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從學宮返回鎮北王府時，夕陽正將王府的朱漆大門染成暖色。剛進院門，就見楚婉柔正站在廊下翹首以盼，見到他平安歸來，緊鎖的眉頭瞬間舒展，快步迎了上來。

“凡兒，怎么樣了？趙家人沒為難你吧？”楚婉柔上下打量著他，生怕他再受半點傷。

楚凡笑著搖頭：“娘，放心吧，都解決了。”他沒有細說學宮的事，只道趙麟已經認錯，免得母親擔心。

楚婉柔雖有疑惑，但見兒子神色輕松，便也不再多問，只拉著他往內院走：“快進屋，娘給你留了晚飯，都是你愛吃的。”

飯桌上，楚凡狀似無意地提起：“娘，府里的庫房是不是還存著些藥材？我最近想研究些強身健體的法子，或許能用得上。”

楚婉柔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是有一些，都是你外祖父早年賞賜的，還有些是你父親生前留下的，只是年頭久了，好多都快放壞了。你要這個做什么？”

“兒子想試試自己調理身體，總不能一直這么弱。”楚凡隨口找了個理由。

楚婉柔不疑有他，只叮囑道：“庫房的鑰匙在王管家那里，你明日找他去取便是。只是那些藥材性子駁雜，你不懂藥理，千萬別亂碰，免得傷了自己。”

“知道了娘。”楚凡應下，心中卻已開始盤算。

次日一早，楚凡便找到了王管家。王管家是看著楚凡長大的，對這對母子向來照拂，聽聞楚凡要藥材，雖有些不解，但還是爽快地打開了庫房。

庫房不大，角落里堆著十幾個木箱，里面塞滿了各種藥材。楚凡走上前，隨手拿起一株干癟的草藥，眼中卻閃過一絲精光——這是“紫葉蘭”，看似尋常，實則是煉制“聚氣丹”的輔材，只是因存放不當失了些藥性，尋常藥師只會當廢草丟棄，但在他手中，稍作處理便能恢復功效。

他又翻了幾個箱子，心中愈發安定。庫房里雖沒有高階藥材，但像“赤血草”“凝露花”這類低階藥材卻不少，足夠他煉制初期所需的丹藥了。更讓他驚喜的是，角落里竟藏著一小截“百年鐵木根”，這可是煉制“韌脈丹”的主藥，極為難得。

“王伯，這些藥材我都有用，能不能都搬到我院里去？”楚凡問道。

王管家雖覺奇怪，但還是應道：“少爺要用，盡管拿去便是，反正放著也是浪費。”

很快，藥材被一一搬到楚凡的小院。他關上門，將所有藥材分類擺放好，隨即取出一口平日里用來熬藥的砂鍋——這是他目前能找到的最接近“丹爐”的容器。

煉丹講究“火候、配比、靈力催化”，以砂鍋煉丹，難度遠超尋常丹爐，但對曾為九品丹師的楚凡而言，并非難事。他先取來三株赤血草、兩朵凝露花，又加入少量處理過的紫葉蘭，按照特定比例切碎，放入砂鍋中。

接著，他運轉起昨夜剛穩固的武道一段靈力，指尖凝聚起一絲微弱卻精純的靈氣，緩緩注入砂鍋。同時，他點燃灶火，以靈力精準控制著火候，時而猛火淬煉雜質，時而文火溫養藥性。

這過程極為耗費心神，楚凡額角很快滲出細汗。約莫一個時辰后，砂鍋中飄出一股清苦卻醇厚的藥香，原本混雜的藥草漸漸凝結成三枚指甲蓋大小的褐色丹丸，表面雖不光滑，卻隱隱有靈光流轉。

“成了。”楚凡松了口氣，這便是他改良后的“聚氣丹”，藥效雖不及前世煉制的十分之一，卻足以讓武道一段的修士一日內突破至二段。

他剛將丹藥收好，院門外忽然傳來王管家的聲音：“少爺，府外有位自稱‘李掌柜’的人求見，說是從‘百草堂’來的，想跟您談談學宮的事。”

