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夢游咸魚的自我修養
書名: 咸魚替身掀桌后,豪門修羅場崩了作者名: 茶煙裊裊本章字數: 2474字更新時間: 2025-08-16 12:00:00
冰冷的墻壁緊貼著蘇晚意的后背,寒意瞬間穿透薄薄的睡裙,凍得她一個激靈。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聲音大得她懷疑整個走廊都能聽見。福伯那渾濁卻銳利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薄薄的門板,釘在她身上。
完了完了完了!被當場抓包!偷看老管家深夜emo現場!這罪名夠她死一萬次了!
大腦一片空白,腎上腺素飆升。求生的本能像被薄荷糖激活的火山,轟然爆發!就在福伯可能站起身、腳步聲即將響起的前一秒——
蘇晚意猛地閉上眼,身體軟軟地順著墻壁滑坐到地毯上,頭歪向一邊,嘴里含混不清地、用一種極其夸張的、夢囈般的調子哼唱起來:“…玫瑰…咸魚餿了…餿了…月光…好涼…”聲音沙啞,帶著刻意拉長的、飄忽的調子,活脫脫一個深度夢游癥患者。
她甚至無師自通地抬起一只手,在空中毫無章法地虛抓了兩下,仿佛在捕捉不存在的月光精靈,另一只手則下意識地捂住了口袋——里面裝著她保命的薄荷糖和小熊鐵盒。
腳步聲沒有響起。
死寂。
只有她自己的“夢囈”在狹窄昏暗的走廊里飄蕩,顯得格外突兀和…滑稽。
時間像是凝固的膠水,每一秒都粘稠得令人窒息。蘇晚意閉著眼,心提到嗓子眼,感覺喉頭那被系統模擬麻痹的緊繃感又回來了。她強忍著咳嗽的沖動,繼續哼著那不成調的“咸魚月光曲”,心里把各路神仙都拜了一遍。
“吱呀——”
輕微的開門聲響起。
蘇晚意的心跳瞬間飆到了兩百邁。她努力維持著“沉睡”的姿態,眼皮下的眼珠卻緊張地轉動著。
沉穩的腳步聲靠近,停在她身邊。一片陰影籠罩下來。福伯身上那股熟悉的、混合著淡淡檀香皂和一絲廚房油煙的氣息,清晰地鉆入她的鼻腔。
她能感覺到福伯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審視,銳利得像是要剝開她這層拙劣的偽裝。那目光在她凌亂的睡裙、赤著的雙腳、還有那只捂在口袋上的手上停頓了片刻。
蘇晚意背上的冷汗瞬間又冒出了一層。她硬著頭皮,把“夢囈”的音調拖得更長更飄忽:“…虎牙…甜甜的…薄荷…涼…”
空氣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蘇晚意甚至能聽到自己血液沖上耳膜的嗡鳴。就在她快要撐不下去,準備“驚醒”然后尖叫著跑路時,頭頂傳來一聲極輕、幾乎微不可聞的嘆息。
那嘆息聲很輕,卻像一塊石頭投入死水,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轉瞬即逝。
接著,一件帶著體溫和淡淡檀香皂氣息的外套,輕輕落在了她的身上,蓋住了她單薄的睡裙和冰冷的肩膀。
蘇晚意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預想中的厲聲呵斥、冰冷質問,統統沒有發生。
“蘇小姐,”福伯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依舊是那種刻板、平直、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調子,仿佛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您夢游了。”
蘇晚意緊閉著眼,心里瘋狂點頭:對對對!您說得太對了!我就是夢游!夢游到您門口了!
福伯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應。他彎下腰,動作帶著老年人特有的緩慢和沉穩。蘇晚意感覺一只帶著薄繭、干燥而有力的手,輕輕扶住了她的胳膊,力道適中,既帶著不容置疑的引導,又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支撐感?
