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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地下暗河的警告

井水不能用了。我蹲在井口,手里那半片燒焦的紫羅蘭沉得像塊鐵。白月葵站在我身后,冰刃收進袖中,一句話沒說。

我們都知道,得找新的水源。

天剛亮,霧還沒散,我們就動身了。村北裂谷有一條斷流的干河床,往下走三百步,巖層有滲水痕跡。老獵人提過一句,說底下有暗河,但從沒人下去過?,F(xiàn)在沒得選。

我走在前面,右腿經(jīng)脈還隱隱發(fā)麻,昨夜雷劫的燒痕沒完全退。每走一步,足三陽經(jīng)都像被細針扎著。我讓雷勁沉底,借玉佩引路。它貼著胸口,一直發(fā)燙,像是在感應(yīng)什么。

巖壁濕滑,腳下碎石一踩就滾。我抬手,掌心雷痕微亮,將殘余雷勁導(dǎo)入腳底。雷光躍遷不能全開,只能用一絲勁力穩(wěn)住身形,在陡坡上踩出幾個落腳點。白月葵跟在我后頭,冰刃輕敲巖壁,聽回音判斷結(jié)構(gòu)。她動作很輕,但我知道她狀態(tài)不對。昨夜共引雷血,耗得太多,指尖泛白,呼吸比平時慢半拍。

我們一路沒說話。

走到中段,進了一個鐘乳石洞。水汽重了,巖縫里滲出淡青色的液滴,落在地上發(fā)出輕微的“滋”聲。我停下,摸出玉佩。它燙得幾乎握不住,裂紋里那滴水珠又出現(xiàn)了,懸在表面,不落。

我盯著它。

這頻率……和昨晚井邊毒水波動一樣。

“有東西。”我說。

白月葵靠過來,順著我的視線看巖層。她沒伸手,只是凝神。幾秒后,她低聲說:“下面不止是水?!?

我點頭。雷勁順著掌心探入巖壁,感應(yīng)到微弱的生物電脈沖,像是某種循環(huán)系統(tǒng)還在運行。不是噬極獸,也不是人。

再往下,通道變窄,巖壁收攏成一條斜向下的裂隙。我們側(cè)身擠進去,走了約莫十分鐘,空氣突然變冷。前方傳來水聲,低沉,持續(xù),像是從地心深處涌上來。

暗河出現(xiàn)了。

河面不寬,但深不見底,水流緩慢,泛著幽藍的光。岸邊堆著一些骨骸,散亂,腐朽??烧醒肽蔷卟灰粯印?

它趴伏在河床上,脊椎高聳,肋骨張開如拱門,骨質(zhì)泛著金屬冷光,關(guān)節(jié)處有焦黑的雷蝕痕跡。最詭異的是,它的胸腔內(nèi)側(cè)刻著一圈螺旋符號,線條扭曲,像是用高溫烙上去的。

我認得這符號。

地窖石門上的“雷帝”刻文,就是這個。

我立刻抬手,攔住白月葵。她沒動,但呼吸變了。

“別碰?!蔽艺f,掌心雷痕亮起,隔空掃過骸骨。符號區(qū)域有微弱能量殘留,像電流在骨縫里游走。我拿出玉佩,想記錄符號輪廓。剛一靠近,玉佩劇烈震顫,自動貼上骨面,裂紋中的水珠滲出,順著刻痕流動,仿佛在讀取什么。

就在這時,白月葵抬手了。

她不是故意的。她的眼神有點空,像是被什么拉住了。她的指尖輕輕碰上了那根刻滿符號的肋骨。

觸碰的瞬間,她身體一僵。

“水來了……”她開口,聲音不像她自己,“墻塌了……全村都在沉?!?

我猛地回頭。她雙眼泛白,嘴唇發(fā)青,整個人像是被凍住。下一秒,寒氣從她腳下炸開,順著巖地蔓延,撲向暗河表面。

冰層開始結(jié)。

不是一點一點,是整片河面瞬間凝固。冰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下游推移,咔咔作響,像某種活物在擴張。我立刻意識到不對——她失控了,異能暴走,整個通道可能被封死。

我沖過去,一把抓住她手腕。

雷勁從我掌心灌入她經(jīng)脈,強行打斷冰源。但她的寒氣太強,反震回來,震得我手臂發(fā)麻。我咬牙,改用雷火相激的法子,將雷勁打入地面巖層,局部加熱。巖石“嗤”地冒煙,冰層蔓延被截斷在五米外。

可她還在念。

“水來了……不能停……是凈化……”

我另一只手掐住她肩井穴,雷勁集中一點,猛震。她身體一抖,眼白退去,猛地喘了一口氣,整個人軟下來。

我扶住她,迅速后撤。冰層還在擴張,但速度慢了。我們退到上游一個側(cè)洞,躲進巖縫。她靠在墻上,呼吸急促,臉色慘白。

“你看見了什么?”我問。

她搖頭,眼神渙散?!坝洸磺濉挥兴?,全是水。村子被淹,人在往下沉。但我……不是害怕。是……該來的?!?

我盯著她。她說“凈化”時的語氣,不像幻覺,像某種確認。

我低頭看玉佩。裂紋里的水珠還在動,緩緩在表面鋪開,勾出一個輪廓——三面環(huán)山,中間村落,一條河從北坡穿出,直沖村口。

是龍骨村的布局。

而且,那條河的走向,和剛才她暴走時冰層蔓延的方向,完全一致。

我沉默地收起玉佩,摸出一塊木片,用雷勁燒出標記:洞口位置、骸骨坐標、水流方向。燒完,我把木片插在巖縫里,又從懷里掏出那塊地窖帶回來的碎石,壓在下面。

碎石邊緣有“雷帝”刻痕。我用雷勁激活它,讓它和玉佩共振。一旦地下能量波動超過閾值,碎石會先發(fā)燙,給我預(yù)警。

“不能再來了?!卑自驴鋈徽f。

我抬頭。

“那符號……它不是警告。”她靠在冰柱邊,聲音很輕,“是召喚。碰了它,就會看見那些事。而我看清的那一刻,冰就不是我的了?!?

我沒答。我知道她在說什么。昨夜我能拉回她,是因為雷勁夠強。可下次呢?如果她被徹底拖進去,我還能不能把她拽出來?

我們不能再賭。

我扶她站起來,借巖縫冰柱遮掩,沿原路返回。通道比來時更滑,巖壁滲水多了,滴滴答答落在頭盔上。走到斜坡裂隙時,右腿舊傷突然刺痛,像有東西在經(jīng)脈里爬。

我停下。

痛感順著足三陽經(jīng)往上走,軌跡奇怪,不是直線,是彎的,像一條河的走向。

我低頭,褲管下的皮膚上,雷勁運行的光路正微微發(fā)亮。那軌跡——

和幻覺里的洪水路徑,一模一樣。

白月葵察覺我的停頓,回頭看我。

“怎么了?”

我張嘴,還沒出聲,腿上的光路猛地一跳,痛感炸開。

我扶住巖壁,膝蓋一沉。

她的手伸過來,冰氣剛要探出,我抬手攔住。

“別碰?!蔽艺f。

她僵住。

我咬牙撐住,雷勁在經(jīng)脈里亂竄,像被什么東西引著,往地底沖。我強行壓住,可那股力道太強,像是下面有什么在拉我。

遠處,暗河方向傳來一聲悶響,像是冰層在斷裂。

白月葵盯著我,嘴唇動了動。

“你是不是……也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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