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最初的沖動是最真的心動
陸淮寧沒想到,明月會大老遠跑過來跟他道歉。不過現(xiàn)在看來,她似乎釋懷了很多,懸著的一顆心,也慢慢地放平了。
明月哪里會不知道他話里的意思,抬起下巴橫了他一眼,輕斥道,“掉錢眼里去了!”嘴角卻止不住上揚,露出兩個好看的梨渦來。
就算是掉錢眼里,那也是為了掙點老婆本。陸淮寧心里暗戳戳的想著,垂眸看向地面,嘴角邊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只要跟明月在一起,被訓(xùn)也是一種浪漫!
明月訓(xùn)完人,緩緩轉(zhuǎn)過臉去,看向遠處。這個羅嗦又粘人的少年,就算滿身是泥,一身農(nóng)民裝扮,依舊耀眼如朝霞,讓她不敢直視,如此的不自在。
陸淮寧雙手插兜,身子往邊挪了挪,與她并肩而立,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想著說些什么,溫軟的聲音從耳邊響起,“你知道何教授吧?”
“何教授?哪個何教授?”他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臉觸碰到明月略有些疑惑的目光,這才恍然大悟道,“你是說,農(nóng)業(yè)科學(xué)研究所的何凌九,何大教授?”
明月點了下頭,臉上的神情依舊寡淡如水,陸淮寧卻激動地不行,“你認識他?你居然認識他!”
天知道,那可是個國寶級別的人物,作物育種學(xué)家,植物遺傳學(xué)家和農(nóng)業(yè)教育家,畢生致力于農(nóng)業(yè)育種技術(shù)研究和高等農(nóng)業(yè)教育。
他既為我國培育了優(yōu)秀的農(nóng)業(yè)科技人才,同時長期從事小麥研究。如果能得到何教授的指點,他陸淮寧的造化可不小啊!
明月收回的目光落在他滿是欣喜的臉龐,輕聲說道,“何教授是何蕭冉的舅舅,如果我讓蕭冉幫忙引薦,想見他一面應(yīng)該不難!”
“原來是那個何蕭冉的舅舅,那真是太好了!謝謝你啊月月!”
早知道那會兒人家在這的時候,他多跟人說幾句好話,多做幾個好菜招呼人家。
陸淮寧高興地像個孩子,目光遠眺,小麥枯萎的失落感,瞬間被這個天大的喜訊一掃而空。
眼前耕耘好的田地,就像是一個個集裝箱整齊擺放著,盡管沒有一點綠意,卻在他的腦海中呈現(xiàn)出生機勃勃的景象來。
“嗯,不客氣!”明月的聲音輕如春日里的暖風(fēng),柔得人心底直發(fā)軟,“等我回了BJ,找個機會拜訪何教授,跟他說明情況。要個聯(lián)系方式,以后你有什么地方不懂,直接請教他就好!”
父親在人世間最后一段短暫的時光,都是陸淮寧在一旁照顧,身后事也是他幫忙料理的。感激的話,她不太會說。只能盡自己一點微薄的力量,希望能幫到陸淮寧,值當(dāng)是回報他的恩情。
不知為何,明月的耳邊突然回響起他早上說過的話,臉,不覺得又紅了。
什么跟她爸爸口頭上定下的婚約?這個思想復(fù)雜又羅嗦粘人的少年,真是壞得很!
她才多大,才十九啊!他怎么就肖想起她來了?
陸淮寧哪里知道明月此刻的心思,以為她是著了冷風(fēng),連忙追問道,“月月,你怎么了?怎么臉突然這么紅?不會是發(fā)燒了吧?”
說完伸手就要去探她的額頭,被明月抬起的胳膊擋掉,“我沒事!你忙,我先回家!”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陸淮寧哪里放心她一個人,連忙轉(zhuǎn)頭沖正在耕耘的村民喊道,“叔,那就辛苦你了,我先帶明月回去了!”
回應(yīng)他的只有撲撲撲的拖拉機聲,對方自顧自忙著,連瞧都沒瞧他一眼,嘴角邊卻勾起了一抹意味莫名的笑意。
明月腳下的步伐又急又快,著急要把亂七八糟的思緒甩出腦后去。然而心跳卻越來越快,臉上熱浪滾滾,好像被火燒一樣。
真是活見鬼了!