楚凡眼神微凝。百草堂是薊城最大的藥鋪，背后隱約有趙家的影子。這李掌柜此時上門，恐怕不只是為了學宮的事。

“讓他進來吧。”楚凡將丹藥藏好，淡淡道。

片刻后，一個身著錦袍、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跟著王管家走進來，見到楚凡，臉上立刻堆起笑容：“楚少爺，久仰大名，在下百草堂李三。”

楚凡看著他：“李掌柜有何指教？”

李三搓了搓手，笑道：“指教談不上。聽聞昨日楚少爺在學宮大展神威，教訓了趙公子，真是年輕有為啊。只是……趙公子畢竟是趙家嫡子，趙家在薊城的勢力，楚少爺想必清楚，硬碰硬怕是討不到好。”

楚凡挑眉：“李掌柜是來為趙家當說客的？”

“不不不。”李三連忙擺手，“在下是真心為楚少爺著想。趙家放出話來，要讓您在薊城待不下去。不過嘛，若是楚少爺肯賣在下一個面子，將昨日制住趙公子的法子交出來，在下或許能從中斡旋，讓趙家消了這口氣。”

他眼中閃過一絲貪婪。昨日學宮之事早已傳開，人人都好奇楚凡如何能一招制服武道三段的趙麟，李三便想趁機套出秘訣，若是能得到什么厲害功法，獻給趙家或是自己修煉，都是天大的好處。

楚凡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法子倒是有，只是怕李掌柜買不起。”

李三眼睛一亮：“楚少爺請說，只要真有價值，多少銀子都行！”

楚凡指了指院角那堆藥材：“我近日配了一副‘順氣散’，能治修煉時的岔氣之癥，效果比尋常藥散好上十倍。李掌柜若想要，便拿五十兩銀子來換，順帶幫我向趙家帶句話——想動我楚凡，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家底。”

李三愣住了，他本以為是什么絕世功法，沒想到只是一副藥散。五十兩銀子買一副順氣散？這簡直是搶錢！

“楚少爺，你這是消遣在下？”李三臉色沉了下來。

楚凡拿起一枚剛煉制的聚氣丹（對外只說是順氣散），屈指一彈，丹藥落在李三面前的石桌上：“是不是消遣，你回去試試便知。若覺得不值，再來找我算賬便是。”

李三將信將疑地拿起丹藥，只覺入手微溫，藥香清冽，不似凡品。他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從懷中掏出五十兩銀票放在桌上：“好，我便信楚少爺一次。若是藥效真如你所說，日后百草堂或許能與少爺長期合作。”

說罷，他拿著丹藥匆匆離去。

楚凡看著桌上的銀票，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五十兩銀子雖不多，卻足夠他購買更多藥材了。而他更清楚，那枚丹藥的效果，絕非“順氣散”那么簡單，李三一旦試過，定會再來找他。

而此時的趙家府邸，趙麟正捂著脫臼的手腕，對著一個面色威嚴的中年男子哭訴：“爹，您一定要為我報仇啊！那楚凡太囂張了，不僅讓我當眾下跪，還說我們趙家是土雞瓦狗！”

中年男子正是趙家家主趙烈，聽著兒子的哭訴，臉色越來越沉：“一個沒落王府的外孫，也敢如此放肆？看來我趙家太久沒在薊城動真格，什么阿貓阿狗都敢跳出來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去，讓人查查那楚凡的底細。若只是個普通少年，便廢了他，讓他知道趙家的厲害。若背后有什么依仗……”

趙烈冷笑一聲：“那便連他的依仗一起拔了！”

一場圍繞著楚凡的暗流，已在薊城悄然涌動。而身處漩渦中心的楚凡，卻正坐在院中，借著月光仔細打磨著一枚鐵木根，為煉制“韌脈丹”做著準備。

他知道，平靜只是暫時的，唯有盡快提升實力，才能在即將到來的風暴中站穩腳跟。而這小小的薊城，不過是他重回巔峰的第一塊踏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