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既然老胡沒意見，那這事就這么定了！”王胖子一拍大腿，嗓門大得驚動了旁邊攤位的小販，“小林子，跟我們走，帶你見那位楊小姐去！”

林楓點點頭，背著帆布包跟在三人后面。潘家園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挑貨的、侃價的、看熱鬧的，人聲鼎沸，混著各種古玩的氣息，倒有種奇異的煙火氣。

走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大金牙領著眾人拐進一條胡同，盡頭是家掛著“清風茶館”木匾的鋪子。門臉不大，推開雕花木門，一股淡淡的茉莉茶香就飄了過來。

“楊小姐定了樓上的雅間，”大金牙熟門熟路地領著眾人上了二樓，“咱們輕點兒，人家可是外賓。”

王胖子嗤笑一聲：“什么外賓內賓的，有錢就是好賓！”

推開雅間的門，里面已經坐著個人。

林楓抬眼望去，只見窗邊坐著位年輕女子，穿著簡單的米色風衣，頭發利落地束在腦后，露出光潔的額頭和深邃的眼窩。她手里拿著本線裝書，陽光透過雕花木窗落在她臉上，一半明亮一半陰影，眼神清亮得像藏著片湖水。

“楊小姐，人給您帶來了。”大金牙滿臉堆笑地打招呼。

雪莉楊合上書，站起身。她個子很高，站在那里有種說不出的氣場，目光先是落在胡八一和王胖子身上，最后停在林楓臉上，帶著幾分審視：“這位是？”

“哦，這是小林子，林小邪，”王胖子搶著介紹，“懂點風水堪輿，想跟咱們一起去長長見識。”

雪莉楊的目光在林楓身上停頓了片刻，沒說話，只是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幾人落座，伙計很快端上茶水點心。一時間沒人說話，只有茶杯碰撞的輕響。

還是胡八一先開了口：“楊小姐，咱們就開門見山吧。您說的精絕古城，具體在什么地方？那邊的情況，您知道多少？”

雪莉楊點點頭，從隨身的皮包里拿出一張泛黃的地圖，鋪在桌上：“具體位置在塔克拉瑪干沙漠的深處，我外公留下的筆記里提到過，那里是西域三十六國之一的精絕國遺址。”

她的中文帶著點輕微的口音，卻很流利：“我找你們，是因為你們去過昆侖山，熟悉沙漠環境，而且……”她看了胡八一一眼，“胡先生懂《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這正是我們需要的。”

王胖子眼睛一亮：“那報酬……”

“事成之后，每人一萬美金，”雪莉楊說得干脆，“如果能找到我要的東西，再加一倍。”

“嘶——”王胖子倒吸一口涼氣，差點把手里的茶杯摔了。

胡八一卻皺起眉：“楊小姐，先說清楚，你要找什么？精絕古城那種地方，埋在沙漠里幾千年，怕是早就成了死地，冒然進去太危險。”

“我要找的是雮塵珠。”雪莉楊的語氣很平靜，眼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外公是搬山道人，我們家族被一種詛咒纏上了，只有找到雮塵珠才能解開。”

林楓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來了，劇情的關鍵線索。他沒說話，只是低頭抿了口茶，眼角的余光卻注意到雪莉楊說“詛咒”時，胡八一和王胖子臉上一閃而過的疑惑。

“小林子，你倒是說句話啊，”王胖子捅了捅他，“你不是懂風水嗎？給看看，這地圖靠譜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林楓身上。

林楓放下茶杯，手指輕輕點在地圖上精絕古城的標記處，故意放慢了語速：“楊小姐，恕我直言，這地方位于‘風蝕蘑菇’地貌帶，按風水來說，屬于‘絕地’。”

他頓了頓，看著雪莉楊：“絕地藏風聚氣，但氣過盛則為煞。而且從圖上看，這里像是‘龍回頭’格局，古城應該建在一條地下暗河的轉彎處，只是……”

