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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殺

  • 血虎符
  • 作家TiwG1N
  • 3983字
  • 2025-08-05 23:20:41

>“是弒父。”

>那兩個字如同淬了毒的冰錐,狠狠鑿進每個人的耳膜。

>竇威的獰笑僵在臉上,隨即化為更深的暴怒:“裝神弄鬼!放……”

>“箭”字未出,那蹲在泥里的瘋子動了!

>不是躲,不是逃,而是像一頭蟄伏十年的餓狼,猛地撞向竇威的腰腹!

>沉重的悶響、骨骼碎裂的脆響、甲片扭曲的刺耳摩擦聲瞬間炸開!

>竇威慘嚎著被撞飛出去,砸倒一片羽林衛。

>混亂中,瘋子嘶啞的咆哮穿透雨幕:

>“東宮衛率何在?!”

>——這瘋子,竟在代太子發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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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弒父”兩個字,如同兩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竇威的神經上。他那張橫肉虬結的臉瞬間由紅轉青,再由青轉黑,猙獰的獰笑徹底僵死在臉上,隨即化為一種被徹底褻瀆、被瘋子戲耍的暴怒!血管在他粗壯的脖子上蚯蚓般賁張。

“裝神弄鬼的瘋狗!放……”他嘶吼著,手臂猛地揮下,那個“箭”字即將從喉嚨里噴薄而出!

就在這聲音即將出口、弩手手指扣上懸刀、弓弦繃緊到極限的剎那!

那個蹲在泥濘中、剛剛吐出“弒父”二字的身影,動了!

不是驚慌失措的躲閃,不是亡命徒般的奔逃。那動作迅捷得如同閃電撕裂濃云,卻又帶著一種壓抑太久、爆發時近乎毀滅的沉重!他蜷縮的身體如同被壓縮到極致的彈簧,猛地彈射而起!目標不是刀劍稀疏的缺口,而是直撲向正前方——那個發號施令、鎧甲最為耀眼的竇威!

像一頭在泥沼深處蟄伏了十年、餓得只剩皮包骨頭卻兇性未泯的孤狼!像一顆裹挾著全部重量和恨意投擲出的石彈!

沒有招式,沒有技巧,只有最原始、最野蠻、最不顧一切的沖撞!

他破爛的袍子在疾沖中獵獵作響,沾滿污泥的亂發向后飛揚,露出那雙燃燒著幽冷火焰的眼睛,死死鎖定竇威的腰腹——明光鎧防御相對薄弱的連接處!

“嘭——!!!”

一聲沉重到令人心頭發顫的悶響,如同巨錘砸在裝滿谷物的麻袋上!

緊接著,是“咔嚓!”一聲清晰到刺耳的骨骼碎裂脆響!

以及金屬甲片被巨力強行扭曲、擠壓、撕裂時發出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嗤啦——”聲!

所有聲音,在風雨呼嘯的背景下,在死寂一瞬的院落中,如同驚雷般炸開!

竇威臉上的暴怒瞬間被難以置信的劇痛和驚駭取代!他只覺得一股沛然莫御、仿佛來自洪荒猛獸的巨力狠狠撞在自己的腰側!那力量透過冰冷的鎧甲,直接碾碎了他的肋骨!五臟六腑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揉搓!他連慘叫都只發出半聲,壯碩的身體便如同斷了線的破布口袋,離地倒飛出去!

“轟隆!”

他沉重的身軀狠狠砸在身后幾名挺槊欲刺的羽林衛士兵身上!骨肉撞擊甲胄的悶響、士兵猝不及防的痛哼、兵器脫手的叮當聲瞬間連成一片!如同被保齡球擊中的球瓶,瞬間倒了一片!原本嚴密的包圍圈,硬生生被撞開了一個血肉模糊的缺口!

混亂!

絕對的混亂!

誰也沒料到這“瘋子”會暴起發難!更沒料到這看似枯槁的身體里竟藏著如此恐怖的力量!前排的士兵被撞倒的同伴絆倒,后排的弩手視線受阻,混亂中幾支弩箭失去準頭,“嗖嗖”地釘在殘破的院墻和倒塌的門板上!泥漿被紛亂的腳步踐踏飛濺!

“將軍!”

“保護竇將軍!”

“殺了那瘋子!”

驚怒交加的吼聲此起彼伏,士兵們試圖穩住陣腳,重新組織攻擊。

就在這短暫而致命的混亂漩渦中心!

