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空博物館的周年慶上，云生啟動了最新的全息投影裝置。當林薇薇的飛行軌跡與陳默的代碼流在半空中交匯時，臺下的老人和孩子同時發(fā)出驚嘆——那些銀色的光線穿過彼此，在穹頂投下斑斕的光斑，像陽光透過舷窗時，塵埃折射出的彩虹。

“這是用林奶奶的航班數(shù)據(jù)，乘以陳爺爺?shù)拇a頻率，得到的‘光的方程式’。”云生的聲音透過音響傳開，他身后的大屏幕上，正播放著修復后的302樓道監(jiān)控——畫面里，林薇薇的高跟鞋聲與陳默的鍵盤聲在走廊里碰撞，形成奇妙的聲波圖譜，“他們當年不知道，彼此的聲音，早就在空氣中編好了和弦。”

穿紅裙子的小姑娘抱著竹制航模走上臺，航模翅膀上的代碼在全息光線下閃閃發(fā)亮。“這是我們用陳爺爺?shù)拇a邏輯，算出來的‘云的承重’。”她舉著航模穿過光束，翅膀帶動的氣流讓光斑輕輕晃動，“林奶奶說過，再薄的云，也能托住夢想。”

臺下的老鄰居們抹起了眼淚。當年總抱怨鍵盤聲吵的張阿姨，此刻正對著投影里的代碼流出神：“那時候總嫌小陳熬夜，現(xiàn)在才知道，他敲的哪是代碼，是給薇薇的平安符啊。”旁邊的退休機長點頭：“薇薇每次飛遠程，落地都要繞著基站飛半圈，我們還笑她迷信，原來……”

全息投影的最后一幕，是《航空知識》第73頁的笑臉，被無數(shù)細小的光線分解又重組。云生解釋：“每個光點，都對應著一位受他們影響的人——有程序員，有飛行員，有山里的老師，還有正在學編程的孩子。”光點漸漸匯聚，在半空形成兩架交疊的小飛機，一架標著“國際航空”，一架印著“XX科技”。

村小的孩子們突然舉起手里的熒光棒，組成片流動的光海。他們唱著自己編的歌：“云是霧的翅膀，代碼是光的路，302的故事，是天空寫給大地的書。”歌聲里，云生發(fā)現(xiàn)全息投影的邊緣，多出串新的代碼——是孩子們用熒光棒的光點，在空氣中“寫”下的：“//我們都是續(xù)寫者”。

慶典結束后，云生在修復室里整理舊物。他從陳默的帆布包夾層里，找出張被汗水浸過的便簽，上面是用鉛筆寫的飛行公式，旁邊畫著個小小的云團。“這是陳爺爺當年算的，”博物館的老館長走過來看，“他說要算出云的密度，才知道薇薇的飛機能不能安全穿過。”

云生把公式輸入電腦，與林薇薇的飛行日志比對，發(fā)現(xiàn)某個暴雨夜的航線微調數(shù)據(jù)，竟與公式結果完全吻合。“他真的做到了。”云生望著屏幕上重合的線條，突然明白有些守護，從來不需要對方知道。

302室的陽臺上，新住戶種的薄荷開了花。女主人摘下幾片葉子泡茶，男主人正調試程序，讓家里的智能燈隨達州的云量變化亮度。“今天霧大，”他看著手機上的云圖，“該調暖光，像陳爺爺當年修的感應燈。”燈光亮起時，墻上的影子恰好落在那截舊網線上，像條銀色的航線，從窗口通向遠方。

達州的基站旁，新栽的銀杏樹開始結果。孩子們撿來銀杏葉，在上面寫代碼，然后放飛到空中。葉片旋轉著飄落，有些落在航空博物館的屋頂，有些被風吹進302的窗縫。有片葉子剛好落在《航空知識》的展柜前，上面的代碼被陽光曬得發(fā)燙：

“if (光會折射){

所有錯過的，都會以另一種方式重逢

}”

云生在整理全息投影的后臺數(shù)據(jù)時，發(fā)現(xiàn)了一個隱藏的光點集群。它們既不屬于航線，也不屬于代碼，卻總在兩者交匯時變得明亮。他把這些光點的坐標導出來，在地圖上連成線，剛好是從城市到達州的直線。

“這是什么？”年輕的志愿者好奇地問。

云生望著屏幕，突然笑了：“是光的折射——林奶奶的云，和陳爺爺?shù)撵F，在時空中打了個結。”

現(xiàn)在，如果你在航空博物館的全息投影前站定，會看到有兩個模糊的影子，總在光流中若隱若現(xiàn)。有人說像林薇薇整理絲巾的側影，有人說像陳默敲鍵盤的背影。他們從不靠近，卻始終在彼此的光暈里，像兩束永遠折射著對方的光。

而那本《航空知識》，在玻璃柜里靜靜地躺著，第73頁的笑臉被光籠罩著，像在說：看啊，我們從未離開，只是變成了光，在每個仰望的人眼里，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