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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18:00

華燈初上,澄澈的夜空沒有一絲云遮蓋,缺了一角的月球自地平線升起,將清冷的光芒灑到這座數千萬人口城市的每個角落。

世界醫學論壇會場入口,一輛墨黑色水滴形狀浮空車緩緩停在紅地毯前方,車門向上旋開,西裝革履的李想和身著繁復哥特式長裙的白月魁從車中走出。

“呼,趕上了,差點以為要遲到了。”李想正了正自己的領帶,皮鞋踢踏一下地面。

“還不是因為你沒掐好時間?”白月魁白了他一眼,天鵝頸斜翹起一個優雅的弧度,整個人恢復了女王般神圣不可侵犯的氣質。

“嘿嘿,我的錯我的錯。”李想笑嘻嘻地,忽而瞬間恢復成莊重認真的神態,伸出手向她發出了邀請:“請問我有這個榮幸,可以成為美麗的白月魁小姐今晚的男伴么?”

“嗯哼。”白月魁不置可否,只是任由李想將手輕輕搭在自己的手臂。

兩人攜手走在紅地毯上,向金碧輝煌的宴會廳走去。

門口,許多友善中帶著一絲好奇的視線注視著兩個人,白月魁裝得再高冷,還是沒忍住紅了臉,胳膊搖晃著想把李想的手甩開。

塞恩獎的晚宴舞會是個流傳許久的傳統,在塞恩獎頒布當天的夜晚舉辦,所有受邀參加世界醫學論壇的學者都會收到邀請,并允許攜帶家人參加,許多學者選擇帶著妻子兒女來到晚宴,但年輕男女戀人的組合還是很少見的。

李想和白月魁是今天晚宴的絕對主角,其中任何一個人站在那里都會吸引無數目光。二人結伴出現的一幕,就像正反物質湮滅一般,產生了難以想象的能量,沒人會注意不到他們。

白月魁的裝束更是鶴立雞群,塞恩獎晚宴并不怎么推崇華麗的服裝,與會的大多是學者,大都沒什么精心打扮的心思和資本,今天身穿哥特長裙畫著盛妝的白月魁絕對是人群中最亮眼的星。

她此刻看著周圍人的裝扮,自己也意識到不對勁了,她下午被李想一通忽悠,竟然產生了自己是一位公主,要去參加宮廷晚宴的錯覺。

可塞恩獎晚宴明明是個學者聚會,哪里會有人穿成她這個樣子!她純粹是被李想這個大騙子騙了!

白月魁被所有人目光注視著,不敢發作。她感覺自己又一次社會性死亡了,僅僅在上一次社會性死亡的四天后,竟還都是同一個人造成的!

真是的,我下午陪他發什么瘋呀!她要后悔死了。幸好晚宴的現場沒有煩人的記者,否則明天她的緋聞就飛遍全球了。

白月魁暗咬銀牙,事已至此,豁出去了。

反正這是在河洛,等她回到久川,誰要是敢在網上發她和李想的帖子,她就讓ASH把誰刪號封殺!

相比于身旁糾結的白月魁,李想就坦率多了。

他昂首大步地走著,原本微微內縮的雙肩也展開了,他與那些視線相接,對每個人微笑示意,目光里帶著壓抑不住的得意,像是要對所有人炫耀自己優秀的女伴。

進入宴會廳,白月魁立刻和李想分開,撲向了面帶和藹笑容的霍恩·加西亞。

霍恩見到白月魁的裝束明顯有些驚訝,笑容愈發燦爛。

李想沒有追過去,他雙手揣兜遠遠望著,白月魁和霍恩嘀咕著什么,時不時轉頭白他一眼,霍恩哈哈大笑,拍拍白月魁的肩膀,把她帶向了自己所在的餐桌。

“看起來某人是被討厭了?”

林素素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李想身后。

李想轉身,看到的依舊是一位身著靖安署制服的干練女警:“你回去沒換衣服?就穿這個參加晚會?”

“這話怕不是你對某個小姑娘也說過吧?比你小五歲的小女孩都騙,你好狠的心!”林素素激動地控訴。

“你不是也比我大五歲嗎?你哪次欺負我的時候留手了?”

李想無奈,每次林素素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和最精煉的話語讓他紅溫,偏偏他還毫無還手之力,“中午記者的帳我還沒和你算呢。”

“按理說應該是我找你算賬才對,你說會場可能會發生恐怖襲擊,我把平京局一半的警力都帶來了,結果撲了個空,我損失的信譽你怎么賠償?”她咄咄逼人。

“我那是以防萬一,結果不是有驚無險嘛……”李想和林素素對視,在后者毫不退讓的目光中,還是認慫了:

“素素姐我錯了!私密馬賽!”

