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李維的回答斬釘截鐵，如同小時候在幼兒園周一的國旗下講話一般堅定，同時，他的嘴角也不受控制地向耳根方向撕裂。

隨著嘴角不停的撕扯，他的腦海中逐漸浮現出一行文字——【小丑系統正式啟動】

他感覺到自己的面部肌肉正在被無形的絲線拉扯，皮膚下有什么東西在蠕動，并且發出細微的“嗤啦”聲，緩慢的將他那標志性的笑容硬生生扯成一個夸張的弧度。

嘴角上都能合理的塞入兩個耐克標志，而不會讓觀眾感覺有些突兀。

“嘻......嘻嘻......”笑聲從他的喉嚨里硬擠出來，帶著鐵銹摩擦般的刺耳音調。

‘我的身體不是已經炸毀了嗎？難道在精神層面也能在臉上拉皮？’

面對嘴角上的裂口，李維的眼中只有興奮，沒有一絲痛楚。

【叮！宿主確認完畢！正在載入小丑系統模塊......5%......37%......99%......】

隨著系統加載的即將完成，李維眼前的灰霧開始變得劇烈翻涌，毫無規律的形成無數張扭曲的笑臉，最終在李維的眼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馬戲團帳篷——而他，小丑李維，正傻乎乎的站在這個空蕩蕩的，沒有一個觀眾的大帳篷里，等待出場表演。

李維的視野被五彩斑斕的馬戲團彩帶所填滿。那些彩帶在灰霧中舞動，閃爍著不自然的熒光，像是有生命般纏繞上他的四肢。他的太陽穴突突跳動，顱骨內那種發芽的感覺越發強烈——他能感覺到那些細小的根須正穿透他的腦組織，在灰質和白質間扎根。

【叮！100%！歡迎加入馬戲團，親愛的小丑！】

系統加載完成了！

李維的視野突然被七彩斑斕的光點淹沒。他看見自己站在巨大的帳篷中央，聚光燈下漂浮著無數彩色氣球——每個氣球表面都映襯著他那張被撕的血肉模糊的臉。

歡呼聲從四面八方涌來，可仔細聽去，那分明是自己顱內腦髓里發出的窸窣聲。

“我的臉......”

李維摸到嘴角溫熱的液體，手指仿佛沾上最純正的紅色顏料。

湯姆淡定的叫聲仿佛隔著一層毛玻璃，根本聽不清。

小丑李維低下頭，在腳旁的水洼里看見了自己的倒影——兩股鮮血般的紅色弧線從嘴角延伸到耳垂，構成完美的笑臉。

【基礎改造完成！獎勵新手禮包：氣球動物的制作（可以用氣球制作出任何能夠想象到的生物）、夸張肢體語言（無視關節的存在，可以做出各種難以置信的動作來取悅觀眾）、小丑的魔術口袋（可儲存任意3件道具或是物品）、】

“啊哈！”

“我的臉......真棒！”

“湯姆，我終于成為一個真正的小丑了！”

就如同普通人一樣，李維從來不會在購買電器后還認真的看一遍說明書，也不會在拿著放大鏡詳細的閱讀一遍自己購買藥物的各種臨床反應。

故此，小丑化的李維更加不會去翻閱腦海中那厚厚的“小丑系統注意事項”。

他只是在收到新手禮包后突然高舉雙手，做了一個夸張的鞠躬動作，然后將他的膝蓋反方向折疊，彎曲到不可思議的角度，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到小丑的馬戲團！”

小丑的聲音變了調，時而尖細如孩童，時而低沉如老者，仿佛有十幾個不同的人在同時使用他的聲帶說話。

然后他的右手開始劇烈抽搐起來，五根手指以違反人體工學的角度扭曲、纏繞，最后竟憑空捏出了一個鮮紅色的氣球。而他的左手也不知從哪里摸出一支氣筒，開始給氣球充氣。

“看啊湯姆！”李維的聲音里帶著癲狂的喜悅，“我現在能做出小狗了！不......等等......這是一只貓！或者說......一頭黑山羊的幼崽？”

氣球在他手中扭曲變形，最終成了一個難以名狀的、帶著觸手和太多眼睛的怪物形狀。

那些用如同馬克筆畫上去的眼睛似乎還在轉動，注視著馬戲團帳篷的大門方向。

【當前小丑積分10分】

【目前代入的小丑形態：哥譚小丑】

【哥譚小丑的天賦技能為劇情反轉，每隔24小時可使用一次】

【下一個可以代入小丑的開啟條件：500小丑積分】

【小丑是為了給觀眾帶來快樂、驚奇、和驚悚而存在的，任何平庸的表演都無法獲得小丑積分！】

【小丑的傳承很重要，每培養出一位合格的小丑接班人，獎勵5000小丑積分】

【讓小丑馬戲團變得再次偉大！】

腦海中的文字維持了大約30秒，然后消失的無影無蹤，若不是李維現在的手指無視指關節，靈活的像一條鰻魚，這短短幾分鐘的顱內高潮對于李維而言，可以說是如夢如幻，一點也不科學。

