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朱婆婆
- 人在港詭,從第一誡開始
- 晚生后學
- 2482字
- 2025-08-16 08:00:00
銅鑼灣的人氣向來旺盛,作為港島最繁忙的購物與飲食區,也是出了名的不夜城。
隨著正午臨近,往來的游客更是絡繹不絕,街頭巷尾都擠滿了人。
鵝頸橋下,不時有人駐足,掏錢請老婆婆“打小人”。
他們大抵也清楚這不過是圖個心安,未必真有效果,卻還是愿意借著阿婆手中的鞋底,將積攢的怨氣狠狠發泄出去。
聽著布鞋抽打草人時“啪啪”的脆響,內心深處總會莫名升起一陣暢快。
許文杰就這么在街邊的商鋪間輾轉,這家吃了早點,那家喝了早茶,正午日頭烈了,又換家店躲進冷氣里吃冷飲。
沒辦法,雜務科的差事就是這般,閑時能偷得浮生半日閑。
只是苦了阿葉和張楚,倆壯漢頂著烈日在路面上巡邏,額頭上的汗珠就沒斷過。
“叮鈴鈴——”
正午時分,黃耀祖的電話打了過來。
“頭兒,醒啦?”
許文杰接起電話,聲音里帶著幾分閑適。
“嗯,剛到雜務科。”
電話那頭傳來黃耀祖略帶沙啞的嗓音。
“你那邊情況怎么樣?”
“目前沒什么動靜,估計得等晚上才能見分曉。”
許文杰望著窗外熙攘的人群,慢悠悠地說。
“那行,這邊交給你盯著,我手頭還有個案子要忙。”
“沒問題,這案子我處理就行。”
許文杰掛了電話,剛放下手機,就見店里的服務員走了過來。
“警官,要點什么?”
服務員主動搭話,顯然是從方才的通話里聽出了他的身份。
許文杰抬眼打量對方,這服務員生得頗為英俊,留著一頭利落的長發,身材勻稱,只是走路時左腳微微跛著,略顯不便。
“來份豆沙冰吧,”許文杰指了指街角,“順便給那邊兩位警官也送一份。”
“沒問題。”
英俊服務員應聲轉身,動作麻利地開始制作冷飲。
許文杰目光掃過墻上貼著的菜單,這才發現這家店叫“九龍冰室”。
他心念一動,看向正在搗鼓冰塊的跛腳服務員,試探著問:“你是九紋龍?”
服務員手底一頓,轉過身來,眼神里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搖了搖頭:“不是,警官叫我阿文就好。”
許文杰心里已然有了數,卻沒再多問。
如今他更關心的是手頭的靈異案件,對九紋龍的黑道過往并不熱衷。
只是出于幾分莫名的同情,他還是從口袋里摸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
“喏,這是我的名片,有麻煩可以打這個電話。”
九紋龍愣了一下,伸手接過名片,看到“見習督察”四個字時,不由得抬眼多看了許文杰一眼。
這么年輕的督察,倒是少見。
只是這“雜務科”是什么部門?
他竟從未聽過。
“謝了。”
不管怎樣,九紋龍還是客氣地道了聲謝,只當對方是聽過自己從前的事跡,特意來“關照”的警官。
不多時,九紋龍端來一份冰鎮的豆沙冰:“許警官,你的豆沙冰。”
許文杰接過,用小勺挖了一口,冰涼甜潤的滋味瞬間驅散了暑氣。
不得不說,九紋龍的手藝確實不錯。
而且他身上陽氣極盛,比尋常人要旺盛得多,對孤魂野鬼來說,這般強壯的人類就像正午的烈日般刺眼,難怪店里干干凈凈,連個游蕩的孤魂都沒有。
許文杰暗自記下,這兒倒是個“干凈”的吃飯好去處,以后可以常來。
七月的港島,天氣早已熱得像個蒸籠。
許文杰干脆在九龍冰室里待了一下午,吹著空調養精蓄銳。
一整個白天,那所謂的鬼魂始終沒露面,看樣子實力不算太強,連烈日都不敢直面。
隨著夕陽沉入西山,銅鑼灣的夜生活才真正拉開序幕,街頭越發熱鬧起來。
鵝頸橋下的阿婆又多了幾個,各自占好位置,擺開小馬扎和工具箱,準備開工。
這些阿婆一個個瞧著神神道道的,有幾個的面相甚至能和龍婆媲美,倒真讓人覺得她們身上藏著些靈異力量。
打小人的生意格外火爆,許文杰搬了張椅子坐在冰室門口,目光沉靜地盯著對面的鵝頸橋,靜靜等待著那鬼魂的出現。
這時,一個面相兇厲的阿婆拎著工具姍姍來遲,剛在空位上坐下,鄰座的阿婆就打趣道:“哎呀,朱婆婆,你今天怎么來得這么晚?再晚點,位置都被搶光咯!”