他飆出東瀛語。

“這還差不多。”

林素素露出得意的笑,“其實你的要求也算合理,世界醫學論壇還有塞恩獎這么大的事,再怎么小心都不為過。”

“所以我就勉為其難,站好最后一班崗,等舞會結束了我再讓警力撤退。怎么樣,姐好吧?”

“……”

“不說了,吃飯去,姐餓了。”她與李想揮手道別,走向了取餐臺。

塞恩獎的晚宴采取自助形式(buffet),此刻已經有不少學者走到餐臺邊,邊端著盤子或酒杯邊交談;女眷們聚在一起,捂著嘴交流著秘密,時不時高聲大笑;小到四五歲的各種膚色的男孩女孩在人流之間穿行,盡管語言不通,卻仍樂此不疲地進行著只有孩子能理解的游戲。

宴會廳的大門緩緩關閉,巨大的水晶吊燈散發出明亮的光芒,舒緩的爵士樂響起,晚宴的氣氛達到頂峰。

塞恩獎委員會的代表在致辭,有人認真聆聽,有人毫不在意,只是端著酒杯在人群中穿梭著,尋找下一個值得交談的對象。

兩位塞恩獎得主無疑是晚宴中最炙手可熱的存在,李想不得不經常挪動腳步,以防被不時向他走過來的學者們團團包圍,他用社交辭令巧妙應付著一個個上前與他攀談的人,抽空用目光在大廳里尋找白月魁的所在。

嗯,很好找,全場只有她一人穿著那么繁復華麗的裙子。

此刻她正乖巧地雙手交疊放于小腹上,跟在霍恩·加西亞的腳步后面,與一個個頭發花白的學者交流問好。

李想微微一笑,看來霍恩是急著把自己的人脈關系統統交給白月魁了。

……

“李想先生,久仰大名。”

一位狐貍臉的白人男性走到他身邊,舉起酒杯向他致意,細窄的高腳杯中暗紅色的澄澈酒液泛著光。

李想有些意外:“您好,大使先生,沒想到您親臨會場。”

海拉帝國駐河洛大使,恩佐·菲茲杰拉德。

“哈哈,海岸聯盟有你和白小姐這樣的青年才俊嶄露頭角,我總不能錯過了你們的初場劇目。”男人狡黠地笑著,

“這也是赫盧陛下的意思。”

“請代我向赫盧陛下致意。”李想謙卑道。

“哈哈,當然,你說的話我都保證為陛下帶到。要知道,陛下最欣賞的,就是像你和白小姐一樣的青年才俊。”

恩佐有些驕傲地說道:“海拉帝國向來不拘一格降人才,在赫盧陛下的英明領導下,為海拉帝國盡職盡忠的人才,才是帝國繁榮昌盛的根源。”

“只是可惜,白小姐有位性子太倔強的父親。”

恩佐的眼神變得陰沉,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遠處萬眾矚目的白月魁,隨即重新落在李想身上。

“李想,我給你個忠告,不要學白靖宇,窮則變變則通,要看清世界大勢啊。”

“赫盧陛下之胸襟我輩自然深深嘆服,”

李想把杯子放回到餐桌上,一雙小眼睛凝視著著恩佐的狐貍臉。

“而白靖宇先生,同樣也是李某萬分敬仰之人,二人并無高下之分。”

恩佐不再說話。過了一會,他抬起酒杯微微品了一口。

“恩菲爾德莊園的葡萄酒,起碼是千禧年前的,塞恩獎委員會還真是有品位。”

李想故作驚訝地挑眉。

“哦,大使先生可否為我解惑,這紅酒的產地和年份從何判斷而來?”

恩佐咂麼著嘴,“這酒啊,初入口清新爽快,還保留著葡萄初采摘釀造時的風味,但細品幾口,則味甘醇而回味無窮,是陳年酒獨有的風味,其保存時間必不少于50年。

而這清新和甘美混合的味道,則是西歐平原的恩菲爾德酒莊的獨家秘方。”

“其實在上個世紀,拉斐爾酒莊與恩菲爾德酒莊分別發明了一種能使陳年葡萄酒保持清新風味的技術,這種技術甚至可以極大地延長葡萄酒的保存年限,在條件良好時,保存個幾千年都不成問題。”

“只是可惜,拉斐爾家族在上個世紀末期遭遇了滅族慘案,兇手至今仍未落網。莊園荒廢,市面上留存的拉斐爾酒喝一瓶少一瓶,直到十年前,僅剩的拉斐爾酒也絕跡了。

所以我說這酒,只可能是恩菲爾德釀的。”

李想只是微笑:“看來大使先生還不夠了解我。”

“我這個人,一不喜歡猜謎語,二,不喜歡被人威脅。”

“那可真令人遺憾。”

恩佐不再說話,只是飽含深意地看了李想一眼,然后徑直離開會場。

李想注視著他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

……

19:30

樂隊演奏的風格明快起來,主持人走入舞池中央,宣布了塞恩獎晚宴第二部分,也就是舞會的開始。

會場的燈光聚焦在中央的舞池上,所有人望向李想和白月魁。

作為今天宴會的主角,加之二人本就是結伴入場,這開場的舞理應由他們來跳。

李想和白月魁的目光隔空相接。

世界一片靜寂,燈火闌珊處,只有彼此的身影默默相顧。

他邁步向她走去。

“白月魁小姐,我能有幸邀請你成為我的舞伴么?”

