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十面埋伏
- 穿越晚唐:從田奴到第一權臣
- 斷卦生
- 2299字
- 2025-08-20 05:41:36
縣衙官匠坊里爐火通紅,鐵錘砸在燒紅的犁鏵上,火花四濺。
幾個鐵匠師傅掄著膀子揮錘,汗珠子砸在鐵砧上滋啦作響。
木匠棚里,刨花如雪花般亂飛。
慕容良蹲在地上,用炭筆在一塊剛刨光的硬木板上飛快地勾畫曲轅犁的關鍵榫卯節點。
“這里!斜肩雙卯!必須嚴絲合縫!”他指著圖紙,聲音蓋過噪音,
“犁評滑槽,內壁打磨光滑!”
旁邊一個老木匠瞇著眼,手指在木料上比劃,連連點頭:“曉得了!省力轉向的竅門,就在這彎頭上!”
一個小學徒慌慌張張跑進來:“慕容師傅!李縣尉···李縣尉讓您趕緊去廨屋一趟!”
慕容良心頭一緊,炭筆在木板上劃出一道深痕。
他把圖紙塞給老木匠:“盯著!按圖來!差一絲,前功盡棄!”
轉身沖出匠坊。
廨屋內,李琰臉色鐵青,背著手在狹窄的空間里來回踱步,案頭堆著剛送來的幾份狀紙抄件。
“州衙門口!張三糾集了歪脖劉的婆娘和老娘,披麻戴孝,抬著尸首堵門喊冤!”
李琰指著抄件,手指發抖,
“告你慕容良!垂涎文茹雪美色,昨夜持刀闖入文家欲行不軌,被歪脖劉撞破!你便用隨身攜帶的劇毒‘五石散’,毒殺歪脖劉!打傷文氏母女!”
“告你是外鄉流竄來的細作!圖謀不軌!”
李琰說到氣憤處,一巴掌拍在桌上,墨汁震得濺了出來:
“還他娘的‘證據確鑿’!說從歪脖劉緊攥的手心里,搜出一個‘五石散’的藥瓶!”
“瓶底印記清晰!”
“崔明遠!這狗東西!動作真快!”
李琰抓起桌上的茶碗想摔,又硬生生忍住,重重頓在桌上,茶水潑了一案。
“州衙接了狀子?”慕容良冷靜地問道。
“接了!”李琰咬牙,
“周刺史···周刺史那邊···”他臉上露出一種憋屈又無奈的表情,
“巡察使!朝廷派的巡察使,昨天剛到!就住在州衙后苑!”
“專為查嶺南道錢糧積欠和···和可能的‘虧空’!周刺史現在被纏在二堂,焦頭爛額!”
“據說巡察使手里有本要命的賬冊,對不上數目!周刺史自身難保,哪還顧得上你這‘細作’的破事!”
李琰頹然坐回椅子,手指捏著眉心:
“我剛去找崔明遠,想探探口風···連門都沒讓進!他長隨隔著門板說,崔主簿奉巡察使之命,正在清點庫房賬冊,概不見客!”
“清點賬冊?”
“呸~!”
“他是在清點怎么弄死你我的證據!”
窗外傳來一陣喧嘩聲,是州衙方向。喊冤的哭嚎,衙役的呵斥,混在一起。
“新鐮刀和新犁頭,最快還要多久?”李琰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慕容良,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巡察使再大,也管不了春耕!”
“只要新農具出來,真如你所言能省力增產,老子拼了這頂烏紗不要,直接抬到巡察使面前!”
“這實實在在的民生之功,或許···或許能壓一壓那狗屁倒灶的誣告!”
“鐵匠鋪那邊,新鐮刀的加托模具今晚能成。木匠這邊,曲轅犁的關鍵榫卯,最遲明早卯時前,能拼出第一架完整的!”慕容良快速回復官匠坊的進展情況。
“卯時···卯時···”李琰手指在桌面上急促地敲著,“好!老子就賭這最后一天!”
