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泔水桶旁的貴客

華東理工大學食堂的阿姨們今天格外緊張。三號窗口前，五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盯著餐盤里的糖醋排骨發呆，領帶垂到了菜湯里都沒察覺。

“所以...“諾華制藥的代表擦了擦眼鏡上的油霧，“翟總平時就在這談生意？“

翟成磊從食堂阿姨手里接過飯卡結賬，臉不紅心不跳：“這里的排骨比米其林強。“他指了指對方餐盤，“特別是骨頭，能回收做磷酸鈣原料。“

馬總在旁邊憋笑憋得滿臉通紅——他們本來訂了香格里拉的會議室，結果昨晚“試藥員一號“把支票本啃了，現在公司賬戶上只剩八千塊。

“說正事。“羅氏的代表掏出手帕墊在油膩的餐椅上，“我們要洛伐他汀中間體的獨家供應，每公斤價格...“

翟成磊突然舉起筷子：“等等。“

所有人都停下動作。只見他小心翼翼地從糖醋排骨里挑出一粒棕黑色顆粒，放在餐巾紙上擦了擦，然后推給眾人看：“這就是。“

五位高管集體湊近，鼻尖幾乎碰到了一起。那粒不起眼的小東西，正是他們跨國藥企每公斤花12萬進口的洛伐他汀關鍵中間體。

“我們在做油脂水解實驗時的副產品。“翟成磊輕描淡寫地說，“純度99.2%，成本大概...一斤排骨錢？“

藥企代表們的表情像是同時被雷劈了。

2.生產危機

實驗室里堆滿了從食堂運回來的空油桶——這是翟成磊發現的“神奇原料“，學校食堂的廢煎炸油經過他的分子篩處理后，竟能提取出多種藥物中間體。

“訂單太多了。“小王對著電腦屏幕哀嚎，“諾華要500公斤，羅氏要800，默克更狠，直接下了兩噸的意向書！“

翟成磊盯著角落里兩個50升的反應釜發愁。這玩意兒的產能連零頭都不夠，而馬總聯系的代工廠報價能嚇死一頭牛。

“要不...“小王鬼鬼祟祟地壓低聲音，“咱們找華東化工代工？他們閑置的5號車間...“

“試藥員一號“突然在籠子里瘋狂跑輪。眾人回頭時，實驗室的門已經被踹開——老周帶著三個保安站在門口，臉色比食堂的泔水桶還精彩。

“小翟啊。“老周背著手踱進來，“聽說你接了大單？“他踢了踢地上的空油桶，“用這玩意兒制藥？“

翟成磊下意識擋在實驗記錄本前：“周主任有何貴干？“

“別緊張嘛！“老周突然變戲法似的掏出一串鑰匙，“5號車間，全套進口設備，日產能三噸。“鑰匙哐當扔在桌上，“租金嘛...分我們三成就行。“

馬總剛要拍桌子罵人，翟成磊卻突然笑了：“兩成。“

“成交！“老周轉身就走，到門口又回頭，“對了，車間里有臺報廢的離心機，德國貨，修修應該還能用...“

等國企的人走遠，小王才敢出聲：“翟哥你瘋了？他們肯定要偷技術！“

“那臺'報廢'離心機值兩百多萬。“翟成磊眼睛發亮，“德國最新型號，帶自動控制系統。“

馬總恍然大悟：“你小子...空手套白狼啊！“

3.離心機大作戰

5號車間比想象中還破。那臺所謂的“報廢“離心機被扔在角落，蓋著塊滿是油污的帆布。翟成磊掀開帆布時，一只老鼠“吱溜“鉆了出來——這熟悉的身影，赫然是失蹤三天的“試藥員一號“！

