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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染坊夜話》

  • 井臺鏡
  • 四葉草餓了
  • 1230字
  • 2025-08-05 13:41:52

光緒年間,保定府南頭有家“張記染坊”,老板張老栓是個寡言的老頭,染出的紅布艷得像血,在十里八鄉出了名。只是沒人知道,他那染布的方子,是用自家后院那口枯井里的“水”調的。

那年冬天,染坊來了個學徒,姓李,是個無家可歸的孤兒。張老栓收留了他,卻立下規矩:天黑后不許靠近后院,更不許碰那口枯井。

頭幾個月相安無事。直到開春,李學徒夜里起夜,聽見后院傳來“嘩啦、嘩啦”的聲響,像是有人在井邊搓洗什么。他壯著膽子扒著門縫看,月光下,井臺上站著個穿白衫的女人,正把一匹紅布往井里浸,井水泛著暗紅的泡沫,女人的手泡得發白,指甲縫里全是紅漬。

“師父?”李學徒喊了一聲,那女人猛地回頭,臉白得像紙,眼睛卻紅得嚇人,手里的紅布“撲通”掉進井里,女人也跟著栽了進去。

李學徒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跑,卻被張老栓堵在門口。老頭手里拿著根搗衣杵,臉色鐵青:“誰讓你去后院的?”

“井里……井里有個女人……”李學徒話沒說完,就被張老栓捂住了嘴。

第二天,染坊照常開門,只是那口枯井被石板蓋得嚴嚴實實,上面還壓了塊磨盤。張老栓對昨夜的事絕口不提,只是染出的紅布,比往常更艷了,湊近了聞,隱約有股鐵銹味。

過了半月,李學徒發現個怪事:每天半夜,染坊的染缸都會自己冒泡泡,缸里的染液明明是黑的,天亮后卻變成了正紅。更邪門的是,鎮上開始有人家丟姑娘——都是十六七歲、穿紅衣裳的。

有天夜里,李學徒又聽見后院有動靜,這次不是搓洗聲,是女人的哭聲,細細密密的,像絲線纏在心上。他偷偷搬開磨盤,掀開石板,枯井里哪有水?全是沒了頭的布娃娃,每個娃娃身上都繡著名字,正是鎮上失蹤的那些姑娘。

“你總算看見了。”張老栓不知何時站在身后,手里的搗衣杵泛著冷光,“這井里的,是我那苦命的閨女。”

原來十年前,張老栓的獨生女被惡霸搶走,糟蹋后吊在了染坊后院的槐樹上,死時穿的那件紅嫁衣,就是張老栓親手染的。他尋不到兇手,就把閨女的尸首埋在了枯井里,又不知從哪學了邪術,用閨女的怨氣調染液,染出的紅布能勾走穿紅衣的姑娘魂魄,替他閨女“作伴”。

“她冷啊……得有紅衣暖著……”張老栓喃喃自語,舉起搗衣杵就往李學徒頭上砸。

就在這時,枯井里突然伸出無數只慘白的手,指甲涂著鮮紅的蔻丹,死死抓住了張老栓的腳。井里傳來姑娘們的哭嚎,混雜著布料撕裂的聲響。李學徒眼睜睜看著張老栓被拖進井里,石板“哐當”蓋嚴,磨盤自己滾了回去,像是什么都沒發生。

第二天,李學徒卷了鋪蓋就跑,再也沒回過保定府。張記染坊關了門,門上的紅漆一天天剝落,露出底下的朽木。

后來有個貨郎路過,說在染坊后院看見個穿紅嫁衣的姑娘,正坐在井臺上繡花,看見人就招手:“來呀,幫我看看這線夠紅嗎?”貨郎嚇得掉了擔子,跑出去三里地才敢回頭,只見染坊的煙囪里,飄出的不是煙,是一縷縷紅絲線,纏在路過的鳥雀腿上,把鳥雀拖進了后院。

如今那片地成了荒墳,沒人敢靠近。只是每逢清明,還能看見墳堆上晾著些紅布,風一吹,布上的花紋像是活了,仔細看,全是密密麻麻的人臉,眼睛瞪得圓圓的,像是在找誰討件新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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