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轟隆一聲，還沒等蝙蝠俠出聲央求李維，便從天上掉下來一個巨大的投射燈。

蝙蝠俠冷冷地看著從天上掉下來的，已經砸扁的投射燈燈罩，心中開始相信小丑說的那些話。

聰明的他，看著燈罩的變形程度，腦海里已經算出了這個燈罩被安裝的大概高度。

抬起頭，看著跟往常并無區別的天空，布魯斯的漸漸看出了一些往常不會注意的端倪——云層移動的軌跡有著難以察覺的重復模式。

‘......他說的都是對的，我的頭頂上果然是一個大大的攝影棚......怪不得每當我想要離開哥譚市，就會出現意外；小時候必定是家人或是身邊人生病，長大了不是公司出狀況就是哥譚出狀況......

戈登和他帶領的警察團隊看著眼前突然掉下來的投射燈很是無語。

30年前的裝備，早該換了，

哎，資本家除了賺錢，屁事都不干。

現在還怎么勸？即便是后天培養出來的蝙蝠俠，他的智商也是戈登的三倍。

在場的所有人，除了小丑還在用除了布魯斯之外大家都聽不懂的語言歌唱“今天是個好日子”，大家都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這時，蝙蝠俠的通訊器卻突然爆發出刺耳的電流聲，阿爾弗雷德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老爺......趕緊回來......”

“bong！”

一聲爆炸般的槍響，李維手中的左輪冒著青煙——他精準地擊碎了蝙蝠俠的通訊器。

“回去干嘛？阿福他雖然性無能但也有孩子要養的，可能不是親生的，但也是他當年白月光生的孫女......”李維愉快地宣布，“快點求我呀，我就帶你去外面世界逛一逛，帶你去看望下你那早就該死，但還沒有死掉，反而小日子還過得不錯的父母！”

“當然，你的親生父母已經死了——不過我知道他們的墓地在哪里，想要去挖墳掘墓嗎？求我呀！”

李維張開雙臂，紫色大衣在晨風中獵獵作響，露出了他掛在綠色馬甲上的一串手榴彈：“親愛的觀眾朋友們，這就是今天的《俠影之謎》特別節目——‘布魯斯老爺挖墳記’！記住，你們看到的每一個超級英雄，都有一顆挖墳見父母的心！”

“現在插播一條征婚廣告——是湯姆小朋友要求的，他希望邂逅一位可愛、有情趣的三花......”

“biu！biu！biu......”

17聲槍響過后，李維的胸口綻放出17朵血花，整個胸膛差不多已經被打成了馬蜂窩。

對方的槍法很準，即便一次性打光了一個彈匣，還是沒有打中李維綁在馬甲上的5個手雷。

李維低頭看了看，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哇哦......布魯斯，你快看，這次難得.....用的是真子彈......”

“比打你的那些假彈頭子彈強多了！”

蝙蝠俠震驚地轉頭，看到戈登身邊的一個年輕警察一臉輕松地放下已經打光了一個彈匣的格洛克17。

這個家伙布魯斯認識，三天前，他才剛剛入職警察局，是個不折不扣的菜鳥。

而現在，他的的神情，他的射擊姿勢以及在殺了人之后的反應——布魯斯知道，自己又被騙了！

李維踉蹌著后退，靠在一個集裝箱上。鮮血染紅了他身上那套其實根本不是“哥譚世家”的紫色大衣。

他艱難地抬起手腕，看了看并不存在的手表：“其實，我的時間感還是不錯的，也就比湯姆差一點。”

蝙蝠俠趕緊沖上前扶住他，護目鏡下的眼睛第一次流露出真實的慌亂：“堅持住，我送你去醫院！”

李維虛弱地搖搖頭，突然湊近蝙蝠俠耳邊，用只有他們能聽見的聲音說：“布魯斯，繼續忍耐一段時間，為了廣告費，他們不會對你怎么樣的，等以后，你再......”

突然，李維的身體突然僵住，瞳孔擴散。

小丑連笑都不笑了。

布魯斯感到懷中的人生命正在流逝。

“不......這不對......”布魯斯喃喃自語，“哥譚的反派不是都不會的死的嗎......這個劇本不是這樣的......”

