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葉窈剛改完耐候性測試方案，手機就響了，是徐行之。“下樓，帶你去吃點東西。”他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慣有的硬邦邦，“順便當面核對下周一的項目啟動會流程，線上說不清楚。”

葉窈心里一暖，打開衣柜挑了件藏藍色無袖A字裙——裙擺是柔和的傘狀弧度，領口綴著細小的珍珠扣，襯得她膚色愈發白皙。她對著鏡子理了理額前的碎發，遮住那道淺疤，又換上一雙黑色小高跟鞋，鞋跟不高，走路穩穩的。指尖輕輕碰了碰額角，疤痕確實淡了許多，他選的藥膏果然好用。

下樓時，徐行之的車就停在單元門口。他剛從駕駛座下來，身上穿了件藏藍色西裝，挺括的面料襯得身形愈發挺拔，內搭白色襯衫，領口敞開兩顆扣子，少了幾分職場的冷硬，多了些松弛感。葉窈的腳步頓了頓，目光在他西裝顏色上停了半秒——和自己的裙子竟是同色系，像特意搭配過的情侶裝。臉頰瞬間發燙，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發什么呆？上車。”徐行之拉開副駕車門，目光掃過她的裙子，眉峰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穿這么正式？去吃燒臘不是開年會。”

葉窈坐進副駕，系安全帶時指尖都在發燙，小聲辯解：“居家辦公久了，換件衣服舒服點。”她偷偷看他，藏藍色西裝在夕陽下泛著柔和的光澤，和自己裙子的顏色在陽光下交融，像被施了溫柔的魔法。

“去吃那家粵式燒臘，你上次說他們家的陳皮紅豆沙不錯。”他發動車子，目視前方，耳尖卻悄悄泛紅，“項目組聚餐去過，順嘴記的。再說了，了解下屬喜好是管理層基礎技能。”

葉窈憋著笑沒戳破。她知道，那家燒臘店離公司不近，離他家也遠，根本算不上“順路”。更沒說出口的是，他身上的藏藍色西裝，和自己的裙子擺在一塊，分明像精心準備的情侶裝，這認知讓她心跳亂了節奏。

餐廳里煙火氣十足，徐行之點了一桌子菜，燒鵝、叉燒、艇仔粥，還有兩碗陳皮紅豆沙。他脫下西裝搭在椅背上，露出白色襯衫勾勒的利落肩線。“多吃點，看你最近瘦了。”他把燒鵝腿夾到她碗里，動作自然得不像他，“不是關心你，是怕你體力不支影響項目進度。”

葉窈低頭扒飯，耳尖還在發燙。剛才走進餐廳時，鄰桌阿姨多看了他們兩眼，笑著說“小情侶穿得真登對”，她當時差點把粥噴出來，徐行之卻面不改色地回了句“我們是同事”，耳根卻紅得能滴出血。紅豆沙上來時，她發現上面撒的陳皮碎比上次她自己來吃時多了半勺——她隨口提過喜歡陳皮的清苦味，他居然記住了。

“下周去竹藝研究所，我已經約好了時間。”徐行之喝了口茶，語氣平鋪直敘，“上午看新材料，下午和研究員討論涂層工藝，你把之前的測試數據整理好，別漏了。”

“好。”葉窈點頭，夾了塊叉燒給他，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筷子，像觸電似的收回手，“你也多吃點，最近看你也沒休息好。”

他頓了一下，默默把叉燒塞進嘴里，沒說謝謝，嘴角卻彎了個極小的弧度，藏藍色西裝袖口露出的手表在燈光下閃了閃。

吃完飯出來，夕陽把街道染成暖金色。徐行之穿上西裝，和葉窈并肩走在街上，藏藍色的身影在暖光里格外和諧。“走走吧，消化下，離啟動會流程核對還有點時間。”

兩人沿著街邊慢慢走，晚風帶著桂花的甜香。路過一家寵物店時，葉窈腳步頓住了——櫥窗里，一只薩摩耶幼犬正扒著玻璃，圓滾滾的身子毛茸茸的，黑葡萄似的眼睛直勾勾看著她，尾巴搖得像朵小菊花。

“好可愛啊……”她忍不住小聲感嘆，眼睛都亮了，藏藍色裙擺隨著她蹲身的動作輕輕晃動。

徐行之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眉頭皺了皺：“掉毛，麻煩得很。”嘴上嫌棄，卻沒拉她走，反而站在旁邊等她，藏藍色西裝褲在路燈下劃出利落的線條。

葉窈蹲在櫥窗邊，手指輕輕點著玻璃，小狗立刻湊過來，用濕漉漉的鼻子蹭玻璃，發出“嗚嗚”的輕哼。她的心都要化了，抬頭看徐行之，眼里帶著懇求：“我們進去看看吧？就看一眼。”

