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海堅守:駛向神秘信號源
船板上的積水已沒過腳踝,冰冷刺骨的海水宛如一條條靈動卻又帶著寒意的小蛇,順著褲腿蜿蜒而上,每一寸肌膚都被這徹骨的冷意侵襲,凍得我骨頭縫里都泛起一陣麻意。狂風如同發了瘋的野獸,在茫茫大海上肆意咆哮,那尖銳的呼嘯聲好似無數根鋼針,直直地扎進人的耳膜。頭頂上,烏云像一塊厚重且壓抑的黑色幕布,沉甸甸地壓著,仿佛隨時都會墜落下來,讓人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而艱難。“海上起了云,大雨快來臨”,此時這烏云密布的景象,就像一個危險的信號,預示著這海上的危機遠未結束。那烏云層層疊疊,邊緣處還帶著絲絲縷縷的暗黑,仿佛是被無形的手刻意撕扯過,厚重的云層中不時閃爍著隱隱的電光,像是隱藏在其中的神秘力量在蠢蠢欲動。
阿明抱著桅桿蹲在那兒,頭埋在膝蓋里,肩膀一抽一抽的,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凍得發抖。他那蜷縮的身影在狂風中顯得格外渺小和無助,仿佛狂風下的一片落葉,隨時都可能被這洶涌的大海無情吞噬。剛才又一個浪頭如同一堵高聳入云的水墻,帶著排山倒海之勢狠狠地拍了過來,巨大的沖擊力讓船身劇烈搖晃。那浪頭頂端濺起的白色泡沫,在狂風的裹挾下,如同一群受驚的白色飛鳥,四處逃竄。這兇猛的浪頭把他好不容易捆好的氧氣瓶沖得歪歪扭扭,此刻的他,估計內心已經徹底沒了主意。
“起來。”我走過去踹了他一腳,聲音因為狂風的肆虐和長時間的呼喊變得有些沙啞。風像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刮過我的嗓子,從早上到現在就沒喝過一口熱乎水,嘴唇干得如同被烈日暴曬多日的砂紙,裂開了一道道細小的口子,每動一下嘴唇都能感覺到那細微的疼痛。
阿明沒動,悶聲悶氣地說:“起不來了……這破船早晚得沉,折騰啥呢。”他的聲音在狂風的呼嘯聲中顯得那么微弱,充滿了絕望和無助,仿佛他的希望已經被這無情的大海徹底淹沒。
“你再說一句?”我蹲下來,扯著他的胳膊把他拽起來。這小子眼圈紅得跟兔子似的,眼鏡片上全是水霧,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忘了你出發前咋吹的了?說要給王嬸帶外星特產,現在就想當縮頭烏龜?老話說‘船到江心補漏遲’,現在放棄,可就真沒機會了。”我大聲地吼道,聲音在狂風中顯得那么堅定,盡管狂風試圖將我的聲音吹散,但我依然拼盡全力讓他能聽到。
“那不是吹牛逼嘛……”他抹了把臉,手背上全是凍出來的紅疙瘩,像一顆顆鮮艷卻又帶著痛苦的小草莓。“咱真能撐到那地方?我感覺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懷疑和恐懼,像一個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孩子,迷茫而又無助。
我沒說話,從防水袋里摸出最后半塊壓縮餅干塞給他。這餅干被海水泡得半軟不硬,嚼起來跟啃粗糙的樹皮似的,滿嘴都是苦澀的味道,還有那淡淡的海水咸味,讓人難以下咽。“吃了。”我自己也掰了一小塊塞進嘴里,“我跟你說個事兒,我爸以前是跑船的,有回在太平洋遇上臺風,船差點翻了,他跟我說,人這一輩子,總有那么幾回得跟老天爺較勁,慫了就真完了。就像‘風浪里行船,不進則退’,咱們必須往前。”我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鼓勵和期待,希望能在他那已經動搖的心中重新點燃一絲希望的火花。