她暗自罵了一句,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難看了。
陸淮寧卻不明就里,大步追上前去,“月月,你走這么快干嘛?注意腳下的路,這剛下過大雨,田間小道泥濘不好走,別摔著了!”
“閉嘴!”
明月被吵得不耐煩了,腳下的步伐頓住,猛地轉(zhuǎn)過臉來,好看的眼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不自然地別過去,繼續(xù)往前走。只是這一次,急促的步伐有了些許緩和。
陸淮寧怔了怔,守著明月匆忙離去的背影,臉上寫滿了問號……
雖然沒明白她為何突然變臉?但依舊興致勃勃地說道,“月月,我們順道去南街趕集,買點吃的回去。你還沒吃過我做的飯,給你露一手!”
明叔廚藝很好的,他這一年多來耳濡目染,也學(xué)了不少。這幾日,他費盡心思的想表現(xiàn)一下,奈何明月都沒給他機會。
明月不置可否,目視著前方,默默地走著,腳下延伸不斷的小路,充滿泥濘與曲折,亦如未知的未來……
往后的往后,她只能靠自己一個人摸索著走下去,因為曾經(jīng)庇佑她的父母都不在了。
而豐南,她的故鄉(xiāng),如今也只剩下悲痛的回憶,別無其他。這一次北上之后,恐怕唯有清明時節(jié)的時候,才會回來掃墓祭祀,緬懷親人。
明月一向寡言,加上明松浩的事,就更不愛搭理人。這些天,陸淮寧也慢慢習(xí)慣了,只要能這樣安靜地陪著她,就很滿足了。
南街三天趕一次集,各種物品的攤位從東面擺到西頭,應(yīng)有盡有,形形色色的攤販扯著大嗓門叫賣,熱鬧非凡。
深秋的豐南,公路兩旁梧桐樹葉雖已枯黃,但波斯菊卻開得鮮艷,迎著絲絲涼風(fēng),搖曳生姿。
空氣中夾雜著淡淡的花香,偶爾有燕雀清脆的叫聲傳來,讓人心情格外舒暢。
陸淮寧帶著明月穿梭在人群中,不時地轉(zhuǎn)過臉來看她一眼。這輩子,除了躬身耕田的偉大信念,明月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執(zhí)著。
明月不愛在這人聲嘈雜的地方待太久,腳下的步伐頓了頓,輕聲說道,“你自己買吧,我隨便走走,一會兒我自己會回去。”
說完不待陸淮寧應(yīng)答,便轉(zhuǎn)身大步朝市集的東面走去。心里估摸著,從南街集上一路跑去濕地公園,再從公園跑回家,3000米應(yīng)該綽綽有余了。
“喂,你去哪,我陪你一起!”陸淮寧梗著脖子,沖明月離去的背影叫喊。人家卻鳥都不鳥他一下,轉(zhuǎn)眼就跑沒影了,撇下他獨自在人群中失落不已。
“淮寧,真得是你,叫我好找!”
伴隨著女人清脆的叫喊聲落下,一陣令人眩暈的香水味撲鼻而來,一張好看的臉蛋頓時出現(xiàn)在陸淮寧跟前,雀躍的像只剛剛飛出籠子的金絲鳥。
“找我做什么?”陸淮寧冷聲問道。神情冷淡,半點沒有久別后重逢的喜悅。說完邁開大長腿,徑直朝肉攤走去。
在陸淮寧的感官里,說句不夸張的話,他感覺肉攤的腥味都比葉彩欣身上的香水味好聞。
還是明月好,雖然性子冷了些,如天邊的寒月,遙不可及,卻是那般晶瑩溫潤。
一雙好看的眼眸,如無風(fēng)淡陽里的一泓秋水,像晴空萬里外的一片蔚藍,看一眼都叫人神清氣爽。
不像這個狗皮膏藥一般的女人,想想都叫人心煩!
只要聽到葉彩欣的聲音,亦或者是聞見她身上奢靡的香水味,陸淮寧就渾身難受。
“陸淮寧,你什么態(tài)度啊!”
葉采欣又喊了一嗓子,見陸淮寧還是沒回頭,氣得奮力跺了一下腳,踩著的恨天高,扭著小細腰緊著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