他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沒說話，率先推開門走進了寵物店。“老板，那只薩摩耶幼犬怎么賣？”

葉窈驚訝地睜大眼睛，他居然主動問價格？

老板笑著迎上來：“這只剛滿兩個月，品相特別好，性格也親人。”說著把小狗抱出來，放在展示臺上。小家伙一落地就搖著尾巴跑到葉窈腳邊，用腦袋蹭她的藏藍色裙擺，軟乎乎的毛蹭得她心尖發癢。

“你看它多喜歡你。”老板打趣，“這可是緣分。”

徐行之蹲下來，指尖猶豫著碰了碰小狗的腦袋，毛茸茸的觸感讓他動作頓了頓。小狗立刻順勢倒在他腳邊，露出肚皮撒嬌，喉嚨里發出“呼嚕呼嚕”的輕響。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彎了彎，又很快板起臉：“掉毛嚴重嗎？好養活嗎？”

老板拍著胸脯保證：“薩摩耶雖然掉毛，但性格溫順，只要按時梳毛、驅蟲就行，很適合家養。”

葉窈抱著小狗，指尖摸著它柔軟的毛，抬頭看徐行之，眼里的期待藏不住。“它好乖啊……”

徐行之看著她和小狗對視的樣子，心里那點猶豫瞬間沒了。“老板，開票。”他站起身，藏藍色西裝的肩線在燈光下挺括有型，從錢包里掏錢的動作利落，“狗糧、狗窩、梳子，全套都要最好的。”

葉窈驚訝地張大嘴：“你真的要買？”

“看你平時居家辦公太悶，養只狗解悶，省得總走神影響工作。”他接過老板遞來的寵物箱，把小狗放進去，語氣硬邦邦的，“算公司給核心員工的福利，從你績效里扣……扣一半。”

葉窈抱著寵物箱，笑得眼睛都瞇成了縫，藏藍色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擺動。小狗在箱子里扒著透氣孔看她，尾巴搖得歡實。“我們給它取個名字吧？”

徐行之挑眉：“隨便，你起。”

葉窈看著小狗黑亮的眼睛，又看了看身旁耳根泛紅的徐行之，心里忽然冒出個念頭。“叫‘之之’好不好？”她輕聲說，“之乎者也的之，簡單好記。”

徐行之的腳步頓了頓，轉頭看她，眼里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耳尖紅得更厲害，藏藍色西裝領口的膚色都透著薄紅。“隨你。”他別過臉，聲音低低的，“只要別叫得太離譜就行。”

葉窈知道，他聽懂了。“之之”，和他名字里的“之”一樣，是她藏在名字里的小心思。而他們身上的藏藍色，像無聲的見證，把這份心意裹得溫柔又妥帖。

回去的路上，之之在寵物箱里乖乖趴著，偶爾發出小聲的哼唧。葉窈時不時低頭看它，嘴角的笑意藏不住，余光總忍不住瞟向身旁穿藏藍色西裝的人。徐行之瞥了她一眼，沒說話，卻把車內空調調高了兩度——他怕小狗著涼。

到了葉窈樓下，徐行之幫她把寵物箱和一大袋寵物用品搬上樓。之之剛被放出來，就搖著尾巴在客廳里轉圈，最后停在徐行之腳邊，用腦袋蹭他的藏藍色西褲褲腿。

“你看，它也喜歡你。”葉窈笑著說，裙擺掃過地板，帶起細碎的風。

徐行之蹲下來，笨拙地摸了摸之之的腦袋，小家伙立刻舔了舔他的指尖。他愣了一下，隨即嘴角勾起個淺淡的笑，快得像錯覺。“下周啟動會別遲到，我先走了。”

葉窈送他到門口，之之跟在后面，小短腿噠噠噠地跑。徐行之換鞋時，它突然撲上去，用毛茸茸的身子抱住他的小腿，尾巴搖得像個小馬達。

徐行之的動作僵住，臉上難得露出無措的表情，藏藍色西裝的袖口都被扯得微亂。葉窈笑得前仰后合，走過去把之之抱起來：“它喜歡你呢。”

他輕咳一聲，拉開門：“走了。”走到樓道口，又回頭叮囑，“記得給它喂狗糧，按說明書上的量，別喂多了。還有，晚上睡覺別讓它進臥室，吵。”

“知道啦徐總監。”葉窈抱著之之，靠在門框上看他，藏藍色裙擺落在腳邊，像朵安靜的花，“路上小心。”

門輕輕關上，葉窈低頭看懷里的之之，小家伙正歪著腦袋看她，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映著燈光。她輕輕戳了戳它的小鼻子：“之之，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啦。”

客廳里，毛茸茸的小家伙搖著尾巴跑開，留下一地細碎的歡喜。葉窈看著它的背影，又想起徐行之剛才穿著藏藍色西裝、耳根泛紅的樣子，心里像被溫水泡過，軟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