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相聚（上）：疑云蔽日，忠義兩難

建安五年深秋，芒碭山的風裹著枯葉呼嘯而過，將古城的青石板路掃得沙沙作響。張飛身披黑袍，豹頭環眼圓睜，手中丈八蛇矛重重杵在城墻上，望著城外揚起的滾滾煙塵，喉間發出猛獸般的低吼：“關羽那廝若真是背了大哥，俺老張定要戳他個透明窟窿！“身旁周倉攥緊板斧，絡腮胡隨寒風亂顫：“三將軍放心，關將軍若有二心，小人第一個砍了他！“

此時的關羽，正護著劉備家眷在山道上疾馳。赤兔馬的鐵蹄踏碎滿地霜華，青龍偃月刀的刀穗在風中獵獵作響。甘夫人掀開馬車簾，望著關羽染血的戰袍，聲音發顫：“二將軍，聽聞三弟占了古城，卻對將軍多有誤會......“關羽勒住韁繩，丹鳳眼閃過一絲憂慮：“嫂嫂寬心，便是被三弟誤解，某也要當面說清。“話音未落，忽聞前方金鼓齊鳴，一隊騎兵攔住去路，為首大將面如鍋底，正是燕人張飛。

“關羽！“張飛的怒吼震得山林回響，丈八蛇矛直指關羽咽喉，“你投靠曹操，封金掛印不過惺惺作態！今日就用你的狗頭，祭俺這丈八蛇矛！“關羽急得滿臉通紅，揮動手中長刀：“三弟！關某掛印封金，過五關斬六將，只為尋兄長與你相聚，何出此言？“張飛冷笑一聲，蛇矛挑起路邊枯草：“好個過五關斬六將！蔡陽的頭顱可還在你背上？“

眾人順著張飛所指望去，卻見關羽身后煙塵中，一隊曹軍旌旗若隱若現。關羽猛然回首，瞳孔驟縮——蔡陽的胞弟蔡成率兩千騎兵追來，戰旗上“報仇雪恨“四個大字刺目驚心。張飛見狀，怒不可遏：“你看！追兵已至，還有何話說？“說罷，拍馬便沖，丈八蛇矛帶著凌厲的風聲直取關羽面門。

關羽左躲右閃，始終不愿還擊。關平急得大喊：“三叔！父親一路艱辛，萬不可誤會！“張飛哪里肯聽，越戰越勇。就在此時，蔡成的騎兵已逼近百步，箭矢破空之聲呼嘯而來。關羽心急如焚，突然大喝一聲：“三弟且看！“青龍偃月刀如閃電般劈出，一道寒光閃過，遠處的望樓轟然倒塌，揚起漫天塵土。

張飛攻勢稍緩，卻仍咬牙道：“雕蟲小技！“關羽望著漸漸清晰的曹軍，突然調轉馬頭，高聲對蔡成喊道：“蔡成！你若要為兄報仇，我便與你單打獨斗！但需容我與三弟說清誤會！“蔡成勒住馬韁，獰笑道：“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狡辯！三炷香內，若不出來，便踏平此城！“

關羽轉身望向張飛，眼中滿是懇切：“三弟，容我斬殺此賊，以證清白！“張飛冷哼一聲，蛇矛往地上一插：“哼！若殺不得蔡成，休怪俺老張翻臉無情！“關羽不再多言，催動畫眉鳥，赤兔馬如離弦之箭沖向敵陣。青龍偃月刀上下翻飛，所到之處血肉橫飛，眨眼間便劈開一條血路。蔡成見關羽勇猛，心中膽怯，卻仍硬著頭皮揮槍迎戰。

古城墻上，張飛緊握蛇矛，目不轉睛地盯著戰場。周倉攥著板斧的手心全是汗水：“三將軍，關將軍怕是真有苦衷......“張飛瞪了他一眼，卻也不自覺地握緊了兵器。此時的關羽，已與蔡成戰至酣處，刀光劍影中，赤兔馬突然高高躍起，關羽借力劈出致命一刀，蔡成連人帶馬被斬成兩段。

曹軍見主將陣亡，頓時大亂。關羽提刀立于尸骸之中，戰袍被鮮血浸透，宛如浴血魔神。他轉頭望向古城，高聲喊道：“三弟！可看清了？“張飛望著戰場上的兄長，心中疑慮漸消，卻仍嘴硬道：“哼！且容你進城解釋，若有半句虛言......“話未說完，卻已命人放下吊橋。

當關羽護著劉備家眷踏入古城時，城門下的百姓紛紛跪拜。甘夫人、糜夫人含淚下車，握住張飛的手：“三弟，二將軍為護我等周全，歷經千辛萬苦，你可莫要再錯怪他......“張飛撓了撓頭，臉上露出少見的尷尬：“嫂嫂們莫急，俺老張又不是不講理之人！“然而，就在眾人以為誤會將解之時，遠方突然傳來急報——夏侯惇率五千精銳，正朝古城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