阿明嚼著餅干,沒吭聲,但眼神好像亮了點,仿佛在黑暗無邊的夜空中看到了一絲曙光。
“林羽!這邊!”阿強在船尾喊,聲音帶著點驚喜。狂風把他的聲音吹得有些模糊,但我還是聽到了。我趕緊跑過去,看見他正指著船舷外側——剛才被浪打壞的排水閥旁邊,不知啥時候漂過來一大叢海草,纏在船幫上,居然把那個漏縫堵上了不少,滲水速度明顯慢了。那海草在海水中隨著浪濤的起伏搖曳著,像是一群綠色的精靈在翩翩起舞,它們的葉片細長而柔軟,在海水中呈現出一種優美的弧度,葉片上還掛著晶瑩的水珠,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點點光芒。
“這玩意兒管用啊!”阿強笑得露出兩排白牙,正用繩子把海草捆得更結實,那繩子在他的手中快速地纏繞著,像是一條靈活的蛇。“看來連海草都想幫咱一把。‘天無絕人之路’,這不就有轉機了。”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喜悅和感激,仿佛看到了一絲擺脫困境的希望。
曉妍也慢慢挪了過來,她的膝蓋還是青的,走路一瘸一拐,每走一步都疼得她眉頭緊皺。她每挪動一下,都要忍受著膝蓋傳來的劇痛,那淤青的膝蓋在海水的浸泡下,顏色顯得更加深沉,仿佛在訴說著她所經歷的痛苦。但她手里卻緊緊攥著探測器,仿佛那是她在這茫茫大海中的唯一依靠,是她探尋真相的希望所在。“信號又強了點,”她喘著氣說,聲音在狂風中顯得那么微弱,每說一個字都要耗費很大的力氣。“根據漂移速度,最多再有一個小時,就能到信號源正上方了。”她的眼神中充滿了興奮和期待,仿佛已經看到了那神秘信號源背后隱藏的真相。
“聽見沒?”我沖阿明喊,聲音在狂風中顯得那么響亮。“外星人都快等不及見你了。”
阿明咧嘴笑了笑,雖然笑得比哭還難看,但總算站直了身子,開始幫阿強整理那些零散的繩子。他的動作雖然有些笨拙,但卻充滿了干勁,每一次伸手去抓繩子,都帶著一種想要戰勝困難的決心。
風還是沒停,但浪頭好像真的小了點,至少船不會像之前那樣猛地往一邊歪了。老張不知啥時候從駕駛艙里探出頭,扔過來一個軍用水壺:“里面有熱水,省著點喝。”那水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穩穩地落在我的手中。在它飛行的過程中,水壺表面的水珠在光線的折射下,閃爍著五彩的光芒,仿佛是這黑暗大海中的一顆璀璨星辰。
我接過來擰開,一股溫暖而帶著淡淡茶香的熱氣撲面而來,那暖流順著喉嚨緩緩滑下去,熨帖得讓人忍不住想長嘆一口氣。這熱水就像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驅散了我心中的寒意,讓我冰冷的身體逐漸恢復了一絲溫度。我給曉妍倒了點,又遞過去給阿強,最后塞給阿明的時候,這小子居然紅了眼眶。
“你咋跟個娘們似的?”我笑他,聲音中帶著一絲調侃。
“不是,”他抹了把臉,“這水……跟我媽燒的一個味兒。”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感動和溫暖,那熟悉的味道仿佛讓他回到了溫馨的家中。
我們四個靠在船幫上,就著一點點熱水啃壓縮餅干,誰都沒說話。浪濤聲好像沒那么刺耳了,遠處的云層也確實薄了點,露出點灰蒙蒙的天光。那天光像是一盞微弱卻又充滿希望的燈,透過云層的縫隙,灑在波濤洶涌的海面上,形成一片片明暗交織的光影。那云層邊緣開始變得稀薄,絲絲縷縷的天光如同金色的絲線,將厚重的云層一點點撕開。我摸了摸褲兜里的金屬片,冰涼的,但攥在手里很踏實,仿佛那是我心中的依靠,是在這危險的大海中給我力量的源泉。
突然,阿明指著遠處喊:“快看!那是不是鳥?”