“匠坊這邊,你盯死!所需人手物料,我讓王三全力調配!誰敢拖延,軍法從事!”
他雙眼看著窗外,
“州衙那邊···老子親自去頂著!看崔明遠和張三這出戲,能唱多大!”
州衙二堂,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
康州刺史周懷恩垂手站在下首,額頭一層細密的冷汗。
上首坐著個面白無須、穿著緋色圓領袍的中年人,正是朝廷派來的巡察使吳元禮。他慢條斯理地翻著手中一本厚厚的藍皮賬冊,手指偶爾在某一行停頓一下,發出輕微的“嗒”聲。
每一聲“嗒”,都讓周懷恩的心跟著往下沉一分。
堂下還站著主簿崔明遠,低眉順眼,手里捧著一摞新謄錄的庫房細賬,一副恭謹聽命的模樣。
“周使君,”吳元禮終于開口,他點了點賬冊某一頁,
“這貞元十七年,康州倉調撥嶺南軍鎮的粟米,賬上是三千七百石。可軍鎮岸邊回執的簽收單,怎么只有三千五百石?”
“這憑空少了的二百石···是路上被雀兒啄了?還是···”
巡察使吳元禮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周懷恩問道:“喂了碩鼠?”
周懷恩后背的官袍已經汗濕了一片,他強作鎮定:“回稟天使,此事···容下官詳查!”
“定是當年經辦書吏疏忽,或是路途損耗···”
“損耗?”吳元禮輕笑一聲,打斷他,手指又翻過一頁,
“還有這去歲修繕州學、采買木料的款項···數目也對不上嘛。”
吳元禮像貓玩老鼠,一點點收緊爪子。
崔明遠適時地上前半步,恭敬地將手中那摞新賬呈上:
“天使容稟,下官奉令連夜核對舊檔,發現經辦此事的倉曹參軍王茂···上月已暴病身亡。這賬目混亂,死無對證,恐也是積年舊弊,非周使君任內之失···”
崔明遠話里話外,把責任推給死人,又看似在為周懷恩開脫。
周懷恩感激地看了崔明遠一眼,連忙附和:“是極是極!定是王茂那廝···”
話沒說完,堂外傳來哭嚎喊冤聲,還夾雜著“細作殺人”、“青天大老爺做主”的呼喊,直接清晰地傳進二堂。
吳元禮眉頭皺了一下,眼皮沒抬,繼續看著賬冊。
崔明遠立刻躬身,一臉沉痛:“天使恕罪!是下官失職!衙門外有刁民喧鬧,狀告一外鄉流民慕容良,身藏劇毒,毒殺良民,還涉及···淫辱婦女。”
“下官已命衙役彈壓,并著人詳查。”
“不想驚擾天使清聽,實乃下官之罪!”
崔明遠三言兩語,把“細作”、“毒殺”、“淫辱”幾個字眼,堂而皇之的告知了巡察使。同時把“外鄉流民”和“州衙刁民鬧事”扣在一起。
周懷恩臉色煞白!
巡察使正在查他錢糧紕漏的關鍵時刻,衙門口又鬧出“流民細作毒殺案”!
這簡直是往火堆上澆油!
周懷恩狠狠瞪了崔明遠一眼,卻見崔明遠低垂著臉,完全不看周懷恩這邊。
吳元禮端起茶盞,用杯蓋輕輕撇著浮沫,沒說話。
堂外那“細作”、“毒殺”的哭喊聲,持續不斷地飄進來。
河沿窩棚,陳老篾匠的破院里。
兩個黑影鬼鬼祟祟摸到柴房門口,手里拎著麻袋和繩子。
“那啞巴丫頭和陳老鬼,弄暈了塞灶膛!一把火燒干凈!”
其中一個低聲獰笑。
柴房的門,無聲地開了一條縫。
門縫里,一人手握尖刀。
刀尖,對準了門縫外的黑暗。