“你個小叛徒！“馬總抄起掃把就要打，“跑國企吃回扣來了？“

老鼠靈活地竄上離心機，小爪子得意地拍了拍控制面板。翟成磊湊近一看，面板上的故障代碼赫然是：“ERR-05：轉子未平衡“——根本不是什么大毛病。

“這耗子成精了吧？“老周派來的技術員目瞪口呆。

更神奇的事情發生了。“試藥員一號“叼著根電線，熟練地插進控制板縫隙，小爪子一陣扒拉后，離心機突然“滴“地啟動了！

“臥槽！“小王直接跪了，“它連PLC編程都會？“

翟成磊默默掏出手機，給這只價值兩百萬的老鼠拍了張特寫——新的企業Logo有了。

4.爆炸性新聞

深夜的車間燈火通明。翟成磊和小王正在調試第17批原料，馬總躺在離心機包裝箱上打呼嚕。沒人注意到“試藥員一號“正瘋狂地在跑輪上沖刺——它聞到了某種危險的氣味。

“溫度是不是升太快了？“小王盯著突然飆升的壓力表。

翟成磊剛轉身去查控制閥，就聽見“砰“的一聲悶響。反應釜的安全閥噴出一股白色霧氣，緊接著整個車間的警報器集體炸響。

“趴下！“翟成磊一個飛撲把馬總按在箱子里。

預想中的爆炸沒有發生。取而代之的是某種粉色泡沫從反應釜里噴涌而出，眨眼間就淹沒了半個車間。這泡沫聞起來居然有股草莓味。

“咳咳...什么鬼...“馬總從泡沫里鉆出來，活像被奶油蛋糕活埋了。

翟成磊抹了把臉，突然發現泡沫接觸到的老舊設備全都煥然一新——銹跡沒了，油污溶解了，連控制面板都亮得能照鏡子。

“這...這...“小王從泡沫里撈起一塊抹布，“我們的去污劑升級了？“

車間大門突然被撞開。消防車刺眼的燈光中，站著十幾個舉著手機的圍觀群眾——最前排的赫然是羅氏和諾華的代表，而他們身后，華東化工的副總正帶著人放鞭炮！

“翟總！“羅氏的代表踩著泡沫沖過來，“這自清潔泡沫的專利我們買了！五千萬！現金！“

翟成磊還沒反應過來，諾華的代表已經掏出了支票本：“八千萬！獨家授權！“

馬總在泡沫里掐了自己一把：“我是不是在做夢...“

“試藥員一號“蹲在離心機頂上，小爪子捧著不知從哪偷來的打火機，一臉“老子要縱火“的挑釁表情。

5.慶功宴的意外

香格里拉的宴會廳終于派上了用場——雖然翟成磊堅持在桌上放了幾個食堂順來的不銹鋼碗調節氣氛。

“為意外發現干杯！“馬總舉著82年的拉菲——其實是超市買的張裕解百納換的標簽。

林薇帶著弟弟來敬酒時，小男孩口袋里還裝著翟成磊給的“對照品“。現在這藥已經正式獲得臨床批件，命名為“翟氏一號“。

“翟總...“林薇紅著眼睛，“我弟弟的指標...“

“叫師兄就行。“翟成磊揉了揉小男孩的腦袋，“下周開始正式供藥，成本價。“

宴會進行到一半，服務員突然慌張地跑進來：“各位...大堂來了群記者...“

《化工奇跡：廢棄食用油變身抗癌藥》《老鼠救場：價值百萬的嚙齒類工程師》《從食堂到香格里拉：90后化工男的逆襲》...第二天，這些標題屠版了各大媒體。

翟成磊坐在嶄新的辦公室里——老周連夜騰出來的華東化工副總套房——盯著墻上“試藥員一號“的巨幅照片發呆。桌上擺著三份合同，總金額2.7億。

手機震動起來，是張教授的微信：“小子，實驗室還留著嗎？“

翟成磊望向窗外。遠處，那個鐵皮板房搭建的創業孵化基地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門口掛著嶄新的牌子：“翟氏化學研發中心（舊址）“。

“留著。“他回復道，“那是我們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