李維默默的又等了5分鐘，然后他的喉嚨里突然涌出一串氣泡破裂般的笑聲，他的眼球在眼眶里高速旋轉，像老虎機滾輪般閃過各種表情符號。當他再次眨眼時，瞳孔已經變成了不斷變換顏色的馬戲團彩燈。

“接班人？那也就是徒弟嘍！”李維繞著馬戲大帳篷里的圓形狂奔，發泄著自己的喜悅。

哪怕現在生死未定，他也為自己又能繼續當小丑而開心每一天了。

“哦——我親愛的湯姆！你聽到了嗎？”他猛地彎下腰，脊椎差點對折，整張鮮艷的臉都幾乎貼到小貓咪的鼻尖上，“我們日后可以去領養一個小孩，將他從小培養成小丑。”

“或者，我們可以開一個小丑的培訓班.....我來做班主任，你來做校長，我們做大做強，讓人世間充滿小丑！”

“喵！”

湯姆擺擺手，表示李維想的太久遠了。

“你說的沒錯，接班人，那就是徒弟！”

想象著日后布魯斯在自己諄諄教導下，成為了哥譚市著名的蝙蝠小丑，李維就壓抑不住心中的喜悅。

他再度繞著馬戲大帳篷里的圓形表演場地開始狂奔，兩條大腿骨像彈簧一樣伸縮，如同牛蛙一般讓他的每一步都夸張地高高躍起，然后以違反物理定律的方式緩緩落下。

他的鼻子漸漸發紅，在聚光燈下閃閃發亮。嘴角的血色裂痕也已經凝固成完美的微笑弧度。

“喵！”李維無聊的舉動終于逼得有些肚子餓的小貓咪忍無可忍地叫喚了一聲。

李維猛地停下，身體前傾到幾乎與地面平行，卻奇跡般地沒有倒下。

“哦，我親愛的觀眾不耐煩了！”他咯咯笑著，聲音像是壞掉的手風琴，不住的漏氣；“讓我們看看這個神奇的馬戲團還有什么驚喜！”

他的目光落在帳篷邊緣那扇被一條好像壞掉的彩色燈泡帶所環繞的大門上。

門框上懸掛著一個歪斜的牌子，上面用潦草的微軟黑體寫著一行中文：“出口——也可能是入口，誰知道呢？”

還好，李維小時候是在魔都的爺爺奶奶家長大的，直到高考失利后才來水牛城投奔早就在這那里開餐館的父母，直到父母雙亡成了蝙蝠俠的同款，這才前往哥譚......他的漢語水平是絕對過硬的。

看著門上這行中文，李維的瞳孔突然擴大，像貓科動物一樣變成豎直的細線。

他四肢著地肚皮朝天，如同一只蜘蛛一樣以詭異的爬行姿態向大門移動，關節發出好像扭動兵人手辦一樣的“吱呀”聲。

“嗨，湯姆，我親愛的小貓咪，”他轉過頭，脖子旋轉了180度，“想不想去看看咱們馬戲團的門后到底有什么？”

小貓咪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小跑著跟上主人。

在它的心里，主人太不靠譜了，萬一走丟的話，豈不是要餓壞小貓咪了？

李維揮了揮手，然后用氣球捏出了一條鮮艷的長得像領結的蛇，系在有些無語的湯姆脖子上。

“非常完美！現在我們是一對真正的小丑組合了！”

當李維的手觸碰到門把時，整個馬戲團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黑暗中，一陣刺骨的寒意順著他的手腕纏繞而上，像是某種液態金屬在皮膚上流動。他猛地甩手，那詭異的觸感卻如同幻覺般消失了。

“嘻嘻......這一定是表演的一部分！”李維大笑著推開門——這扇不知道是出口還是入口的門。

門一開，迎面而來的白光便如同潮水般涌來，將一人一貓淹沒。

等視線恢復時，李維發現自己站在一條幽深的巷道里。兩側磚墻足有一人一貓高，李維踮起腳也無法看到墻那邊的景色。

老舊的墻面上爬滿了泛著暗淡光澤的金屬藤蔓，那些枝條像活物般的墻上緩緩蠕動，即便是淘氣的小湯姆，也沒有好奇的上前用爪子把玩。

空氣中飄著一股好似汽油味的甜膩，更遠處時不時傳來發動機的轟鳴。

回頭一看，原本的馬戲團大門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就不曾出現過，而李維腦海里的則出現了一個顯示30的倒計時，究竟這代表了30個小時還是30天又或者是30個月？李維一點也不清楚，但也一點也不在乎。

“哇哦......”李維的下巴夸張地掉到胸口，然后又像橡皮筋一樣彈回原位，“湯姆，有個壞消息我必須告訴你，我們好像回不去了，因為這里根本就不是堪薩斯！”

小貓咪白了他一眼，覺得李維昨晚吃的那兩瓶藥的藥效已經過期，該給他找新藥去了，希望眼前這個地方也有超大瓶的藥丸出售——他們本來就不在堪薩斯，怎么可能回到堪薩斯。

唉，主人的病情看來非但沒好，還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