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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深夜的秘密

  • 阿力傳奇
  • 張耀方
  • 3324字
  • 2025-08-10 07:45:27

當訓練場最后一盞燈“啪嗒”一聲熄滅時,那滴滲進沙地的血已然不再冒煙。阿力依舊保持著先前的姿勢,指節(jié)緊緊撐著地面,掌心還殘留著消化金屬后那種粗糙且奇異的觸感。他并沒有走遠,只是緩緩繞到器械區(qū)的角落,背靠在一堆報廢的訓練傀儡殘骸上,遠遠望去,就好似一截被隨意丟棄的鋼筋,透著幾分落寞與孤寂。

阿力微微低頭,目光落在右手之上,只見指甲邊緣又泛起了黑灰色,仿佛銹跡正從血肉之中緩緩滋生而出。胃里那股悶脹的感覺依舊存在,然而卻不再是令人難受的壓迫感,反倒像是有個調皮的東西在輕輕敲打內壁,那節(jié)奏竟與他的脈搏出奇地一致,“咚,咚,咚”,仿佛在進行著一場神秘的對話。他緩緩閉上雙眼,試圖平復這混亂的感覺,可就在這時,后頸那道紋路猛地燙了一下,“嘶”,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那感覺就仿佛有人往他脊椎里插入了一根燒得通紅的鐵絲,一陣劇痛瞬間襲來。

他猛地睜開雙眼,目光直直地盯著那根被自己擰成麻花的金屬桿。此刻,他并非單純用眼睛看,而是在“聽”。

起初,耳邊只有風刮過鐵皮時發(fā)出的“嘶嘶”聲,像是有人在黑暗中悄悄低語。緊接著,他敏銳地捕捉到一粒沙子從桿子頂端滑落的細微摩擦聲,那聲音輕得就像螞蟻翻身,若不仔細聆聽,根本無法察覺。而后,是桿子內部金屬纖維斷裂后緩慢回彈發(fā)出的“咔、咔”聲,宛如老房子在夜里伸懶腰,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他下意識地伸手碰了下桿子,指尖剛一接觸,整根金屬桿突然“嗡”地劇烈一震,那震感順著骨頭迅速攀爬上來,徑直沖向太陽穴,讓他腦袋一陣暈眩。

可他沒有縮手,反而緩緩地把五指張開,輕輕地貼在那扭曲的金屬表面,就像在閱讀一本只有他能讀懂的盲文。

“銹粉混電流……”他低聲呢喃著,這并非回憶,而是一種確認。那股熟悉的氣味再次傳來,隱匿在空氣之中,就像是誰偷偷打開了一個生銹的配電箱,刺鼻又詭異。他左眼猛地一跳,瞳孔深處瞬間閃過一絲金光,快得如同錯覺。但就在這一瞬,他“聽”到了訓練場東側通風管里,一顆螺絲正在松動——這并非依靠視覺判斷,而是他的聽覺精準地捕捉到了螺絲與螺紋之間極其微弱的摩擦異響。

他趕忙屏住呼吸,集中起全部的注意力,試圖將這股奇妙的感知延伸得更遠。

緊接著,宿舍樓方向傳來石頭翻身的悶響,床墊彈簧也跟著“吱呀”一聲,仿佛有人踩斷了枯枝,在這靜謐的夜里格外突兀。小雅那邊,藥瓶在背包里輕輕碰撞,頻率顯得不太穩(wěn)定,這說明她還沒入睡。再往更遠的地方,一只夜蛾撲在了燈罩上,翅膀震動的頻率被他的耳朵自動換算成“每秒17次”。

一時間,各種信息如洶涌的洪水般灌進他的腦子,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眼前也陣陣發(fā)黑,仿佛隨時都會被這股洪流淹沒。他急忙咬了一下舌尖,“噗”,血腥味瞬間在嘴里炸開,那痛感就像一盆冷水猛地潑下,瞬間壓制住了這混亂的聲浪。

他發(fā)現(xiàn),只要把注意力緊緊集中在“金屬味”上,其他那些雜亂的聲音就會像退潮的海水般自動消散。那道龍鱗紋仿佛是一個神奇的過濾器,幫助他精準地鎖定目標信號。

他剛松了口氣,正想挪動一下身體,忽然“聞”到一縷甜香。

這味道既不是花香,也不是藥味,而是那種帶著腐爛果核氣息的甜,甜得發(fā)膩,就像是蜜糖泡在了尸水里,令人作嘔。他立刻警覺起來,迅速鎖定了氣味的方向——小雅的背包。那股氣味來自她右肩的位置,混雜在藥瓶的叮當聲里,若有若無,卻又異常刺鼻。

他不禁皺起眉頭。這味道他昨晚在錄像室門口就聞到過,當時還以為是哪個學員帶了劣質糖果。現(xiàn)在仔細回想,那味道出現(xiàn)的時間,正好是小雅從他身邊經過的瞬間。

他正想再仔細分辨一下,突然,一陣腳步聲從訓練場邊緣傳來。

這腳步聲可不是巡邏教官那皮靴踩地的“咚咚”聲,而是軟底鞋踩在沙地上發(fā)出的輕柔聲響,節(jié)奏很慢,像是刻意放輕了步子,透著一絲小心翼翼。

他心中一驚,立刻縮回手,緊緊背靠在殘骸上,右手則悄悄地摸向腰間的龜甲盾。指尖剛碰到盾面,那三道深痕突然微微發(fā)燙,像是在發(fā)出預警。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月光之下。

