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穿越晚唐:從田奴到第一權(quán)臣
- 斷卦生
- 2530字
- 2025-08-27 14:02:18
豐茂鄉(xiāng)的風(fēng)波暫時壓了下去。
王老太公稱病不出,其他鄉(xiāng)紳也暫時偃旗息鼓,水渠工程得以繼續(xù)勘測劃線,招募的民夫越來越多,工地上漸漸有了熱火朝天的氣象。
但慕容良清楚,這平靜是假的。他讓文茹雪盯緊各鄉(xiāng)動靜,尤其是官府小吏和鄉(xiāng)紳的接觸。
果然,幾天之后,問題不是來自鄉(xiāng)紳,而是來自于州衙內(nèi)部。
先是州丞呈上一份文書,言及水渠工程占用民田過多,補償款項巨大,府庫恐難支撐,建議“暫緩部分標(biāo)段,量力而行”。
接著,掌管刑名的司法參軍又報,今日接連收到數(shù)起狀告工造局“強占民田”、“毆打鄉(xiāng)民”的案子,苦主言之鑿鑿,聯(lián)名摁了手印,要求嚴懲兇徒。
甚至連負責(zé)漕運的官員也來訴苦,說修建水渠需大量石料木材,影響了官船通行,漕糧轉(zhuǎn)運恐誤期限。
問題從四面八方涌來,看似各自獨立,卻都卡在工程的關(guān)鍵節(jié)點上,手法老練,絕不是鄉(xiāng)紳能搞出來的。
李琰被這些文書官司攪得焦頭爛額,剛剛因為流民安置和工造局盈利而稍顯紅潤的臉色,又變得憔悴起來。他召來慕容良,將一堆訴狀和文書推到他面前。
“慕容先生,你看看!不是本官不愿推行善政,實在是···阻力重重啊!”李琰揉著太陽穴,
“府庫吃緊,訟案纏身,漕運受阻···每一件都關(guān)乎大局。若因此激起民憤,耽誤漕糧,你我都擔(dān)待不起。”
“依本官看,水渠工程,是否先停一停?待風(fēng)頭過去,籌措好錢糧,再···”
“使君,”慕容良打斷他,拿起那幾份訴狀快速看完,
“這些苦主,皆是豐茂鄉(xiāng)王、李幾家子弟或其佃戶。所謂‘強占民田’,乃是他們坐地起價,索要遠超市價十倍的補償未果,便阻撓施工,我方護衛(wèi)不得已將其驅(qū)離,并無毆打。”
“此事,當(dāng)時在場招募的數(shù)十民夫皆可作證。”
他又拿起州丞的文書:“府庫吃緊?工造局今日售出農(nóng)具所得利潤,以及瑞昌號‘捐輸’款項,下官已核算清楚,足以支撐水渠首期工程且綽綽有余。賬目在此,請使君過目。”
他遞上一本清晰的賬冊。
“至于漕運···”慕容良嘆了口氣,“石料木材運輸,皆安排在官船閑暇時段,并額外支付了泊位費用,有漕運司小吏收據(jù)為憑。所謂影響漕運,純屬無稽之談!”
他每一句話都有數(shù)據(jù)、有人證、有物證,將對方的攻擊點逐一粉碎,邏輯清晰,無可辯駁。
李琰張了張嘴,一時無言。他何嘗不知這些是刁難?但他更怕麻煩,怕?lián)?zé)任。
“即便如先生所言,這些訟案總是要處理的,耗時費力。”
“那些鄉(xiāng)紳在州衙、在京城,總有幾分香火情面···若他們鐵了心鬧下去···”李琰面露難色。
“本官初來乍到,根基未穩(wěn),實在不宜樹敵過多。”
“不如···暫避鋒芒?民生疾苦,也不在這一時半刻···”
慕容良看著李琰,心中了然。
李琰不是壞人,但他是個官僚,他的首要目標(biāo)是穩(wěn)住位置,不出亂子。至于百姓能否多收那三五斗,能否免于水旱之苦,那是次要的,甚至是可以妥協(xié)的。
“使君,”慕容良既然已找到問題的根源,依然平靜地說道,
“避讓一次,他們便會得寸進尺,今日可阻水渠,明日便可阻農(nóng)具推廣,日后便可復(fù)辟舊制,繼續(xù)盤剝鄉(xiāng)里,”
“使君今日退一步,來日便需退十步百步。”
“屆時,使君在康州,是牧民,還是被鄉(xiāng)紳豪強架空,做個泥塑菩薩?”
