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死邊緣
- 神探杜巽
- 炎夢霄
- 1970字
- 2025-08-14 08:11:36
救護車鳴笛撕開夜色,車輪碾過醫院入口的減速帶,擔架被迅速推出。呂熠陽跟著沖下臺階,鞋底沾著泥和血,一步不落地緊跟在側。醫護人員推著杜巽直奔急救區,金屬輪子在地面上發出急促的滾動聲,像在跟時間賽跑。
“槍傷貫穿左肩,胸側有二次出血點,血壓測不出,心跳微弱。”醫生一邊聽匯報一邊快步走,白大褂下擺翻飛。護士拉開急救室門,紅燈“啪”地亮起,映得走廊一片暗紅。
呂熠陽被攔在門外。一名護士伸手阻攔:“非直系親屬不能進。”
他沒說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縫里還嵌著干了的血絲。他脫下外套,動作很慢,像是怕驚擾什么。染血的布料被整整齊齊疊好,放在長椅一端。袖口滑出半截紋身,墨線勾出山門輪廓,底下刻著“少林”二字。
護士看了眼,低聲問:“他是你兄弟?”
呂熠陽點頭,沒抬頭,只說:“我在外面等。”
門關上了。紅燈亮著,忽明忽暗,像是接觸不良。
手術室里,無影燈全開。主刀醫生剪開杜巽的衣服,紗布一貼上去就紅透。護士遞上止血鉗,醫生探進傷口,聲音冷靜:“鎖骨下動脈破裂,再晚十分鐘,血就流干了。”
“腎上腺素1毫克,靜脈推注。”麻醉師盯著監護儀,屏幕上那條心跳線幾乎拉平,只剩細微抖動。
“準備開胸止血。”醫生戴上新手套,手一揚,“刀。”
電刀接通,輕微的焦味在空氣中散開。護士遞上吸引器,血被一點點抽走。醫生用器械撐開肋骨,突然喊:“小心!血管又裂了!”
噴出的血濺到燈罩上,順著邊緣滑下來,像一道斜線。
“加壓包扎!輸血袋換新的!”
“心跳停了!”麻醉師聲音繃緊。
監護儀發出長音——嘀————————
“準備電擊,200焦耳!”
護士把電極板涂上導電膏,醫生接過,用力壓在杜巽胸口。“清場!”
身體猛地彈起,又落下。
“沒反應!再來!300焦耳!”
第二次電擊,心律仍未恢復。
“腎上腺素再推1毫克!”
“準備第三次,360焦耳!”
醫生咬牙,電極板壓得更深。“所有人退后!”
“啪!”
杜巽的身體再次騰空,落下時發出沉悶的響聲。監護儀靜了幾秒,突然——
嘀、嘀、嘀。
微弱,但穩定。
“活了。”醫生喘著氣,抹了把額頭的汗,“他回來了。”
護士記錄時間:21:47。
主刀醫生摘下手套,瞥見杜巽左肩傷口邊緣有一圈淺色灼痕,像是高速摩擦留下的。他皺了下眉,沒多說,只讓護士拍照存檔。
“送ICU觀察,二十四小時監護。”
走廊里,紅燈終于穩定下來,不再閃爍。呂熠陽一直坐著,背挺得筆直,像一尊石像。他盯著那扇門,直到它打開,醫生走出來,口罩拉到下巴。
“命保住了。”醫生說,“能不能醒,看他自己。”
呂熠陽站起來,膝蓋發出輕微的響聲。他跟著護士走到ICU探視窗前。玻璃內,杜巽躺在病床上,臉上罩著呼吸面罩,身上連著七八根管子,監護儀上的數字跳動著,像某種密碼。
他隔著玻璃看了很久,忽然低聲說:“你要是敢死,少林寺的賬我找你師父算。”
沒人回應。只有儀器發出規律的“嘀”聲。
凌晨四點,醫院安靜下來。走廊盡頭的自動售貨機亮著燈,有人投幣買了瓶水,塑料瓶碰撞的聲音格外清晰。呂熠陽靠在墻邊,眼睛發澀,但他沒閉上。
值班醫生再次走出ICU,手里拿著病歷本。
“患者掌心有握力反射。”他說,“神經反應存在,不算壞事。”
呂熠陽問:“他什么時候能醒?”
“不知道。腦供血沒中斷,意識可能還在。但這種事,誰都說不準。”
他點點頭,走到探視窗前。天快亮了,窗外灰蒙蒙的,第一縷光斜斜地照進來,落在杜巽的右手上。
那只手忽然動了一下。
很輕微,像是抽筋,又像是想抓什么。
護士注意到,記錄了一行字:“04:13,右手無意識抽動,持續約兩秒。”
她抬頭看呂熠陽,對方正盯著那只手,一動不動。
早上六點十七分,雷震走進醫院大廳。他穿著便衣,手里拎著一個塑料袋,里面是杜巽的隨身物品——錢包、手機、證物袋里的鋼珠。
他在ICU門口見到呂熠陽。
“還沒醒?”雷震問。
呂熠陽搖頭:“醫生說命保住了。”
雷震把袋子遞過去:“這是他的東西。那顆鋼珠,我讓技術科做了掃描,缺口邊緣有微量金屬碎屑,成分和遙控器電路板一致。”
呂熠陽接過袋子,手指摩挲著證物袋的封口。
“飛出去的時候,撞上了。”雷震說,“差一點就偏了。”
呂熠陽沒說話,只是把袋子放在長椅上,重新看向玻璃窗。
杜巽的手又動了一下,這次更明顯,食指微微蜷起,像是在數東西。
雷震看了眼手表:“我去局里。‘L-9’的線索還在查,秦家的賬,不會就這么結。”
呂熠陽點頭:“你去吧。”
雷震走了幾步,回頭說:“他要是醒了,第一句話,估計是問秦壽死沒死。”
“那你就告訴他。”呂熠陽靠著墻,聲音低但清楚,“秦壽死了,但人是我兄弟救的。”
雷震沒再說話,轉身離開。
七點零三分,太陽升起。陽光穿過窗戶,照在杜巽右手的掌心。那里的皮膚微微發燙,像是還握著什么東西。
護士進來換藥,注意到他指尖又抽動了一下。
她低頭記錄:
“07:03,右手食指重復性屈伸,頻率穩定,疑似神經激活征兆。”
寫完,她抬頭,發現呂熠陽已經睡著了,頭靠在墻上,嘴角微微下垂,但手還搭在長椅邊緣,離那個裝著鋼珠的袋子,只差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