那個剛剛完成了一次野蠻沖撞的身影,踉蹌著在泥水中站穩——正是剛才被撞開的位置附近。他破爛的袍子上沾滿了新鮮的泥點和不知是誰濺上的血跡。他仿佛對周圍刺向他的兵刃視若無睹,猛地抬起頭,亂發下那雙眼睛燃燒著比火把更熾烈的幽光,死死盯住摔在泥水人堆里掙扎嘶嚎的竇威!

然后,他張開了嘴。

一個嘶啞、干裂、仿佛喉嚨被砂石磨過、卻帶著一種穿透一切喧囂的、非人般決絕和瘋狂的聲音,猛地炸響,如同驚雷般滾過混亂的院落,狠狠砸向院墻之外那片未知的黑暗雨幕:

“東——宮——衛——率——何——在——?!”

每一個字,都像帶著血,帶著火,帶著十年沉寂后噴薄而出的滔天恨意!

這不是瘋子的囈語!

這更不是廢人的哀鳴!

這是命令!

一個本該由儲君發出的、召集親軍、決死一搏的最高命令!

此刻,卻由一個被囚禁十年、被視為瘋癲廢物的前太子口中吼出!

這聲音,如同魔咒,瞬間凍結了院中一部分羽林衛士兵的動作!他們臉上充滿了極致的錯愕和茫然!東宮衛率?太子親軍?這瘋子…他…他在代太子發令?!荒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沖擊著他們的認知!

蕭景琰癱坐在冰冷的泥水里,被這突如其來的、血腥而瘋狂的變故震得腦中一片空白!皇兄…他…他剛才撞飛了竇威?他吼出了“東宮衛率”?!那聲音里蘊含的意志,清晰得如同刀鋒刮骨,哪里還有半分癡傻?!

生的希望,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炭火,猛地爆開一團刺目的火星!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他猛地扭頭,視線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釘在蕭景睿方才在破桌上畫出的那條泥灰之線上!

那條歪歪扭扭、斷斷續續的灰線,末端那個濃重的黑點,如同黑暗中的燈塔,清晰地指向——院墻西側!

西華門!半個時辰!

時間!時間就是命!

蕭景琰眼中爆發出駭人的光芒!所有的疲憊、傷痛、絕望在這一刻被強行壓榨成最后的力量!他喉嚨里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身體在泥水中猛地一滾!沾滿污泥的手,如同鷹爪般探出,死死抓住了掉落在泥水邊緣的那半塊染血的玄鐵虎符!

冰冷、沉重、帶著凝固黑血的觸感,瞬間傳遞到掌心!

入手的同時,他另一只手狠狠拍在冰冷的泥地上,身體借著這股反沖之力,如同離弦之箭,朝著西側那堵低矮破敗、爬滿枯藤的宮墻猛撲過去!動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泥水飛濺的影子!

“攔住他!”一個剛從地上爬起來的羽林軍校尉嘶聲大吼,他離得最近!

然而,他的吼聲剛落,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攔在了他追擊蕭景琰的路徑上!

是蕭景睿!

他剛剛吼出那石破天驚的一句,此刻身形顯得有些搖晃,仿佛那一次沖撞耗盡了力氣。但他那雙深陷的眼窩,依舊死死盯著那名試圖追擊的校尉。沒有武器,他沾滿污泥的枯瘦雙手,如同兩把淬了毒的鉤爪,帶著同歸于盡的瘋狂,直接抓向校尉的面門和咽喉!動作笨拙卻狠辣無比!

“瘋子!”校尉驚怒交加,不得不舉刀格擋!刀鋒劈在蕭景睿的手臂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帶起一溜血花和破碎的布片!但蕭景睿仿佛感覺不到疼痛,攻勢絲毫不停,如同附骨之疽般死死纏住了他!

“殺了他!先殺了這瘋子!”更多的羽林衛反應過來,刀槍劍戟如同毒蛇般刺向那個攔路的、搖搖欲墜的身影!

蕭景琰沒有回頭!他不敢回頭!耳中充斥著兵刃破空聲、肉體被刺穿的悶響、還有蕭景睿那壓抑的、如同野獸受傷般的嘶吼!每一次聲響,都像重錘砸在他的心臟上!但他不能停!皇兄用命為他撕開的這道口子,用命為他爭取的時間,他不能浪費一分一毫!

近了!那堵矮墻就在眼前!

墻根下,一叢在秋雨中依舊頑強瘋長的、半人高的亂草,在風雨中劇烈搖晃。借著身后追兵火把晃動的光芒,蕭景琰模糊地看到,那叢亂草掩映的墻根處,似乎有一個極不顯眼的、被野草和藤蔓幾乎完全覆蓋的…狗洞?