李琰臉色一白,慕容良的話像刀子,戳破了他試圖維持平衡的假象。
“再者,”慕容良步步緊逼,“水渠工程,已非單純水利。它關(guān)乎使君政令能否暢通,威信能否樹立。若就此停工,使君在康州百姓心中,是何形象?在朝廷眼中,又是何等無能?京城清流問起,使君該如何回答?”
李琰被問得冷汗直流,慕容良這是把他架在了火上烤。
“那···以先生之見,該當(dāng)如何?”李琰的語氣軟了下來。
“很簡單。”慕容良說道,“使君明日升堂,公開審理那些誣告訟案。傳喚原告、被告及一干人證,當(dāng)堂對質(zhì),是非曲直,一目了然。屆時,不但可還工造局清白,更能當(dāng)眾揭露鄉(xiāng)紳無理取鬧、誣告構(gòu)陷之丑態(tài)。民心向背,高下立判!”
“這···是否太過激烈?”李琰猶豫道,“萬一堂上失控···”
“使君手握律法證據(jù),何懼跳梁小丑?”慕容良語氣斬釘截鐵,“唯有迎頭痛擊,打掉其囂張氣焰,方能真正站穩(wěn)腳跟,推行政令!否則,永無寧日!”
李琰看著慕容良堅定甚至帶著逼迫的眼神,又想想自己的官聲和前程,最終一咬牙:“好!就依先生!明日升堂!”
第二天,刺史府大堂。
李琰正襟危坐,慕容良、文茹雪及工造局一干人等站在一側(cè)。王家族老及其帶來的“苦主”站在另一側(cè),堂外圍滿了聽審的百姓。
庭審開始之后,慕容良一方證據(jù)確鑿,人證物證俱全,所謂“苦主”的證詞漏洞百出,很快被問得啞口無言,臉色慘白。
王家族老氣得渾身發(fā)抖,卻無力反駁。
李琰見此情形,心中大定,驚堂木一拍,就要宣判。
突然,堂外傳來一聲高喝:“且慢!”
一個穿著青色官袍、面容冷峻的中年官員,在一群隨從的簇擁下,排開眾人,徑直走入大堂。
“本官乃御史臺監(jiān)察御史,鄧綱!奉旨巡查嶺南道!聞康州有大規(guī)模民田侵占、激起民怨之事,特來查問!”鄧綱亮出身份腰牌,看著堂上眾人,直指李琰,
“李使君,此案關(guān)乎民生社稷,是否應(yīng)更慎重些?”
李琰聽聞此話,臉色煞白!監(jiān)察御史!品級不高,卻有權(quán)直奏天子!
他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王家族老等人如同見到救星,立刻跪倒在地,高聲喊冤:“鄧御史明鑒!李使君偏袒工造局,縱容強占民田,請御史為為等做主啊!”
形勢在這一刻急轉(zhuǎn)直下!
慕容良看向鄧綱,又看了看面露難色的王家族老,原來,這才是他們的后手!
繞過州衙,直接捅到了京城的御史臺!好深的算計!
李琰徹底慌了神,起身拱手:“鄧御史,此事···此事恐有誤會···”
鄧綱冷哼一聲,根本不聽李琰解釋,直接走到公案前,拿起那些訴狀翻看,語氣極為冰冷:“是否誤會,本官自會查清!”
“但在查明之前,所有涉及民田侵占之工程,一律即刻暫停!相關(guān)人等,不得離城,隨時聽候傳喚!”
他說完直看慕容良:“你便是那個鼓搗工造局、引發(fā)事端的慕容良?跟本官走一趟吧!”
水渠工程,被強行叫停。
慕容良,被御史帶走。
工棚里的爐火依舊燒著,墻上的水系圖卻蒙上了一層灰。
剛剛?cè)计鸬南M灰慌枥渌?dāng)頭澆滅。
李琰失魂落魄地坐在堂上,看著慕容良被帶走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他既惱恨鄉(xiāng)紳手段歹毒,又怨慕容良行事過于剛猛,惹來大禍,更怕自己受到牽連。
文茹雪站在人群中,看著慕容良離開的背影,內(nèi)心無端的惶恐,她知道,真正的較量,現(xiàn)在才剛剛開始。
這康州的水,遠比想象得更深,更渾。
而慕容良,已經(jīng)孤身踏入了最危險的漩渦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