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許文杰準時醒來。

他先是盤膝打坐，修煉了兩個小時的湘南鍛靈術。

看看時間還早，雜務科的管制本就寬松，他也不急著去報到，索性拿出昨天在鵝頸橋從一個老婆婆那里買的符紙和朱砂，開始試驗女鬼贈予的那項新能力。

“寫下一個人的生辰八字，心中想著他的模樣，念出他的名字……”

許文杰按照腦海中的信息嘗試著。

很快發現。

這項能力到了自己身上，效果卻有些不同。

因為他運轉的是靈力而非怨力，所以“打小人”的詛咒之力被大大削弱，但“找人”的能力卻異常突出。

只要符紙生效，就能清晰地感知到目標人物的方位，哪怕隔著千山萬水。

單是這項能力，就足以讓他在重案組大放異彩了。

至于詛咒效果，雖然無法造成致命傷害，但讓目標偶爾感冒發燒、走點霉運，還是輕而易舉的。

許文杰甚至覺得，若是長期用靈力加持，對著同一個人“打小人”，說不定真能日積月累，讓對方患上重病。

總的來說，這是一項相當實用的能力。

“再叫‘打小人’就不太合適了。”

許文杰想了想，給這項新能力起了個更貼切的名字。

“就叫‘千里追魂’吧。”

命名完畢，他才不慌不忙地下樓，找了家茶餐廳吃了頓早午餐，然后慢悠悠地往雜務科走去。

雜務科。

黃耀祖的辦公室里彌漫著淡淡的酒氣和煙草味。

“怎么回事，怎么弄出人命了？”

黃耀祖眉頭緊鎖，語氣里帶著幾分凝重。

許文杰張了張嘴，想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最終只是沉默地遞過一份報紙。

報紙頭版的標題十分醒目——

“少女慘遭虐殺，曝尸荒野無人識”。

“死者朱婆婆的兒子，就是強奸殺害報紙上這少女的兇手之一。”

“朱婆婆親眼目睹了案發經過，卻選擇隱瞞案情，還藏起了關鍵證據。”

黃耀祖拿起報紙快速掃了幾眼，隨即了然地放下，嘆了口氣：“原來如此，這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他頓了頓，又看向許文杰道：“報告我來寫吧，這種積怨深重的惡鬼不好對付，你能順利結案已經很不容易了。”

“謝謝頭兒理解。”許文杰松了口氣。

“客氣什么。”黃耀祖笑了笑，眼神里帶著贊許，“你的天賦很不錯，我看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獨當一面了。”

“別啊頭兒，您還是多留一陣子吧。”許文杰連忙擺手。

“怎么，不想升官？”黃耀祖挑眉打趣。

“我更想要假期……”

……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地過著，許文杰的生活逐漸步入正軌。

日常除了潛心修煉，便是處理雜務科的案子。

在一樁樁案件里，他見識了各式各樣的鬼魂。

有含冤而死的，有執念不散的，也有純粹為惡的。

同時也破解了不少流傳甚廣的都市靈異傳聞，對靈界的認知越發深刻。

轉眼一個月過去，港島迎來了盛夏八月，陽光熾烈。

這天，黃耀祖毫無征兆地遞交了辭呈。

許文杰雖有些驚訝，卻也覺得在情理之中。

這一個月來，黃耀祖的悉心教導，早已為今日的交接埋下了伏筆。

隨后，許文杰跟著黃耀祖一同來到了雜務科警司的辦公室。

這位李警司直接向港島警務處處長負責，手下掌管著港島總區、東九龍總區、西九龍總區、新界北總區、新界南總區、水警總區共六個總區的雜務科，黃耀祖便是他麾下港島總區雜務科的主管。

“耀祖啊，你的業務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李警司是個面白無須的男人，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眼神卻深不見底。

“為什么一定要轉到文職去呢？”

許文杰站在一旁，總覺得那笑容透著幾分虛假，絲毫感受不到真實的暖意，心底暗忖：

這位李警司，底子恐怕不簡單。

“長官，我都三十好幾了，也該多顧顧家里了。”黃耀祖嘆了口氣，語氣誠懇，“再在雜務科待下去，老婆怕是真要跟我離婚了。”

“雜務科這攤子，還是交給文杰這種年輕有為、又沒家室拖累的年輕人吧。”

李警司的目光落在許文杰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許文杰身材勻稱挺拔，五官俊朗，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的確是一表人才。

“倒不是信不過文杰的能力。”李警司端起桌上的青花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既然耀祖你力薦，我自然相信文杰的本事。”

“這樣吧，我先給你申請著，調令下來之前，你繼續在雜務科多帶帶文杰，把你的經驗多傳授些給他，如何？”

他看上去不過四十出頭，保養得極好，反觀一旁胡子拉碴、實際年齡才三十多的黃耀祖，反倒顯得更蒼老些。

“沒問題，長官。”黃耀祖點頭應下，“大概多久能下來調令？”

“一周左右吧。”李警司估算著說道。

“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嗯，文杰好好干。”李警司看向許文杰，笑意加深了幾分，“下次再來，你就是警隊最年輕的正式督察了。”

許文杰心中一動，連忙立正，朝李警司敬了個標準的禮：“是，多謝長官栽培！”

兩人隨后退出了李警司的辦公室。

“你不會怪我太突然吧？”黃耀祖側頭看向許文杰。

許文杰搖搖頭，笑道：“這有什么好怪的，我明白的。”

黃耀祖欣慰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這樣就好。”

“你也早點物色接班人，這崗位干個幾年，還是想辦法轉到其他位置上去吧。”

“以后總要成家立業，萬一惹些不干不凈的東西到家里，就麻煩了。”

“嗯，我知道了，頭兒。”許文杰鄭重地點頭。

回到雜務科，兩人剛走進大廳，就發現角落里多了一個陌生青年。

青年約莫二十出頭，穿著一身嶄新的警服，似乎在昏暗壓抑的大廳里等了許久，面前的前臺坐著個精神恍惚的輪椅大叔，氣氛格外沉悶。

見黃耀祖和許文杰進來，他立刻站起身，有些拘謹地迎了上來。

“兩位長官好，我是新來的警員，叫李國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