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和烏泰被反手綁住。

大胡子俄國佬略微俯身湊近，濃烈的煙草味瞬間刺激著林瑞的鼻腔。

眼珠渾濁、目光兇狠。

應該是這幾個人的帶頭大哥。

他環顧四周，又低頭看了看排列整齊的尸體，和旁邊的光頭嘰里咕嚕地說著什么。

“尸體都在這里了嗎？”

大胡子聲音低沉，泰語還算標準。

“還有一個東歐女人，已經燒成灰了。”

林瑞心生疑惑，不知道這幫俄國佬到底在找什么。

“我說的是羅興亞人的尸體！”他一把揪住林瑞的衣領，怒吼道。

“整個殯葬館的羅興亞人，都在這院子里躺著呢。”

林瑞不緊不慢，強裝鎮定。

大胡子松開衣領，指揮光頭和另一個小弟，將尸體一個一個從尸袋里拽出來，翻轉過去，背部朝上。

那架勢，像在拖拽垃圾堆旁邊的死狗。

兩個小弟粗暴地扯下女人們的裙褲。

什么情況？死人都不放過？這也太重口了吧！

林瑞瞄了一眼烏泰。

老頭兒雙眼緊閉，嘴里碎碎念念著經文。

除了算賬，就是迷信……

光頭從腰間拔出匕首，尖刃豎起，直插女尸的臀瓣中間。

噗——

只見他穩定切割，將手伸進去，沒有絲毫猶豫。

林瑞感覺括約肌一緊，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這是在掏什么？毒品嗎？

這手法……也太生猛了！

烏泰的經文越念越密，越念越混亂。

緊接著，橡膠管狀的東西被扯出來，上面粘著深紫色的血污，光頭小心翼翼地托舉。

同伙趕緊拿出不銹鋼托盤接住。

究竟是什么？

林瑞稍微探了探身子。

光頭重新將手探進“窟窿”里摸索著。

不一會兒，兩根手指碾著小東西。

啪嗒！

小東西落入托盤。

清脆的聲音，夕陽下，閃著火彩。

是鉆石！！

這些可憐的羅興亞女人，不是偷渡的“燕子”，而是走私的“騾子”！

接下來，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光頭儼然成了流水線作業，一管管鉆石被取出。

“水槽在哪里？”大胡子問道。

林瑞抬了抬下巴，示意廊道上的遺體處理間，兩個俄國佬托著托盤走了進去。

…

眼下，大胡子正躺在樹下的躺椅上閉目養神，身后兩把槍抵在腰間。

這些俄國佬拿了鉆石就會離開嗎？還是準備殺人滅口？

林瑞心里盤算著，如果發生意外，五個人、五把槍，該怎么帶著走路都喘的老烏泰逃出生天？

他慢慢轉頭，看向烏泰。

老頭兒目瞪口呆，經也不念了，發油混著汗水，米糕一樣柔軟的下巴不停地抖動著。

不多時，俄國佬從處理間出來，鉆石已經被洗干凈，堆成璀璨的小山丘。

大胡子立刻從躺椅上彈起來，拿出珠寶秤。

足足秤了四次！

林瑞看不清數字，估摸這堆鉆石怎么也有一斤多。

大胡子將鉆石一股腦倒進黑色布袋里，遞給旁邊的光頭小弟。

轉過身，舉槍頂在林瑞頭上，怒吼：

“你是不是藏了一具尸體！”

“沒有！都在這里！”

“那怎么少了200克？！”

烏泰著急上前，卻又不敢靠近：

“大人……阿南探長剛送來……還沒來得及……燒……真的！真的！”

“泰蘭德的騙子！再不說，就一槍崩了你！”

槍已上膛，林瑞感覺槍管正在發力。

三秒鐘，就三秒鐘，他飛速整理下思路：

“這幾個羅興亞人昨天晚上運回警局，今天中午送到殯葬館，探長剛走，你們就來了，難道不是一直盯著嗎？你自己算算，我哪有時間發現鉆石？還藏起來一具？”

大胡子放下槍，回頭跟光頭小弟又是一頓嘰里咕嚕。

林瑞拼命想著脫身的辦法。

萬幸，這幫俄國佬看起來，好像智商不高的樣子。

忽然，槍又舉起。

“你們倆沒用了！”

這就打算滅口？

林瑞頓時像上了發條的機器，他聽見腦中契合的齒輪在轉動。

“等等！我能幫你們找到鉆石！”

大胡子愣了一下，再次放下槍。

“你？你知道鉆石在哪里？”

“聽我說……”林瑞深呼吸，接著說道：

“你們應該走私的是1克拉的裸鉆，少了200克，這可不是小數目！從昨天晚上尸體被警察接管，到現在，中間有多少人經手？但凡有一個人發現一顆鉆石，尸體也不會送到這里！”

林瑞盡量控制自己的語速，確保眼前的俄國佬能聽明白。

同時，也給自己一邊忽悠一邊思考的時間。

大胡子眼睛打轉。

開始思考，這就好辦！

“所以，帶著200克鉆石的羅興亞人，一定沒有落到警察手里，既然你們手里也沒有，警察手里也沒有……”

“說下去！”

上鉤！林瑞往前挪了幾步。

“尸體都在這里，少的200克，或許是有一個羅興亞人趁亂逃跑了！”

大胡子思忖著。

忽然，第三次舉起槍。

“夠了！這都是你的猜測！去死吧！”

“有一個大塊頭的本地人！！”

千鈞一發，林瑞閉上眼睛，大聲喊道。

生死就在這句話了。

…

槍聲沒響。

林瑞緩緩睜開眼，漆黑的槍口仍直指自己，但顯然，持槍的人非常震驚。

“一個大塊頭的本地小子，他也在船上，是你們的人吧？你們找到他了嗎？”

林瑞繼續試探。

“你怎么知道？！”

…

該怎么說呢？金手指嗎？說完估計槍就響了……

烏泰挪動著肚子，湊了過來：

“那個……大人……你知道……象神嗎？我們家小老板能通神……真的能幫你們找到鉆石……而且，殺了我們也只是滅口，不如……試試？”

林瑞整個人傻眼——

迷信真能坑死人！

這回槍不響都不成了！

萬萬沒想到，槍口離自己越來越遠。

這是今天第三次與死神擦肩而過。

這都行？俄國佬信這個？！

大胡子轉身指揮光頭。

幾人將烏泰的嘴堵上，推推搡搡地往外拽，老頭兒發出驚慌的嗚嗚聲。

林瑞眼看他被帶走，不知道即將發生什么。

忽然，他感覺自己的手被松綁。

剛要上前阻止，就被大胡子攔在身前：

“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后，還在這里，把我的鉆石找回來，自然會放了他，如果找不到……”

大胡子拖長語調，眼神狠辣：

“我就先殺了他，再殺了你，老年人嘛～肯定不忍心看見年輕人死在他面前！”

俄國佬揚長而去。

三天！

這該死的鉆石到底在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