戈登上前將蝙蝠俠拉了過來，現在小問題解決了，只要他能把蝙蝠俠勸住，讓節目繼續下去，胖子導演承諾會給他開一張100萬刀樂的封口費。

而戈登局長，只是真人秀里面的一個演員，并不是可以呼風喚雨，拿政治獻金的真正局長。

故此，他需要一大筆錢去支付他女兒的學費......要是沒有這筆錢，他女兒說不定就得去那些俱樂部跳舞籌錢了，當然，戈登也可以去跳，或許賺得比他女兒還要多。

“surprise！”

還沒等戈登想好怎么勸慰好友蝙蝠俠，就聽見身后一聲“surprise！”，然后便是爆炸的沖擊波將周圍的人給掀翻。

剛才故意裝死的李維這時候才真正的死亡——在那個實習生過來查看自己戰績的時候，小丑突然睜眼，微笑，然后愉快的拉動了懷中的五顆手雷。

不說別的，哥譚市的手雷質量還真不錯，直接將爆炸中心的兩人砸上了天，還同時干掉了附近的5名警員和3名稻草人“麾下”的神射手。

要不是蝙蝠俠這身盔甲擋住了彈片飛行的角度，戈登說不定也得咯噔一下，身上被扎出幾十個孔洞來。

李維——人生第一次完成了首殺，不但干掉了9個人，還把自己也給干掉了。

所以，他的第一次出手記錄為10人斬！

......

蝙蝠俠站在原地，護目鏡下的瞳孔微微收縮。

爆炸的硝煙還未散去，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和火藥的氣息，還有小丑臉上的油彩。

戈登局長趴在地上，耳朵嗡嗡作響，他抬起頭，看到蝙蝠俠的背影——那個永遠挺直脊背的黑暗騎士，此刻竟顯得有些......僵硬，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年一般。

“布魯斯......冷靜！”戈登艱難地爬起來，伸手想拍他的肩膀。

蝙蝠俠猛地轉身，一把掐住戈登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你們......到底騙了我多久？”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像是從地獄深處爬出來的惡魔。

戈登的臉色漲紅，雙腳離地，掙扎著想要掰開蝙蝠俠的手，但他的力量根本無法撼動那套高科技裝甲。

“我......我只是一個演員......”戈登艱難地擠出幾個字。

蝙蝠俠的手指微微收緊，戈登的眼球開始充血。

“演員？”他冷笑一聲，“那我的父母呢？他們......在小巷里的死......也是劇本？”

戈登本能地點點頭，他的意識開始模糊。

“是的，還獲得了金蘿卜獎最佳劇情設計獎。”

“我知道！我tmd已經知道這個獎項了！小丑已經告訴我了！”

蝙蝠俠有點不太冷靜的晃著戈登，嘴巴也開始變得有些不利索的喃喃自語：“我TMD就知道......都是哥譚的實際掌控者，身旁竟然沒有保鏢，還會死在一個流浪漢的手里，TMD......這種劇情都能獲獎，這個金蘿卜獎到底有爛啊！”

就在戈登即將窒息的前一秒，蝙蝠俠突然松開了手。

戈登摔在地上，大口喘息著，捂著喉嚨咳嗽。

蝙蝠俠深吸了一口氣，恢復了冷靜，然后低頭看著他，聲音冰冷：“帶我去見導演，我要跟他談判。”

戈登抬起頭，眼中滿是恐懼。

“布魯斯......你冷靜點......你也只是個演員，你不可能對抗整個節目組......”

“不，我當然能，我可是蝙蝠俠！”

......

“這是哪里？是枉死城還是地獄？”

李維抬頭茫然四顧，灰霧籠罩的天地間辨不清方向。

他掰著手指算了一會，也沒法確定自己這是按照自己的信仰原則來枉死城準備去見第六殿的卞城王，然后去孟婆那兒喝點湯；還是按屬地原則直接下地獄見撒旦。

“喵......喵？”

腳邊傳來細弱的貓叫。他低頭看去，一只藍色的小毛團正歪著腦袋，用前爪指著被自己腳踩住的尾巴。它那琥珀般的眼珠里映出自己歡愉的倒影。

不錯，小貓咪也陪著自己下地獄了，真是可喜可賀的一件好事呀！

“你說這里既非天堂也非地獄？”李維挪開自己的腳，躬下身摸了摸湯姆的腦袋，有點疑惑小貓咪的判斷。

“喵！”

小貓咪歪了歪頭，那表情幾乎可以稱得上有些無奈。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等我一下，”說話間李維突然按住太陽穴，顱骨內傳來詭異的蠕動感，像有無數觸須在腦溝回間爬行。

他露出古怪的笑容：“湯姆，等一下，我的腦子里......好像......要發芽了。”

李維話音剛落，某個存在便在他神經末梢上輕輕顫動，發出帶著馬戲團彩屑般的歡快聲音；

【親愛的，你想成為真正的小丑嗎？】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