是小雅。

她背著那蝸牛殼似的藥箱,右眼戴著星形眼罩,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宛如一塊結了冰的玻璃。她左手舉著,掌心朝外,做出類似投降的姿勢。她靜靜地站在離他五步遠的地方,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他,眼神中透著一絲復雜。

阿力沒有動彈,手也依舊緊緊抓著盾,警惕地看著她。

“你流的血……”她終于開口,聲音很輕很輕,但每個字卻像釘子一般,重重地敲在阿力心上,“讓沙子變鐵了。”

阿力喉嚨動了動,卻沒有否認。

“我看到了。”她輕輕地往前邁了半步,“昨晚最后一圈,血滴下去的時候,沙地冒煙了。我錄了三秒,后來刪了。”

阿力依舊沒有說話。他記得她背包里的記錄儀,那是醫(yī)療種的標配,原本是用來追蹤傷員生命體征的。他怎么也沒想到,那玩意居然還拍下了金屬結晶的過程。

“我不是來告密的。”她又往前邁了一步,這次距離更近了,“我是來給你這個的。”

說著,她從藥箱里抽出一片凝膠貼,遞了過來。在月光的映照下,那貼劑泛著淡藍色的光,像是含了熒光粉,顯得格外神秘。

“止血的。”她輕聲說道,“你指甲又裂了。”

阿力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眼右手。果然,拇指和食指的指甲邊緣出現(xiàn)了細小的裂口,正滲著絲絲血跡。他剛才太過專注,根本沒感覺到疼痛。

“你怎么知道?”他終于開口,聲音因為沙啞而顯得有些低沉。

“我能感覺到。”她認真地看著他,“你在疼。”

阿力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驚訝。

她沒有笑,也沒有躲避他的目光。只是靜靜地站在那兒,右眼的眼罩在月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仿佛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不是傷口的疼。”她輕聲說道,“是腦子里的。像有根針在扎太陽穴,對吧?”

阿力沒有回應,可他的心跳卻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一拍。

她居然懂。

這不是猜測,而是真真切切“感覺”到的。

“你剛才在聽。”她繼續(xù)說道,“聽金屬的聲音,聽蟲子爬,聽我背包里的蘑菇在呼吸……你聽太多了,對吧?”

阿力沒有否認。他甚至有點想問:你怎么知道那是蘑菇?

“我也有東西。”她忽然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絲無奈與苦澀,“藏在身體里,見不得光的。有時候,我會劃自己一刀,把別人的痛轉移過來。”說著,她抬起左手,袖口緩緩滑開,露出一截繃帶。繃帶的邊緣,有新鮮的血痕滲出來,看樣子像是剛劃不久。

“你剛才頭痛,對吧?”她看著他,目光中透著關切,“我感覺到的。所以我劃了一道。”

阿力愣住了。

原來她不是在示好,而是在與他共擔痛苦。

“你不需要一個人扛。”她真誠地說道,“我能幫你。至少,能幫你把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關掉。”

阿力緊緊盯著她,手指也慢慢松開了盾面。

她沒有騙人。從她出現(xiàn)的那一刻起,他耳朵里的雜音就明顯減少了。不是完全消失,而是像有人輕輕地調低了音量,讓他的腦子不再那么混亂。

“為什么?”他忍不住問道。

“因為我也在藏東西。”她緩緩說道,“而你……流的血能讓沙子變鐵。這種事,我不可能裝作沒看見。”

她又往前一步,輕輕地把凝膠貼塞進他手里。貼劑很涼,像是剛從冰柜里拿出來,觸手生寒。

“下次頭痛,貼這里。”她指了指他的太陽穴,“能壓住三分之一的過載。剩下的,我來扛。”

阿力緊緊握緊貼劑,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你不怕我?”他再次問道。

“怕。”她坦誠地回答,“但我更怕你一個人嘗試到崩潰。”

說完,她轉身準備離開,可又突然停下。

“明天訓練,別再吞鋼筋了。”她背對著他,聲音輕得如同微風,“你胃里的金屬,已經夠造一把槍了。”

阿力沒有動彈。他低頭看著手里的凝膠貼,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表面。突然,貼劑“滋”地一聲,邊緣泛起了黑斑,像是被什么東西腐蝕了。

他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他的皮膚正在消化它。

他趕忙抬起頭,只見小雅已經漸漸走遠,那背影逐漸融進了夜色之中。可就在她轉身的瞬間,他又“聽”到了一縷極淡的甜香,再次悠悠地飄散在空氣中。

他緩緩抬起手,把那片已經被腐蝕的凝膠貼按在了太陽穴上。

涼意剛滲進皮膚,后頸的龍鱗紋突然劇烈一燙。

他“聽”到了。

這一次,不是聲音,而是震動。

來自地下。

那震動雖然很遙遠,但卻格外規(guī)律,就像是某種巨大的機械在緩慢地呼吸。每震動一次,空氣中逸散的變異因子就多一分,而他脊椎里的紋路,也隨之吸收一分。

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原地,手指還貼在太陽穴上,凝膠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剝落。

當地下震動第三次傳來時,他右手的指甲“啪”地一聲裂開,一滴血落在沙地。

血珠剛一觸地,周圍的沙粒開始泛出金屬光澤,沙子真正詭異的發(fā)生質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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