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陌生人

陳默的手指還停在手機屏幕上，13個9組成的號碼像一道催命符，在黑暗中散發著幽藍的光。他看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02:59:59。

窗外的黑暗突然被一道閃電撕裂，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雷聲。雨點砸在窗戶上，發出密集的噼啪聲，像無數只手在拍打著玻璃。陳默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他抓起外套，快步走向電梯，按下1樓的按鈕。

電梯里的鏡子映出他慌亂的臉。他摸了摸口袋，發現煙盒還在，里面的煙已經被他捏得皺巴巴的。電梯門打開的瞬間，他沖進雨幕，雨水瞬間浸透了他的衣服，冷得他直打寒顫。街道上沒有行人，只有路燈在雨中散發著昏黃的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中心廣場在城市的中心，距離陳默的公司有三公里。他沿著街道奔跑，濺起的水花打濕了他的褲腳。路過一家24小時便利店時，他突然停下腳步。便利店的燈光在雨中顯得格外溫暖，他猶豫了一下，推門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收銀臺后的女孩抬起頭，露出甜美的笑容。她的頭發濕漉漉的，貼在額頭上，身上穿著便利店的制服，胸前的名牌寫著"小晴"。

陳默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這個女孩，他在第六次循環中見過。當時她正蹲在便利店門口喂流浪貓，而在第五次循環中，她被一個持刀的劫匪劫持，陳默試圖救她，卻被劫匪捅傷，然后在辦公室驚醒。

"先生，需要買點什么？"小晴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陳默看了眼貨架，隨便拿了瓶礦泉水："就這個。"他遞過手機掃碼，支付成功的提示音響起時，他突然問道："你相信時間循環嗎？"

小晴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先生，你是不是科幻片看多了？"她指了指墻上的時鐘，"時間只會向前走，不會回頭的。"

陳默順著她的手指望去，時鐘的指針正好指向3:00:00。他拿起礦泉水，轉身就跑。

中心廣場的噴泉早已停止噴水，池子里的水泛著綠藻，散發著淡淡的腥臭味。廣場中央的雕塑是一個巨大的時鐘，指針永遠停在12:00的位置。陳默站在雕塑下，四處張望。雨還在下，打在他的臉上，模糊了他的視線。

"來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

陳默猛地轉身，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雨衣的老人站在陰影里。老人的頭發花白，臉上布滿皺紋，眼睛卻異常明亮，像兩盞在黑暗中燃燒的燈。他的手里拿著一塊老式懷表，表蓋打開著，指針在滴滴答答地走著。

"你是誰？"陳默警惕地問道。

老人笑了笑，露出一口殘缺的牙齒："我叫老周，和你一樣，是個循環者。"他指了指陳默的手機，"那個電話是我打的。"

陳默握緊了手機："循環者是什么？"

"就是被困在時間循環里的人。"老周走到雕塑前，伸手摸了摸時鐘的表盤，"這個城市里，像我們這樣的人還有很多。但并不是所有循環者都想打破循環，有些人為了自己的利益，甚至會獵殺其他循環者。"

"獵殺？"陳默的瞳孔收縮。

"沒錯。"老周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遞給陳默，"這是上個月失蹤的循環者，叫李強，是個醫生。他的循環被人打破了，但他再也沒能醒過來。"照片上的男人躺在血泊中，胸口有一個巨大的傷口，像是被某種利器刺穿的。

陳默的胃里一陣翻騰。他想起便利店報紙上的標題——《城市連續失蹤案告破，嫌犯竟是IT工程師》。難道那些失蹤的人都是循環者？

"為什么要獵殺我們？"他問道。

"因為循環者的血可以增強其他循環者的能力。"老周的聲音低沉，"有些循環者覺醒了異能，比如你。"

陳默想起自己逐漸透明的手："我的手..."