朱婆婆抹了把額前的汗水,將神像、供果、布鞋一一擺好,這才喘著氣說:“家里有點事,耽擱了。”
她眼角余光瞥見遠處的警察,又問道:“今天有警察過來了?”
“是啊,前幾天好多人撞見女鬼,這不就報案了嘛。”鄰座阿婆壓低聲音,“警察身上有正氣,那女鬼總不敢再來了吧?”
朱婆婆沒再接話,自顧自地擺好神像,點上香燭,燒了一把黃紙,嘴里念念有詞地開了工。
打小人本就是薄利多銷的營生,抓緊時間才是正經事。
只是她自己沒察覺,此刻臉色蒼白得有些過分,點香燭時,手指還微微發顫,直到瞥見遠處兩個高大威猛的警員,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松弛了些。
很快有客人上門,朱婆婆漸漸沉浸在生意里,手中的布鞋抽打著草人,“啪啪”聲在夜色里格外清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夜色越來越濃,轉眼到了午夜十二點。
阿葉和張楚早已是人困馬乏,許文杰讓九紋龍送了兩份夜宵過去,讓他們再撐一會兒。
倆壯漢捧著盒飯,就坐在街邊大快朵頤,狼吞虎咽的樣子看得人直發笑。
四周的空氣漸漸涼了下來,陰氣也越發濃郁。
許文杰知道,若是真有惡鬼,此刻也該現身了。
敢在這般熱鬧的地方作祟,想必怨念極深,絕不會因為兩個普通警員就收斂惡念。
他站起身,點了根煙,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遭,精神高度集中,感知著每一絲陰氣的流動。
這一晚生意極好,朱婆婆忙得腰酸背痛,直到凌晨一點,人潮散去,大部分阿婆都收拾東西回家了,她才拖著疲憊的身子準備收攤。
忽然,一個面色慘白的女孩不知何時坐在了她的攤位前,長發遮面,一言不發。
朱婆婆心里“咯噔”一下,強作鎮定地說:“姑娘,我已經收攤了,實在太累了……”
女孩緩緩抬起頭,聲音輕飄飄的,帶著股說不出的寒意:“再累,也要做完我的生意。”
朱婆婆這才發現,女孩穿著一雙白色帆布鞋,可右腳卻光著,腳踝處似乎還沾著濕漉漉的水汽。
她嚇得渾身一哆嗦,哪敢拒絕,連忙點頭:“好好好,我做完你這單再收攤。”
“我要打四個,三男一女,我自己打。”
女孩說著,眼神里翻涌著濃烈的怨恨,紅色的淚水順著臉頰緩緩流下,滴落在地上,瞬間便消失無蹤。
朱婆婆趕緊拿出四張符紙,遞過一只布鞋,嘴里念起了咒詞:
“打你個小人頭,讓你有氣沒地透。”
“打你個小人手,讓你有手拿不到……”
女孩接過布鞋,一邊哭,一邊掄起鞋死命地朝草人抽去,“啪啪”的聲響里透著一股瘋狂的戾氣。
就在這時,一雙黑色的公務鞋停在了攤位旁。
朱婆婆抬頭,只見一個英俊的青年在女孩身邊坐下,臉上看不出絲毫懼意,還遞過一張百元港幣。
“我也要打,給我只鞋子吧。”
許文杰的聲音平靜無波,與那女孩的怨毒形成了詭異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