白月魁目光閃爍,語氣嗔怪:“你給我別的選擇了么?”

他大笑著牽起她的手,她沒有抗拒,主持人默默讓出位置,二人在全場人的注目禮下走到了舞池中央。

指揮棒輕輕落下,悠揚的小提琴聲響起,《一步之遙》。

李想輕輕摟住白月魁的腰,另一只手有力地握住她的指尖。白月魁的指尖微涼,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顫。

第一個樂句悠揚婉轉,二人緩緩滑出一步,李想深深注視著白月魁的臉龐,這四天的回憶洶涌地鉆入腦海,漫長的像是一輩子。

……

初見,大夢驚覺前生現,一曲頌贊,二人結緣。四月春影中見面,白裙翩翩,似濁世清蓮。

第一眼,李想只把她當幻夢里的人物,一具活過來的偶像。

李想是矛盾的,是精神分裂的,他想見的是那個黑發的十九歲少女,他所崇拜的是那位僅僅存在于幻夢里的白老板。

他不知道,他想通過少女澄澈如秋水般的眸子望見的,是否僅僅是前世劇集中那位英姿颯爽的白發女子?

可在那個陽光明媚的中午,在一間小小的面館里,他看到她滑稽的妝容,一道閃電突然劈開了他的迷障。

李想發現眼前的少女其實是活生生的。

她不會化妝,她沒有真心朋友,她痛恨著自己的父親,卻仍依戀親情的港灣。

她性子并非人們所稱頌的堅韌,未經世事的少女有些柔弱,卻在所愛的領域能爆發出驚人的冷靜與倔強。

她驕傲又自卑,她沉穩又可愛,她是白月魁,她不是白月魁,她只是白月魁,一個活生生的十九歲少女。

當前世的光環褪去,李想愛上了真實的她。

……

小提琴的旋律陡然變得急促,李想的步伐隨之加速,手臂微微用力,將她輕輕帶向自己,身體幾乎貼緊。

白月魁低呼一聲,身體本能地隨著他的力量旋轉。

發絲拂過臉頰,她被迫抬起了頭,視線撞入李想的眼底,那里只有純粹的光芒,映著舞池的燈光,只盛著她一個人的影子。

……

白月魁覺得李想是個可惡的人,他橫沖直撞地闖進自己的生活,攪亂原本穩定運行的一切。

曾經的白月魁崇拜他,他氣宇軒昂,光環耀眼,智慧卓群。困擾她數年的難題,都只不過是他隨手就能做出的成果。

十五歲時的白月魁也曾懷春,無數個寂寥的深夜里,她幻想過自己未來愛人的形象,腦海中不知不覺浮現的總是那個來自河洛的小眼睛男人的影子。

世界醫學大會的開幕式上,白月魁夢寐以求見到了李想,可他卻無情地把少女數年來搭建的瑰麗幻夢打得粉碎。

第二天,他竟又厚著臉皮回來挽回。

在那個小小的面館里,看著李想濃重的黑眼圈,白月魁生平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曾經的偶像,也是個活生生的人。

他認真起來很帥,卻經常沒個正形;他喜歡捉弄她,眼睛里卻是藏不住的善意;他有個不能說的秘密,這秘密與她有關。

他不是少女所曾幻想的那位完美愛人,但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少女的心。

十九歲的白月魁把那個破碎的偶像小心翼翼地拼起來,終于看清了真實的他。

……

“抱我。”白月魁輕啟櫻唇,李想的手臂顫抖著,二人的步伐在舞池間交錯,一進一退,紛亂難以清說。

小提琴的旋律在纏綿悱惻中走向高潮,李想猛地抱住白月魁的纖腰,白月魁借力一跳,狠狠撞進李想懷里,雙臂環住他的脖頸,雙腿隨著旋轉的離心力飛起,繁復的哥特蕾絲長裙如鮮花綻放,血色在暗黑的花瓣間流淌,舞廳明黃色的燈光為花蕊鑲上一層金邊,二人越轉越快,越轉越快,墨黑血紅與明黃色片片破碎交織。

周圍的景象已經連成了模糊的一片,李想和白月魁死死地凝望彼此的眼睛,世界在坍圮,在熔化,坍縮成奇點,真實與虛幻,一切都消逝在熾白色的幻夢里。

時鐘敲了二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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