"那是時間操控的初級階段。"老周打斷他，"你可以嘗試著控制時間，比如讓時間變慢，或者快進。但要小心，你的能力越強，就越容易被獵人盯上。"

"獵人是誰？"

"一群被欲望吞噬的循環者。他們成立了一個組織，叫'收割者'。他們相信，只要吸干所有循環者的血，就能打破循環，獲得永恒的生命。"老周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我的女兒就是被他們殺死的。"

陳默的心跳加速。他想起妹妹陳曦，如果自己被獵人盯上，妹妹會不會有危險？

"我該怎么辦？"他問道。

老周從懷里掏出一個U盤，遞給陳默："這里面有關于循環者和獵人的資料。你回去好好看看，明天這個時間，再來這里找我。記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身邊的同事和朋友。"

陳默接過U盤，入手冰涼。他剛想問什么，老周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將懷表塞進他的手里："這個懷表可以幫你隱藏異能，避免被獵人發現。但記住，不要輕易打開表蓋，否則會引來殺身之禍。"

陳默低頭看著懷表，表蓋上刻著一行小字："時間是最大的謊言"。他剛想抬頭問老周這是什么意思，卻發現老周已經消失在雨幕中。

廣場上只剩下他一個人，雨還在下，打在懷表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他看了眼時間，已經是3:15了。他轉身往回走，剛走幾步，突然聽到一聲爆炸。他回頭望去，發現雕塑下的地面被炸出一個大坑，濃煙滾滾。

他的心猛地一沉，拔腿就跑。跑到公司樓下時，他突然停住腳步。他看到自己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日期——10月18日。

循環，被打破了？

他沖進電梯，按下23樓的按鈕。電梯門打開的瞬間，他愣住了。辦公室里空無一人，電腦都關著，桌子上落滿了灰塵，像是很久沒有人來過。他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發現抽屜是開著的，里面的全家福照片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游戲才剛剛開始。"

他拿起紙條，發現背面還有一行字："小心你妹妹。"

陳默的臉色煞白。他掏出手機，撥打妹妹陳曦的電話，卻只能聽到忙音。他又撥打家里的電話，同樣沒人接聽。他想起老周的話，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身邊的同事和朋友。難道妹妹出事了？

他沖出辦公室，電梯門在他身后緩緩關上。走廊里的燈光突然開始閃爍，像極了第一章結尾時的場景。他跑到樓梯間，卻發現樓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堵墻。他用力捶打著墻壁，墻壁卻突然變得柔軟，像海綿一樣吸收了他的力量。

他轉身往回跑，卻發現辦公室的門也消失了。他被困在走廊里，四周的墻壁開始慢慢向他擠壓。他感到呼吸困難，眼前開始發黑。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他的手突然碰到了口袋里的懷表。他掏出懷表，打開表蓋。

一道強光閃過，他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暖洋洋的。他轉頭看向床頭柜，上面放著一束鮮花，卡片上寫著："哥，早日康復，妹妹陳曦。"

他的心跳加速。他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手上的透明感消失了。他掀開被子，走下床，走到窗邊。樓下的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車輛川流不息，一切都顯得那么正常。

他看了眼手機，日期顯示是10月18日。他撥打妹妹的電話，這次接通了："哥，你醒了？醫生說你昨天在公司突然暈倒，嚇死我了。"

陳默的眼淚奪眶而出："曦曦，你沒事就好。"

"哥，你怎么了？"陳曦的聲音里帶著關切。

"沒什么，只是做了個噩夢。"陳默掛了電話，走到鏡子前。鏡子里的他，臉色蒼白，但眼神里充滿了堅定。他摸了摸口袋，懷表還在。表蓋是關著的，表蓋上的小字清晰可見："時間是最大的謊言"。

他知道，這不是噩夢。循環雖然被打破了，但游戲才剛剛開始。他必須找到老周，揭開循環背后的真相，保護妹妹，同時也要為那些被獵人殺害的循環者復仇。

窗外的陽光突然變得刺眼，他的影子在墻上扭曲成一個奇怪的形狀，像一個正在張開翅膀的惡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