不,比狗洞稍大,更像是年久失修,墻基被雨水侵蝕、老鼠打洞、野草根系撐開形成的一個不規則缺口!邊緣參差不齊,布滿濕滑的苔蘚和泥垢,僅容一個成年人極其艱難地匍匐鉆過!

這就是那條“血路”的出口?!西華門的方向?!

蕭景琰的心臟狂跳!他毫不猶豫,如同撲食的獵豹,整個身體猛地伏低,朝著那個散發著霉爛泥土氣息的幽暗缺口沖去!

“嗖!”

一支弩箭帶著死神的尖嘯,幾乎是貼著他的頭皮掠過,“奪”地一聲深深釘入他面前的濕滑墻面上!箭尾劇烈顫動!冰冷的殺意刺得他后頸汗毛倒豎!

“他鉆狗洞了!射死他!”身后傳來羽林衛氣急敗壞的吼叫和更多弩箭上弦的咯吱聲!

蕭景琰眼中閃過一絲狠絕!他猛地將手中那半塊冰冷的虎符死死塞進懷里最貼身的位置,同時身體如同泥鰍般,不顧一切地朝著那個狹小、骯臟、散發著死亡氣息的缺口猛鉆進去!

濕滑冰冷的苔蘚和尖銳的碎石瞬間摩擦著他破爛的錦袍和皮膚,火辣辣的痛!腐朽的泥土和爛草根的氣息嗆入口鼻!洞口狹窄得幾乎要將他的骨頭擠碎!他奮力扭動著身體,手腳并用地向前爬,指甲在濕滑的泥壁上摳出血痕!

身后,羽林衛士兵已經沖到墻根下,火把的光芒將洞口附近照得一片通明!幾支弩箭帶著凄厲的破空聲,狠狠射入洞口!

“噗嗤!”一支弩箭擦著他的小腿外側飛過,帶起一溜血花!劇痛傳來!

“呃!”蕭景琰悶哼一聲,身體因劇痛猛地一僵!但他咬碎了牙,將所有的痛楚和恐懼都化為一股蠻力,身體如同瀕死的蠕蟲,爆發出最后的力量,猛地向前一躥!

眼前驟然一黑!隨即又被外面更廣闊天地的風雨所籠罩!

他出來了!

身體重重地摔在墻外同樣冰冷泥濘的地面上!新鮮的、帶著雨水腥氣的空氣涌入肺腑,卻無法驅散那濃重的血腥和死亡的氣息!

他不敢停留,甚至來不及看一眼身后的墻洞和那里面透出的、追兵火把的晃動光芒,以及兵刃瘋狂捅刺洞口的可怕聲響!他掙扎著爬起來,拖著那條被弩箭擦傷、鮮血淋漓的腿,一瘸一拐地、用盡全身力氣,朝著記憶中皇宮西北、西華門的方向,亡命狂奔!

身后,那破敗的冷宮小院內,火光晃動,人影憧憧,怒吼和兵刃撞擊聲如同沸騰的油鍋。而在那片混亂的中心,在無數刀槍劍戟的寒光籠罩下,那個渾身浴血、破爛袍子幾乎被撕成碎布條的身影,如同狂風暴雨中一截即將折斷的枯木。

蕭景睿的背脊上插著半截折斷的羽箭,箭尾隨著他踉蹌的動作微微顫抖。一條手臂軟軟地垂著,顯然是斷了。但他依舊站著,用另一只還能活動的手,死死抓住一名羽林衛士兵刺來的長矛矛桿!五指如同鐵鉗,指甲深陷進木柄,指縫間滲出暗紅的血!

更多的兵刃朝他招呼過來!刀光閃爍,血花不斷在他破爛的身軀上濺開!

他的頭低垂著,亂發被雨水和血水黏在臉上,看不清表情。只有那沾滿污泥和血污的嘴角,在每一次兵刃加身帶來的劇痛抽搐中,依舊死死地、倔強地向上咧著。

咧著那個冰冷、瘋狂、如同刻在骨頭上的笑容。

喉嚨深處,滾動著壓抑不住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嗬嗬聲,混合著血沫。那不是慘叫,更像是一種嘲弄,一種來自地獄深淵的、對眼前這場殺戮盛宴的嘲弄。

墻洞外,蕭景琰踉蹌的身影,正拖著一條血線,消失在宮苑深處更濃重的黑暗和雨幕之中。

墻洞內,刀光劍影,血泥飛濺。

泥地上,那攤渾濁的積水,被不斷滴落的、溫熱的鮮血染紅、暈開,如同開出了一朵巨大而妖異的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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