我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還真是,幾只海鷗正貼著浪尖飛,翅膀在風里穩穩當當的。那海鷗像是一群勇敢無畏的戰士,在狂風巨浪中自由地翱翔。它們的羽毛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潔白的光芒,每一次振翅都帶著一種堅定和從容,仿佛它們并不把這狂風巨浪放在眼里。“海鷗都不怕,咱怕個啥?‘燕子低飛蛇過道,大風大雨就來到’,現在海鷗出來,說不定風浪真要過去了。”阿強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爸說得對,較勁就得較到底。”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和決心,仿佛已經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戰的準備。
曉妍推了推眼鏡,突然笑了:“我剛才計算了一下,根據洋流方向,我們其實一直在靠近目標,只是之前風浪太大,感覺不到而已。就像……就像在跑步機上跑步,看著沒動,其實一直在前進。‘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咱們堅持就能成功。”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智慧和樂觀,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你這比喻不咋樣,”我笑著說,“但我懂你的意思。”
其實我心里也不是一直都那么堅定。剛才船差點撞上暗礁的時候,我真以為要完蛋了,腦子里甚至閃過“早知道不來了”的念頭。但每次看到阿明那慫樣,阿強埋頭干活的背影,曉妍死死抱著儀器箱的樣子,就覺得不能就這么算了。他們的身影在我心中,就像一座座堅實的山峰,給了我力量和勇氣,讓我在這危險的大海中能夠堅持下去。
我們是為了啥來的?不就是為了弄明白那信號是啥,看看海底到底藏著啥秘密嗎?要是這點風浪就嚇退了,以后還咋在海邊待著?王嬸不得笑我一輩子?我在心里默默地問自己,聲音中充滿了自責和堅定。
“來,搭把手!”老張在駕駛艙里喊,“我要把帆升起來點,借點風力,能快點。”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果斷和自信,仿佛已經掌控了這一切。
我們趕緊跑過去幫忙。帆布被風吹得“嘩嘩”響,那聲音如同戰鼓,激勵著我們奮勇向前。差點脫手,阿明眼疾手快抓住了繩子,居然沒被拽走。“你小子可以啊!”阿強拍了他一把。
“那是,”阿明喘著氣笑,“我這叫潛力爆發,等會兒見了外星人,我還能跟他掰掰手腕。”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幽默和自信,仿佛已經忘記了剛才的恐懼。
帆升起來的瞬間,船身好像輕了不少,開始穩穩地往前挪。雖然還是一顛一顛的,但明顯快了很多。曉妍的探測器“嘀嘀”地響著,聲音越來越急促,像是在倒計時。那聲音像是一種召喚,召喚著我們走向未知的神秘世界。
我看著遠處漸漸清晰的海平面,心里那點信念像被風吹著的火苗,慢慢旺了起來。管它前面是暗礁還是啥怪物,只要我們四個還在這條船上,就沒理由停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在心里默默地發誓,聲音中充滿了堅定和決心。
阿明突然掏出手機,舉起來對著天空拍:“等會兒到地方了,我得發個朋友圈,就說‘歷經九九八十一難,終于快到西天了’。”他的聲音中充滿了興奮和期待,仿佛已經看到了成功的那一刻。
“你那是西游記看多了。”我笑著踹他一腳,心里卻覺得,這一路的顛簸,好像真的跟取經似的,難是難了點,但只要往前走,總有到的時候。“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只要我們一步一步走,總會到達目的地。我在心里默默地想,聲音中充滿了樂觀和希望。
手里的熱水壺空了,但心里那股勁兒卻越來越足。我知道,支撐著我們的不只是那點好奇心,還有身邊這幾個吵吵鬧鬧的伙伴,和那句沒說出口的話——既然來了,就不能慫。我們在這狂風巨浪中,像一群勇敢的戰士,堅定地朝著目標前進,無論前方有多少困難和挑戰,我們都不會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