”林硯之劍尖抵住他的咽喉。
瘦高個卻梗著脖子:“休想!教主很快就會帶著寶藏回來,到時候定要將你們碎尸萬段!”
林硯之正想再問,忽然聽到遠處傳來馬蹄聲,越來越近。他示意張猛將瘦高個捆起來,自己則走到寺門口查看。
只見一隊官兵騎著馬奔來,為首的是個身著鎧甲的將軍,看到林硯之,翻身下馬:“可是云鶴鏢局的林鏢頭?在下成都府都指揮使,奉六扇門令,前來接應(yīng)。”
林硯之這才松了口氣,將事情的經(jīng)過簡略說了一遍。將軍聽完,眉頭緊鎖:“看來黑風(fēng)教的余黨比我們想象的更猖獗。周先生的古籍關(guān)系重大,我們必須盡快送到錦江書院。”
當(dāng)晚,眾人在古寺里歇腳。林硯之守在貨箱旁,望著窗外的月光,忽然想起師父曾說過,江湖上最可怕的不是明刀明槍,而是人心的貪婪。黑風(fēng)教為了虛無縹緲的寶藏,竟不惜殘害無辜,實在令人不齒。
“在想什么?”蘇婉兒端著碗熱粥走過來,“將軍說明天一早就能到成都府了,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林硯之接過粥碗,點了點頭:“只是不知道,這徐福的寶藏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真的,怕是還會引來更多紛爭。”
“管它真假,”蘇婉兒笑道,“我們只要把古籍送到錦江書院,就算完成任務(wù)了。至于那些紛爭,自有六扇門和官府去處理。”
林硯之看著她明亮的眼睛,忽然覺得心里踏實了許多。是啊,江湖路遠,紛爭不斷,但只要守住本心,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就足夠了。
次日清晨,眾人跟著官兵的隊伍往成都府進發(fā)。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山路上,映出斑駁的光影。林硯之握緊腰間的鐵劍,劍鞘上的包漿在晨光中泛著溫潤的光。他知道,前路或許還有更多的挑戰(zhàn),但只要身邊有這些伙伴,有手中的劍,有心中的道,他就永遠不會害怕。
蜀道的鏢聲,在山谷里回蕩,帶著幾分堅韌,幾分執(zhí)著,也帶著對未來的無限期許。屬于他的江湖故事,還在繼續(xù),在這險峻的蜀道上,寫下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