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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時間牢籠

  • 囫圇
  • 卿矝
  • 2017字
  • 2025-08-16 09:27:50

時間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無論是有欲有求者還是無欲無求者,都一樣。有欲望的人會被欲望所困,窮極一生都在追尋資本所設計的圈套,無欲無求者則會被自己所困,因為這類人追尋的是自己的超脫,但什么又是超脫呢,沒人知道,因為他們不會去追尋別人設定好的超脫,而是在不斷經歷自己內心的折磨后,慢慢地被時間所遺忘。王陽明格物致知后,世人都奉之為圣人,都信奉他獲得了超脫,誰又知道他是否真的獲得了超脫呢,你看見他格竹了?他看見他格竹了嗎?并沒有,但為什么要這樣說呢?是因為時代需要英雄嗎,還是說歷史書上是這樣說的呢?無從而知,歷史是由成功者書寫的,就算眼見為實,你敢保證你所看到的就是真的嗎,這并不需要我來說,我想一個智力正常的人都能給出自己的判斷。這個世界太多真真假假了,特別是在互聯網時代,你看到的多數都是別人想讓你看到的。所以,人生來就被時間所困,但時間又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呢?誰又知道呢,我只知道我該回家了。

我不知道我媽是不是被時間所困,但或許我認為她的人生被三個孩子所困,又或者是被自己的慈悲所困,又或者是被自己的懦弱所困。我經常聽說過這么句話“要不是為了你們三個的話,我早就很你爸離婚了!”

這個家臉最黑的就是我爸,從小到大,臉上總是愁眉苦臉的,不知道是誰差他一百萬,每天回到家就跟見到仇人似的,每一個人都沒有好果子吃。你敢想象一個能對自己幾個月大孩子下手的人是一個怎樣的存在,一個敢用像成年人手臂粗細的棍子打在一個十來歲孩子身上的人是一個怎樣的存在,但我不知道是不是他覺得整個家庭都給他的人生帶來了不幸,總是把笑容留給外人,將苦難留給家人。我時常覺得這對我們并不公平,因為來到這個世界我們并沒有選擇,當然我很感謝時間給了我見證四季的機會,享受到稻花香,感受人情的風霜冷暖。我不曾記得他們兩個吵了多少次架,可能比我吃過的鹽都多吧。每次爭吵我都是最先哭的人,我不斷的祈求不要吵了,眼淚如泥石流般,不斷地席卷整個有家可歸的可憐人,并沒有人注意到,但現在不一樣了,我變得冷漠了,盡管我把笑容給了很多人,只有我知道我內心有多么的冷漠。我讀了很多書后,看到的古人都是喝酒后寫出了流芳百世的詩句,但在現實中,我看到的是太多人因為喝酒做了太多愚不可及的蠢事,家里就有一個——喝完酒去開飛車的,把衣柜當做廁所門在里面上廁所的,酒后吐真言得罪過很多人的……喝酒在我眼中,不再是高雅的行為,而是愚蠢夾雜著無奈的。酒精麻痹自己并不能解決問題,現實終將會降臨,何不拿出《堂吉訶德》般的勇氣,用平和的心態做出決絕的選擇。

無數畫面在我眼中不斷浮現,一個傾盡所有的婦女不斷地從廚房面前輾轉反側,不斷地為三個孩子的起居以及一個男人的衣食住行操勞著。我從老媽很久以前的照片中可以看出,她年輕時眼中也是充滿陽光和青春的灑脫的,現在卻看不見了,因為她被婚姻折磨著,選擇結婚的是她,想要離婚的是她,放不下孩子的是她,選擇生孩子的也是她。結婚是為了幸福,離婚也是為了幸福,選擇生孩子是為了幸福,選擇不生孩子的也是為了性福,那些看似相悖的選擇,卻書寫著一個個現實的人生。我不知道我以后的人生會不會重蹈覆轍她們的人生,但酒目前而言,我選擇不去抱怨自己做過的選擇,更不會將自己的不幸強加到別人身上,當然更不會像他們一樣,動不動就發脾氣,比起這樣,但并不是哀大漠于心死,而是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替代解決發現問題的人。

印象很深刻的一次,那是個三十八九度的高溫天氣,老媽一個人獨自騎著一個老式二八大杠,前面裝菜的籃子里面裝著我哥,后面的座位坐著我姐,背上還背著我,在從思福小學回來的那個坡上,拼命的踩著,那時的老母親還是挺胖的,大概有一百四十多斤,但是現在消瘦了只有一百出頭。我不記得那時她流了多少汗水,我只記得她在不斷的聲嘶力竭中快要雷暈了,那個坡沒有多陡,卻成了此刻老媽最難逾越的大山,慶幸的是并沒有難住一個勤勞的婦女,我不記得翻過去沒有,但我清楚的記得她很成功。

人總是一個無比復雜的結合體,總是在抱怨著這樣那樣的問題,但又是不選擇改變,也可能是無法改變。四季都會開花,但誰又知道花自己知不知道自己想要在春天或者秋天開花,也許她本來是想在秋天開花的,但她卻在春天不合時宜的開花,為什么呢?因為從她是這樣一朵花后,她就必須在春天開花,因為她離開春天她會死,她被四季所禁錮。但轉頭一想,我又怎么知道她想在秋天開花呢,只是我的假設罷了。

我媽是不是被我們所禁錮我不知道,因為我并不知道離開我們后她會獲得怎樣的人生,這是條未知的路,不去美化這條路是我減輕負罪感的唯一方式,也是不讓這種假設剝奪我幸福的唯一途徑。臍帶是孩子束縛母親的開始,也是捆綁孩子命運的開始,相互纏繞之間,又多出千絲萬縷的關系。剪斷臍帶也并不是為了擺脫束縛,而是兩個生命最偉大的開始。我們都無法跳出欲望,跳出時間所設下的牢籠,唯有能做的就是降低不必要的期待和假設,才能活在當下,感受生命最可貴的內在——幸福。好了,就到這里吧,我媽叫我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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