“夜深露重,地上寒涼。”福伯的聲音沒什么起伏,像是在念說明書,“我送您回房。”
蘇晚意心里那根繃到極致的弦,“啪”地一聲,斷了。不是被扯斷的,而是被一種巨大的、劫后余生的茫然和…荒謬感給沖垮的。她像個真正的夢游者一樣,閉著眼,任由福伯半扶半攙地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虛浮無力。福伯走在她身側,一手穩穩地托著她的手臂,另一手似乎虛扶在她身后,防止她“夢游”中跌倒。他身上那件深藍色的絲綢睡衣外套,帶著殘留的體溫,隔絕了走廊里冰冷的空氣。
兩人在昏暗寂靜的走廊里慢慢走著。蘇晚意閉著眼,感官卻異常敏銳。她能感覺到福伯的步伐很穩,呼吸平緩,仿佛剛才房間里那個擦拭舊相框、流露出復雜情緒的人只是她的幻覺。刻板管家的面具,在他身上重新戴得嚴絲合縫。
只有那只扶著她胳膊的手,干燥而穩定,像一塊歷經風浪卻依舊可靠的浮木。
喉嚨深處那股被扼住的不適感再次涌上來,帶著點癢意。蘇晚意下意識地皺了下眉,輕輕咳了一聲,聲音嘶啞。
扶著她手臂的那只手,似乎極輕微地頓了一下。福伯的腳步沒有停,但蘇晚意卻感覺到,他托著她手臂的力道,似乎…稍稍收緊了一點點?極其細微的變化,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
兩人沉默地走過空曠的大廳,踏上旋轉樓梯。蘇晚意閉著眼,像個提線木偶,機械地抬腳落腳。她能感覺到福伯的視線偶爾落在她身上,帶著審視,但更多的是一種…沉默的觀察?
終于,回到了她那間冰冷空曠、被月光和石膏像統治的臥室門口。福伯停下腳步,替她擰開門把手,然后側身,讓出通道。那只一直扶著她胳膊的手,也適時地收了回去。
“蘇小姐,您的房間到了。”福伯的聲音依舊平板無波,“請好好休息。夢游…對身體不好。”
蘇晚意閉著眼,含糊地“嗯”了一聲,像個真正的夢游者被喚醒后茫然的狀態,腳步虛浮地挪進了房間。直到身后傳來門被輕輕帶上的“咔噠”聲,她才猛地睜開眼,后背重重地靠在冰涼的門板上,長長地、無聲地吐出一口憋了太久的氣。
安全了…暫時。
她滑坐到柔軟的地毯上,感覺渾身脫力,像打了一場看不見硝煙的硬仗。福伯那件帶著檀香皂氣息的外套還披在她肩上,殘留的溫度像個不真實的幻覺。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血玉鐲安安靜靜,紅光徹底熄滅。腦海里的電子音也沉寂了,喉頭那點不適感在薄荷糖的余威下偃旗息鼓。懲罰似乎真的被糊弄過去了?或者說,是福伯那聲嘆息和這件外套帶來的“干擾”?
蘇晚意揉了揉發僵的臉頰,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房間中央。月光下,林薇薇的石膏像依舊完美無瑕,笑容溫柔嫻靜,仿佛剛才那場走廊驚魂從未發生。石膏像那雙空洞的眼眸,此刻在蘇晚意看來,似乎多了一絲冰冷的嘲諷。
她撇撇嘴,懶得再看那張完美的臉。視線轉向矮柜,那個被她重新扣回去的舊相框還靜靜地躺在那里,背面朝上。
福伯房間里那個舊相框…那個小女孩的側影…瘦小的身形,洗得發白的裙子…
蘇晚意的心跳漏了一拍。一個大膽的、幾乎不可能的念頭,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悄然纏住了她的思緒。
福伯…認識小時候的“蘇晚意”?那張照片里的女孩,真的是她?
如果是這樣…那他深夜獨自擦拭照片時流露出的溫柔和嘆息,剛才走廊里那件帶著體溫的外套,那一聲“夢游對身體不好”的平板陳述背后…又意味著什么?
這棟別墅的夜,深得如同古井。水面之下,暗流涌動,比石膏像空洞的笑容,更讓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