“只是什么？”雪莉楊追問。

“只是這暗河恐怕早就干涸了，”林楓指尖在地圖邊緣劃過，“沙漠里的水脈變化最大，幾千年下來，別說暗河，就是綠洲都能變成黃沙。沒有水，進去就是死路一條。”

他這番話說得條理清晰，既符合風水理論，又點出了實際風險，倒讓胡八一和王胖子都有些意外。

雪莉楊卻像是早有準備：“我外公的筆記里提到過，古城里有口‘鬼洞’，洞里有水。”

“鬼洞？”王胖子咂舌，“聽著就瘆人。”

胡八一看著林楓：“小林子，你覺得這趟能去？”

林楓知道，這是胡八一在試探他的底氣。他笑了笑，語氣輕松：“能不能去，不是我說了算。但要說風水，這精絕古城的位置確實蹊蹺——按常理，絕地不該有古國建都，除非……”

“除非什么？”雪莉楊追問，眼神里多了幾分認真。

“除非那里有什么東西，能鎮住這股煞氣。”林楓故意說得模棱兩可，“也許，就是楊小姐要找的雮塵珠？”

這話一出，雅間里靜了下來。

胡八一看著林楓，眼神里多了些探究。這少年看著年紀不大，說起風水來卻頭頭是道，而且似乎對精絕古城的情況也并非一無所知。

雪莉楊沉默了片刻，突然問：“林先生以前去過西域？”

“沒有，”林楓搖頭，語氣坦然，“都是從家里的舊書里看來的，紙上談兵而已。”

“那你還敢跟我們去？”王胖子打趣道，“不怕把小命丟在沙漠里？”

林楓聳聳肩，拿起一塊綠豆糕塞進嘴里：“在家也是混日子，不如出去闖闖。再說了，有胡大哥和胖爺您在，肯定能罩著我不是？”

他這話說得機靈，既捧了王胖子，又顯得沒什么野心，倒讓王胖子心里舒坦了不少。

胡八一和雪莉楊交換了個眼神，胡八一點點頭：“行，那你就跟我們一起。不過丑話說在前頭，到了地方，一切聽指揮，不能擅自行動。”

“沒問題！”林楓立刻答應，心里卻暗自好笑。真到了古城里，恐怕由不得你們說了算。

雪莉楊站起身：“既然人齊了，那我們三天后出發，先到WLMQ集合，再轉機去庫車。這幾天大家準備一下，需要什么裝備，列個單子給我，費用我來出。”

說完，她看了林楓一眼：“林先生有什么需要的嗎？”

“我沒什么特別的，”林楓拍了拍帆布包，“就帶了幾件換洗衣服，還有……一把家傳的舊劍。”

他沒說那是麒麟劍，只說是舊劍。

雪莉楊沒多問，只是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雅間。

“嘿，這洋妞，看著挺帶勁啊！”王胖子等雪莉楊走了，才摸著下巴嘀咕，“出手也大方，一萬美金……”

胡八一瞪了他一眼：“別想那些沒用的，先想想怎么把命保住。精絕古城，聽著就不是善地。”

他看向林楓：“小林子，你剛才說的‘龍回頭’格局，靠譜嗎？”

“書上是這么寫的，”林楓含糊道，“具體是不是，還得到了地方才知道。”

他心里清楚，精絕古城的鬼洞確實和水有關，只是那水里藏著的，可不是什么好東西。

三人又商量了幾句裝備的事，才各自散去。

林楓走出茶館，胡同里的陽光有些刺眼。他抬頭看了看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加入隊伍的第一步，成了。

接下來，就是塔克拉瑪干沙漠。

那里有黑沙漠、有尸香魔芋、有鬼洞詛咒，還有……他必須完成的家族歷練的第一環。

他摸了摸帆布包里那半本《發丘秘術》，指尖傳來熟悉的溫熱感。

好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