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小說的副本？”

沈悠楚嘴里念誦著這句話，神情逐漸凝重，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樣。

“沒錯，我親愛的瑪利亞，你說的沒錯，”李維打了個響指，表示這屆入職大菠蘿馬戲團的姑娘都很聰明，只需要他稍微給一點提示，她們就會舉一反三，自行發現真相所在。

李維絲毫不顧沈悠楚還在疑惑自己跟這位小丑先生剛剛見面，怎么就被取了一個英文名，繼續巴拉巴拉的解釋道。

按照他在新鄉市待了一天，整個城市就直接崩潰的豐富“歷史經驗”，他覺得這個已經崩壞一大半的世界隨著他跟蕭蓉魚的到來，應該已經開始啟動倒計時了。

繼續待在這烏漆嘛黑的半塌方地下停車場里你猜你猜你猜猜猜，那就是耽擱時間。

“這個世界就是一個正常的副本，內容來自于一本小說，”李維扭頭問蕭蓉魚：“我好像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說你這個名字我有些熟悉，好像來自一本小說，我說的沒錯吧，瑪莎同志。”

“沒錯，”蕭蓉魚點點頭：“其實我們認識好像也才兩天......”

“這就對了，Binggo！”

“現在小丑大闖關開始提問了，請瑪莎和瑪利亞積極踴躍的參與搶答，”李維開心的掏出兩只氣球，輕松的做成了兩塊用來舉牌搶答的貓牌，遞給兩位少女。

“來自小丑的問題，請問，如果一部書的男女主角都莫名其妙的被寫沒了，那么這本書還會有人繼續看嗎？”

小丑的聲音在寂靜的地下空間里回蕩，帶著一種游戲般的殘酷。

蕭蓉魚和沈悠楚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和一絲恍然。

“不會。”

沈悠楚舉起貓貓牌率先開口，她的聲音有些干澀，口音不再明顯，

“一本書失去了主角，故事就失去了焦點和推動力。讀者會失去代入感和期待，這本書老讀者會紛紛棄書......沒有數據，書大概率會爛尾，或者直接被作者切了。”

“Bingo！給瑪利亞同學加一分！”

李維夸張地鼓掌，但沒發出什么聲音，只有臉上的笑容越發深刻。

“那么，下一個問題就是，如果這本書的世界，因為失去了‘主角’這個核心要素，而被作者選擇直接斷更，那這個世界它......會變的怎么樣？”

蕭蓉魚感覺自己抓住了什么，金屬發絲無意識地繃緊，她趕緊高舉貓貓牌，用顫抖的聲音不確定地回答道：“世界......會崩塌？就因為失去了存在的意義，以及沒有接下來的故事發展？”

“就好像一個男生他們喜歡玩的網絡游戲，一旦沒人玩了，游戲公司賺不來錢，選擇了關服......里面的游戲人物以及各種建筑從關服的那一剎那起，他們的數據就會被抹除......覆蓋......再也不存在了。”

“接近了！瑪莎同志很有悟性！我們大家要掌聲鼓勵”李維贊許地點點頭，像在鼓勵一個好學生，順手還編了一頂貓貓皇冠擺放到小魚兒的頭頂，以示獎勵。

“但更精確地說，一本書在失去了‘故事’支撐的‘設定’后，就會開始自我懷疑、邏輯變得混亂、乃至......崩塌。”

“各種災難，或許就是這種崩塌的表現形式。就像一棟沒了承重墻的房子，總會這里塌一塊，那里陷一角。”

他踱了一步，環視著這個避難所里那些麻木、驚恐的面孔。

“就像俺老家哥譚市，整個拍攝場景就是哥譚市內，所以，外界所有一切的存在，都跟我的好兄弟布魯斯無關。”

“這個世界也一樣，作者筆下的主要劇情已經推進到建康城，那么生活在這個‘設定’里的‘角色’們，他們的認知在世界開始崩潰時就開始扭曲。他們會合理化這一切，忘記‘世界’本該有的樣子，只記得這個殘破的、不斷縮小的牢籠。除了......。”

小丑的目光落在沈悠楚身上。

“......除了主角。”

“因為這個世界在消失了兩個主角外，還剩下了一個主角在這里硬撐著，使得這個副本無法正常太監。”

“這也是這個世界為什么總是一個災難接一個災難，非常有禮貌的進行崩壞，跟那種網絡游戲關服；電影膠片直接被焚毀那種瞬間完蛋不一樣，足足崩了八年還沒完全崩完的主要原因。”

沈悠楚的臉色白了白，她似乎想到了自己那種與周圍人格格不入的記憶從何而來。

“你的意思是，”蕭蓉魚的聲音顫抖著，她感覺一個荒謬卻又能解釋一切真相正在浮出水面，

“我跟陳漢深其實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我們的消失，就像是......抽走了這個‘故事’的男女主角？然后作者太監了，這個世界就開始......崩潰？而其他人，都變成了只知道建康城的NPC？只有沈悠楚，因為她也是重要‘角色’，所以還保留著部分真實的記憶？”

“概括得相當精彩！”

“但有點是不對的，”李維糾正道，“沈悠楚也是女主角，這本書是一男主雙女主，核心內容寫的是一個重生的中年老男人如何通過豐富的經驗誘騙兩位年輕少女給他生下兩個女兒的故事。”

“好像是這樣，后來我要花錢買藥，沒錢訂閱小說，都是看論壇里說的，大體走向應該沒問題。”

蕭蓉魚看了看沈悠楚：“......！！”

沈悠楚看了看蕭蓉魚：“......？？”

李維似乎非常滿意兩位自己看好的同事之間和睦相處，“當然，這只是小丑的一個小小猜想。但你們不覺得，這一切都很符合邏輯嗎？”

“按順序發生的災難，像不像作者一拍腦袋想出來的各種‘末世要素’進行堆砌？”

“不斷擴大的天塹，像不像故事主舞臺因為缺乏維護而逐漸‘磨損’的邊界？”

“所有人都認為建康城就是整個世界，那就是因為小說的主要故事就在這里，渲染再多的其他城市只會讓讀者覺得這個作者不學好，又開始灌水了。”

整個半塌方的地下車庫里一片死寂，只有李維低沉的聲音在清晰地回蕩。

另一邊的幸存學生們雖然聽不懂大部分內容，但“崩潰”、“NPC”、“太監”這些詞匯還是讓他們感到了來自本能的恐懼，瑟瑟發抖地擠在一起。

“那......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兩位女主角同時向著黑暗中的小丑，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